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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千年怨(一) ...

  •   从磨石村回来,白恩行还是有点放空,坐在屋檐上看着日出,那橙光有点晃眼,晃得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事,让他们的死了。

      二千年发生了什么?我是谁?

      “你不必未昨日的事恼,又不是你的错。刘井自己放不下,况且都那么多年了,他自个斤斤计较,怪谁啊。”钱鸣爬上屋檐上,顺便带了两坛酒,来安慰安慰他老兄弟。

      白恩行听完后,脸更深沉了,钱鸣回想一下自己的话确实有点没啥安慰感的时候,就把酒给了白恩行,“一醉解千愁,喝了这个酒,保证你明早起来精气神十足。”

      白恩行看了一眼,青梅酒,“你又从土地老伯那里偷来的。”

      钱鸣舔了舔上唇,眼神略带尴尬,“这不叫偷,叫借,回头我去给他买几瓶还给他,不就行了吗?”

      “你有钱吗?”

      “......”

      说是这么说,但白恩行还是拿过酒,拆了红布,直接抬起往嘴里灌,酒从下颚沿着结喉滑入衣襟中,晕开了一片。

      钱鸣看着这么一坛好酒就这么浪费了,自己灌了一口,脑子不知道怎么划过一丝清晰,抢过白恩行那只剩下半坛不到的酒,看着白恩行,完蛋了......

      钱鸣忘了白恩行是个必胜酒力的人,一杯不倒,但两杯必倒,这都半坛了,钱鸣背后一凉,看来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静静的从他旁边挪开,尽量不打扰到他,却不知,白恩行酒后的敏捷力比清醒的好上几倍,不带感情的瞳仁看向钱鸣,深邃不见底,从腰间抽出苡束,缓缓站起,苡束在他手中闪出红光,带着兴奋和激动。

      抬起手,用苡束指着钱鸣,对方已经准备好战斗,钱鸣把金翎将自己围成一圈,他知道,苡束不用一柱香的时间就能把他的金翎给打破。

      “麻麻,过来啊!”

      一只麻雀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还不到钱鸣那里,就被打飞了,钱鸣看了,吼了声,“麻麻,你去找白大哥他们,快啊!”

      怦,金翎屏响了,同时钱鸣的心也响了,苡束闪着红光袭击而来,身后的白恩行红着眼,一脸暴戾的看着钱鸣。
      “母后,我来救您,杀了他,剜了他。”不带感情的声音在钱鸣耳边响起,他又回去了。又要冷酷无情了。

      钱鸣的手掌都是汗,金翎结快破了,苡束听完白恩行的话,更加激烈,横冲直撞地拼命打破金翎。

      嘭嘭——

      啪|——

      金翎结破了,白恩行笑了笑,眼神的阴鸷更加重,苡束,似乎和白恩行对过眼神一样,回到主人手中,白恩行拿着苡束,走向钱鸣,“叛徒,我要让你碎尸万段,来偿命!”

      “苡束,以血祭地,以命祭天,碎!”

      苡束一身鲜红,脱离主人,刺向钱鸣。

      “金翎,令从我来,羽护!”

      红光与金光相互冲击,但劣势还是钱鸣。苡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落地不起,钱鸣看着白恩行倒在白佐身上,又回到原本安静的他,才松口气,撑着膝盖倒在屋檐上。

      屋子的屋檐和院子已经面无全非,院子的树折得折,有的还连根拔起,钱鸣看着残月,“老子再也不给他喝酒了,啊啊啊!”

      白恩行乘着马车,马蹄声使得白恩行无法集中注意力。醉酒后什么都记不得,今早起来看到钱鸣一脸虚虚的躺在竹床上,看着一副你欺负我,我却无力抵抗的表情。

      白恩行知道自己喝酒后就会失态,但没想到这样,有点在自责。

      “恩行?”

      “二哥。”

      白佑从马车中走出,看着无精打采的三弟,“今日去闽都,是......”

      “闽都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去散散心吧,更何况,最近也没什么事。”白恩行看着水面,平静的湖面结成了冰,但还是有几个人去破冰抓鱼,“在安静,也会有爆发的时候,不是吗?”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小商贩。热闹的让人不经被吸引,白恩行和白佑是个俊男,走到街上,不少姑娘看着他们,脸都红扑扑的。

      “小兄弟啊,买不买祈福牌,今天我们这是祈福日,晚上你可以来看灯展,要不要?”一小商贩看见他们是个外地人,就拉着他们。

      白恩行不感兴趣迈脚要离开,白佑就拉住他,还掏出铜币,“谢谢,要两块。”

      山上的树被雪覆盖着,银装素裹,不远处有个寺庙,坐落在半山腰,楚斯清了清嗓子,“大师兄,我回来啦!”树上的鸟被震得飞起来,看着楚斯,一脸这是智障的表情。

      寺中很冷清,偶尔有一两个夫人在烧香拜佛,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什么的。楚斯沿着廊道来到后院,只有一个和尚在扫雪。

      “师兄,我回来啦。”

      和尚抬起眸,又低头开始扫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又去哪里撒野去了,师父走后,你就是翅膀硬了,没人管。”

      楚斯鼓了股脸颊,“师兄,我没有啊,就去了一趟柳都,去......”

      “柳都的魔岭吧,世俗我们不参与,你是道士,我是和尚,但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你忘了?师父不想让你去驱鬼抓妖,你不听吗?”和尚不带情绪的嗓子让楚斯有点害怕。

      “是,但我是道士,不是和尚,吃斋念佛的,师兄,你在之前,不也是道士?”楚斯坐在桌上,“不要因为什么就改了习性,我们是道士,你要是怕招到什么麻烦,你就继续当和尚吧,我自己逍遥快活。”

      和尚看着楚斯离开,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扫帚,嘀咕着,“你会明白的,阿弥陀佛,你该长大了,楚斯,这世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消失了。

      楚斯躺在炕上,思索这接下来要去哪里,不知道想到什么,一咕噜的坐起,前不久听说闽都今晚有灯展,站起来,整理好包袱,又走了。

      “阿弥陀佛。”和尚看着又离开的楚斯,无力地摇了摇头。

      夜笼长街,一排排灯笼隐匿于夜幕之中,街道上的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护城河上的彩灯布成一片。街道灯饰更是壮观,即使下着雪,也是灯火连篇。

      白恩行很不情愿的被白佑拉出来,他从来没想到他是怎么喜欢凑热闹。

      从来没有在这喧哗的地方待过,白恩行脑子嗡嗡的,视线不自觉的开始恍惚起来,神经开始活跃起来,他能感应到苡束那种迫不及待的,想开始一场......虐杀。

      白佑感觉到白恩行的不对劲,没想到一回头,白恩行就不知觉抽出苡束,鲜红的双眸边上不知道怎么填上了红豆大小的红痣。

      白佑有点不敢思议,他为什么会......

      白恩行的头像被重物撞击一样,脑海里不知道谁在叫嚣,告诉他,杀了这些人,杀了他们。苡束感受到那种不属于主人身上的气息,鞭上的光愈发鲜亮,闪出微妙的光波。四周的人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能动的大概也是妖之类的人。

      楚斯逛着灯展,看着护城河上的莲花灯,手不自觉的发痒,从兜里捞出一张符,变形符立刻变成一盏冰灯,轻轻的放入冰上。据说,在放下灯的一刻,许下愿,就会实现,虽然楚斯不相信,但还是许了个愿望。

      雪落在冰灯上,结成了不明显的小雪块,落在发丝上,化成水。

      四周的安静让楚斯睁开眼,一个个的像是中了定身符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唯一动的只有自己和那些化成形的妖。楚斯抽出一张符,看着符慢慢的朝着东方飘起。

      “恩行?”白佑见着白恩行一种不情愿的样子,只能用他的净傅将必须困走,但意志力强的苡束不停地抽着净傅,两根鞭子开始大干一场,丝毫不把主人放在眼里。

      带到了护城河的源头,是一片空旷的平原,水面都已经结成了冰,白恩行和白佑双双来到冰上,再冷的天气,白恩行身上的烈火都没有消散,反而愈加重。

      白恩行的脑海里不断出现一场杀戮的场景,看着自己的母后被火烧死,看着父王无力反抗,看着兄弟三人只能躲在......

      ‘啪——’

      白佑打了他一巴掌,偏白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白佑没打过他,因为他是最聪明的,最乖的,但也是长老说的那样,最容易入魔的。

      双眸边的红痣没了,显得白恩行有的苍白。白恩行知道自己终究会如此,心里的弦紧绷着,在悬崖边晃荡,他宁愿自己掉下去,一了百了。

      “今天,就这样吧,回客栈好好休息。”白佑有点失落,只留下他一人在那里。

      天方地圆,我要怎样,白恩行跪在冰上,手扶在胸前,那强烈的心跳声让他感到害怕。

      楚斯没有继续跟下去,因为街上的人又可以动起来了,而他的符有也失效了。楚斯没放在心上,继续逛灯展。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牌,上面写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①’楚斯捡起地上的牌,哼了一声,不是身处草野之人,那是什么人,现在不都是吗?

      昨夜的灯展已经结束了,但早上的气氛还是和晚上的一样,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楚斯往一个老宅那里走去,想起昨夜隔壁桌上的说林府有闹鬼了,住在附近的几户家都打算搬走,楚斯就打算去那里瞧瞧。

      “嘎吱——”大门的陈旧让宅子显得更诡异,空气阴森森的,好像总感觉身后有人。楚斯鸡皮疙瘩齐了一身,刚要向前迈去,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亲娘啊!鬼啊!”楚斯闭上眼睛,四处乱窜,嘴里不停地说,“鬼大神,我的肉质不很好,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楚斯?”

      楚斯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人后,耳朵顿时红了,丢脸丢到这个地步了。

      白恩行没想到一个道士怕鬼,憋着笑,“楚斯,你来这里别告诉我是驱鬼的?”

      楚斯点了点头,发现白恩行身后有个和和他相似的男子,“你哥?”

      白恩行点了点头。

      “你一个先生来着宅干嘛?”楚斯也恢复到如初的样子,同时对白恩行的出现感到好奇。

      “已经不是先生了,我们两个来着里游玩,路中听说这里有鬼宅,有点好奇,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白恩行笑了一声,“我二哥,白佑也是一个驱鬼的,但不是道士。”

      白佑:“......”

      看着一脸真诚的样子,其实谎话连篇,这到底是不是他那高傲的弟弟?

      白佑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楚斯也就没有再猜了。

      时间过得挺快的,三人在宅子里也没看见什么,就打算晚上在来一趟,相继离开了。但他们没想到,前脚刚离开,后头就来了两个魔,刘井和杨维。

      两人看着他们三个离开,就很好奇,狐族的怎么和一个道士走哪么近。

      刘井转了一大圈,“这地方的怨气还挺重的,要不在这下招怨阵?魔王不是需要么?”

      杨维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们也是希望魔王能尽快回来,将三界一统天下。

      两人各坐在北方和南方的地方,双手向前伸去,一股阴森的魔气汇聚在一起,只见中央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图案,土地突然陷了下去,一个巨大的石雕出现。

      石雕上正是他们说的魔王,半闭半睁的注视着宅子,四周那不明显的魂往石雕飘起,那眼睛慢慢的睁开,之后又慢慢沉了下去,地面有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二人也没再次逗留太久,但在临走前,杨维在这下了点‘药’。

      夜静静的来临,楚斯和白恩行、白佑也来了。

      古宅里没有灯,黑压压的一片,里面最畏忌的大概是野猫,它的哭声似婴儿一样,让人毛骨悚然,楚斯抽出照明符,视野就出现也一个披头散发的,身穿红衣的女鬼。吓得手开始抖了,谁不会吓到,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还是用这种方式出现。

      白恩行:“.....”

      白佑:“......”

      那女鬼盯着楚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②”刺耳的声音,让楚斯有点反感,“十年,十年又十年,现在已经一千多年了,你也该了陪我了吧!哈哈哈哈!”

      楚斯看着那女鬼睁着空洞的眼睛,妆都已经花了,粘在皮肤上,对着自己说,楚斯也只能硬着头皮,“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鬼伸出惨白的手,隔空摸了楚斯的脸,“认错,你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白恩行:“姑娘,你的怨气......”

      女鬼看向白恩行,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那她那张脸变得扭曲,“你个不要脸的人,是你抢走他,他原本要和我一起的,我们俩要成亲,你个恶心的人!”

      白恩行:“......”

      楚斯:“......”

      白佑:“......”

      三人有点说不出话来,合着刚才,她是个不认脸的鬼,见谁就喊。

      白恩行将白佑推到女鬼面前,女鬼见到他,那空洞的眼睛,望着他,“爹,呜呜呜——”

      白恩行的脸上开始裂了起来,有点无话可说,但楚斯已经练成了笑到无声的地步,眼泪都出来了。

      看来得想办法,把女鬼给收了才行,可他的丈夫是谁,谁又得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千年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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