《幻》约

8、鲸口余生

　　一团火红旋风般扑至。
　　星炬转眼扑至梅朵面前，一把把她拉起。不想用力过猛，梅朵后背衣裳已经在鲸牙下撕扯了一大半。加上星炬猛地一扯，梅朵正用力一挣——
　　挣是没挣脱开，可这上半身衣裳，嗤啦啦一声响，眼看就要春光乍泄！
　　星炬一呆，竟是眼不眨地看着白发小魔女胸前将露未露的一对小花苞。
　　梅朵大脑嗡一声，当下恼羞成怒，咬紧牙关伸出玉足就往王子膝盖上使出吃奶的劲儿狠命一踢。
　　一声惨叫，不是被踢的竟是踢人的。
　　梅朵痛得弯了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刚才那一脚，就像是踢在了铁柱子上。感觉自己的脚趾头都快折断了。
　　星炬回过神来，竟不自禁地红了脸。当下红着脸不作声，嗤啦一声响，衣服撕裂声，立刻从自己火红袍子上扯下一长条。
　　三下五除二，在梅朵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时候，用长长的火红的驼绒条把个梅朵上半身来个捆绑式。
　　破破烂烂的月白里衣被红条子捆绑成个不伦不类的肚兜。
　　星炬扭过头去有些心虚不敢看梅朵：“刚才……刚才不是故意的。”
　　梅朵哼一声，仿佛在说：“谁信？”
　　不过这个英俊火族王子，一直以来都是狠霸霸的。
　　而现在……。梅朵伸长脖子饶有兴起地观察对方扭过去的小半张脸，居然有些红扑扑的，可爱得就像个背着书包在校园里不敢和心仪女孩表白的青涩大男孩。
　　不会还是个处男吧。梅朵想到这里简直都要笑出声来。
　　星炬猛一回头，差点和伸长脖子看自己红脸蛋的梅朵来个脸撞脸。
　　星炬脸上可爱羞赧红立刻消退，恢复了恶魔本色。
　　星炬：“好好利用你背部的邪灵，可以对付鲸妖，对付那些鲸牙。”
　　话音还未落，一举手中炽焰刀，与转眼冲到面前的鲸后战在了一起。
　　梅朵退后两步，摸摸后背，还是什么也摸不到。
　　“背部的邪灵？”
　　虽然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可以确定的，自己这个看似单薄的小小玉背，倒像是对付鲸妖的有力武器。
　　那些原本在背后虎视眈眈的鲸妖们，全没了影儿。像是怕极了自己的小后背。
　　星炬又正在和鲸后缠斗。
　　梅朵眼睛一亮：现在不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后退三步，没动静。
　　再走出七八步，还是没半点动静。
　　梅朵双臂一划，向上游去。

　　游了没多久，呼啦一下，一大群鲸妖扑至，挡在面前呲牙咧嘴。
　　背后，却是空荡荡。
　　梅朵诡秘一笑，猛地一转身，以玉背对鲸妖。
　　海水剧烈波动，又是呼啦啦声响，大群鲸妖竟一个不拉全跑了过来，与梅朵面对面。
　　梅朵再一转身，鲸妖跟着窜到面前。
　　180度连转几转，永远都是与鲸妖面对面，背后却是空荡荡一大片。
　　别看这些鲸妖身子蠢笨，游动起来还真是身手敏捷得让娇小梅朵叹为观止。
　　梅朵往前冲，鲸妖往后退；梅朵往后退，鲸妖往前冲。
　　反正有这些鲸妖老兄在，是甭想冲出深海。
　　梅朵停下不动，鲸妖也跟着静止。可就这么双方面对面，无人敢先。一时僵在了那里。

　　那边星炬与鲸妖久战不下，心中急燥。大吼一声，炽焰刀劈出，将鲸后逼退一大段距离。
　　星炬猛一转身，看到的是冰族公主与大批鲸妖面对面僵持。
　　先把朵雅抢到手再想办法离开深海。这里是鲸妖的所在，耗在这里只会麻烦多多。
　　鲸后卧在地上翻着白眼直喘气，像是不支。
　　要不要过去砍一刀？星炬一闪念，打消了念头，离开深海要紧。
　　握紧手中炽焰刀往“朵雅”方向游去。然而游了没几步，小腿一痛，剧痛。
　　星炬忍痛回头，只见刚才还是翻着白眼喘气装半死不活状的鲸后这会儿全恢复了精神，一根鲸牙深深咬进自己小腿处，大嘴嘴角向上扯，似在对着自己冷笑。
　　“好奸诈的鲸后。”星炬恨恨地想着，一咬牙，大叫一声。竟硬生生地把自己几乎被洞穿了的小腿从鲸牙中挣脱了出来。

　　星炬惨叫，梅朵惊闻回头。不提防对面鲸妖群中，为首的一只丑大鲸妖嗖一声冲至，一张嘴，对着梅朵纤细小脖子狠狠咬下。
　　海水剧烈波动。梅朵猛地回头，鲸妖那发着腐烂气息的大口近在咫尺！
　　“好好利用你背部的邪灵。”
　　电光石火刹那间，星炬这句话在脑海中闪现。梅朵当下不假思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转身，森森白牙咬在了裸露玉背上。
　　无可避免的，玉背上鸟骷髅微微一颤，将挣未挣。黑光一闪，那排咬中邪灵的鲸牙瞬间化作齑粉，躯体成黑水扩散。
　　刚才忘了交待。这只正在腐化开来的丑大鲸妖身后还有两只笨鲸妖摇头摆尾急不可耐冲至。用力过猛，第二个撞到了梅朵背部，紧跟着第三个。
　　小小梅朵哪禁得住这一撞，嗖一声，在海水中连翻几个跟头，就跟一个炮弹似的，竟向远处张大口的鲸后飞去。

　　小腿血流如注，星炬强撑着站在地上，却是惨白的一张脸。对面鲸后在逼近，星炬握紧手中炽焰刀，猛地一挥。
　　当——，与鲸牙相交。炽焰刀竟脱手而飞。紧跟着星炬猛一摇晃，重重倒地，小腿上碗大的伤口更是激射出大量的鲜血。
　　炽焰刀就落在几步开外。星炬挣扎着坐起，向炽焰刀爬去。
　　而鲸后，已经迫至面前。大口一张，眼看着就要把个星炬囫囵吞下。
　　星炬还想爬起，受伤的小腿颤抖，颓然倒地。
　　星炬咬紧牙关，眼不眨地看着面前森然大口对准自己咬下。

　　梅朵刚才被两只蠢大鲸妖撞了个七荤八素，当下就闭了眼。再一睁眼，惊恐发现自己竟朝着鲸后血盆大口飞去。已经是避无可避，想起了救命的小后背，当下顾不上细想，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一转身。
　　啪一声大响，小小梅朵，竟裸着后背嵌于鲸牙下。当然，是后背朝上。
　　星炬目瞪口呆。鲸后也跟着瞠目结舌。

　　梅朵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条滑腻腻的大舌头，就跟一大毯子似的铺在身子下面。
　　恶心的舌头，臭烘烘的口腔。还有那个抵在自己玉背的独一无二大鲸牙。
　　梅朵想伸手捂鼻子，却是动不了。全身发软没了半点力气。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大口大口地呕吐。
　　抵在玉背邪灵上的鲸牙，没有在黑色光泽下瞬间化作齑粉，却是发着诡异的紫光。
　　不仅是那根独一无二的鲸牙，鲸后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在一闪一闪地散发出奇特的紫光。
　　鲸后痛苦地扭曲着，却是被定在了那里似的，无法逃离。
　　星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不可思议地：“居然是你救了我。”
　　梅朵正卡在妖口中吐得不气不接下气，一听这话当下呕吐得更厉害了。
　　“谁想过来不顾性命地救你这个魔头？自作多情！我是被撞飞了掉进来的。”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说，当时实在说不出口。梅朵卧在妖舌头上呕吐得天昏地暗，实在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星炬一时间哪里想得到真相？眼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形势，一转身，拖着一条伤腿快速爬去，一把抓住炽焰刀，又拖着伤腿快速爬回。
　　大量的血水将星炬周边海水染红。
　　“朵雅！”星炬冲梅朵大喊。
　　梅朵正在妖口中呕吐得翻天覆地，迟钝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喊自己。
　　星炬急切地：“朵雅，你听到了吗？”
　　梅朵噢一声作答。
　　星炬大声地命令：“朵雅，抓紧那根鲸牙不要松手。”
　　梅朵一呆，鲸牙在背部……。不过当下也没说什么，起码对方语气是真挚的，真挚的想和自己一起脱困。
　　当下一言不发，双手反剪，努力握紧鲸牙。
　　星炬拖着伤腿坐在地上，顾不上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握紧手中炽焰刀，猛地向前挥出！
　　轰——
　　鲸后的庞大头颅，竟被炽焰刀生生砍下大半个。
　　残头在冒血，全身亦在化作大量的血水。
　　紫色的血水迅速扩散，将两人笼罩其内。
　　大批的鲸妖登时炸了锅。原本害怕冰族公主背部邪灵躲得远远的，这下鲸后一死，就跟集体死了娘似的，当下白眼狂翻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星炬一把抓住梅朵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咣一声，那根完好着的鲸牙却是从梅朵手中滑落。
　　梅朵全身无力，星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出一句：“把地上鲸牙捡起。”
　　梅朵想问为什么，却没了说话的力气。当下乖乖地弯腰摸索着将大鲸牙捡起。
　　紫色的血水漫延开来，将二人的身形完全遮掩。
　　鲸妖们倒是冲了过来，可在大片紫色中不辩方向，同类相撞，乱成一团。
　　星炬抓紧梅朵一只手臂，提口气，想往上游。小腿剧痛，险些摔倒。
　　手中小公主，也是软绵绵的像是没了气力。
　　即使丢下手中少女咬咬牙往上游，拖着一只流血的伤腿也游不了多久就要被鲸妖们追上。到时候，还要能死里逃生就是相当侥幸了。
　　而周围乱成一团的鲸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
　　不能犹豫了，星炬低头在“朵雅”耳边说：“到海沟内躲一躲。”
　　梅朵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星炬硬扯着，游进了海沟。
　　二人刚刚至海沟窄小入口处，紫色海水转浅色，星炬火红袍角在海沟底部一闪一闪。
　　鲸妖们集体大吼，诡异的声音响彻深海，充满了哀痛充满了仇恨。
　　星炬一闪入海沟。所有鲸妖集体冲至，钻不进窄小入口，索性一低头，狠狠撞向庞大的海沟。
　　轰——轰——，震天响声不绝于耳，偌大一个海沟，在这些狂怒鲸妖的撞击下摇摇欲坠，眼看着随时就要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