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九重天》李言午

4、拣选

　　此刻九重天的无尘殿内，无尘真君正坐在上首白玉宝座上，坐下侍立众仙十数人。无尘真君开口道：“前日，显圣仙君赐我《天机命录》一观，为要找出十年后搅弄山海，掀翻九重天的命定之人，无为子，昨日我命你卜卦，结果如何？”
　　众仙中站出一人来，一个佝佝偻偻，脊背像折断了的跛脚道人，慌手慌脚的走出来，朝着上座的无尘真君作揖，道：“回禀真君，昨日小道卜卦，明明将是九重天不会倾覆的上上吉卦，身边的童子不小心打翻了杯子，破坏了卦象，小道再一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我已近罚那童子长跪了，求真君原谅小道则个。”
　　无尘真君略一思索：“叫你卜卦，原来是想看是否与我在《天机命录》所窥吻合，被童子坏了卦象，也是天命不可全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本君竭力探寻《天机命录》，也只知道，这人就在飞宇殿之百人中，再想探寻，竟然毫无踪迹可寻。尔等以后亦会接收飞宇殿之学子，好生留意些。”
　　无尘真君正要遣退众人，从殿外走入一童子。“回禀无尘真君，飞宇殿展夫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无尘真君道。
　　展夫子急匆匆赶来，飞宇殿属于偏僻的殿阁，离着无尘殿好远，展夫子通报后，进入殿内行礼。
　　“展逯子叩见无尘真君。”
　　“夫子免礼，今日飞宇殿开殿，不知你来无尘殿有何要事？”
　　“回禀真君，今日开殿应有百位学子，在殿中只有九十九人，鉴镜显示有一人尚在凡界。飞宇殿主事孔维真人无法定夺，特教在下前来向真君请示。”
　　无尘殿里的仙人们皆是一惊，九重天秩序稳固向来未出纰漏，现在飞宇殿百人学子莫名其妙少了一人，这难道真的是天将大乱的先兆吗？无尘真君口念天机决并手指一算，道：“无相子已经在凡界找到了他，只是需要一番机缘才得带他到飞宇殿，请众人等上一日吧。”
　　展夫子恭敬退出无尘殿，众仙中无晏子站出来：“真君，难道这搅弄风云之人就是无相子在凡界有纠葛的那人吗，如此不如——”
　　无尘真君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做 ，今日之事不宜张扬，众仙散了罢。”真君说完消失在殿中，众仙也准备散去。

　　再说无相子奉命下凡，原本是为了自己和薛御的前世的一段恩怨纠葛做一了断。百年前，无相子修炼成仙之际，薛御那一世是一个和尚，法号了缘，曾赠与无相子一颗金丹助其飞升，无相子成仙后分派进入无尘殿做事，他成仙不久，对凡尘尚有所挂念，唯一没有报答的就是当年了缘的一臂之力。如今有机会助前世恩人飞升到九重天飞宇殿，无相子也算了却尘愿。
　　无相子下凡来化作一位翩翩佳公子，准备与了缘的转世薛御来一次邂逅。无相子看准时机，“不小心”和薛御撞了个满怀。薛御连忙道歉，捡起掉在地上的玉佩，还给无相子，无相子正准备攀谈，前方的薛桂章远远地叫薛御，薛御便匆匆离开了。
　　无相子见攀谈不成，略一施法，这次化作个盈盈妙女子，又一点化，将摊贩旁的两只流浪狗变作两个流氓地痞，准备给薛御制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小美人，你去哪哥哥送你。”流浪狗甲说，“好妹妹，哥哥带你去吃骨头啊”流浪狗乙说，嘴角还留着哈喇子，二“人”拉住无辜少女纠缠不休，少女见薛御走近了，对着薛御跑过来，揪住薛御的衣袍大声叫嚷道：“公子救我，小女子感激不尽。”薛御看见两个地痞流氓纠缠调戏一个弱女子，心中不忿，但是看看人家二人，身高树大孔武有力，长的嘛，凶神恶煞十分不好惹，流浪狗甲继续说：“小美人莫怕，你和哥哥回家，保证对你千依百顺，你往东边丢骨头，我绝不往西边去。”流浪狗乙连忙接话：“对对对，我兄弟二人就缺个老婆回家，此番回去定然你让我叫汪汪，我也不敢叫喵喵。”这个妙龄女子不住摇头，泪眼婆娑的望着薛御，泣涕涟涟说道：“小女子本欲来此地投奔亲友，哪里知道一年前他们竟然都去了，现在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薛御一点也不想惹祸上身连连摆手，“姑娘，在下实在无能为力，我见二位壮士心意十足，你投奔亲戚无果，弱女子孤身一人没有依仗，要么就从了他二人吧。”
　　无相子本来想让薛御英雄救美，自己再幻化成仙子度化薛御，使他飞升有据，顺便还了前世的恩情，哪知今世的薛御竟然是个胆小怕事的，和前世慷慨相助的了缘相差十万八千里！无相子花了心思，可气的是这个薛御根本不接茬。实在可恨，无相子决定下点猛药，口念决，摇身一变，妙龄美女一变成了一个彪形粗汉，膀大腰圆，秃头谢顶，云盘脸上长一对儿三角斗鸡眼，中间安上个朝天酒槽鼻，下方长上一张猩红香肠嘴，嘴里塞一口酸腐大黄牙，生的是一脸奸相，就是一个市井波皮无赖。
　　无相子在另一条街又看见了缘的转世薛御紧紧跟在薛桂章的后面，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在手里变出个银闪闪沉甸甸的大元宝，与薛御擦肩而过的时候佯装丢了个元宝，“你既不爱美女，我就不信你不贪财！”无相子丢掉元宝心里高兴，幻想着薛御捡了元宝必定藏匿，当时候自己上去纠缠，不怕他不听调遣。无相子的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只听身后薛御手捧大元宝来还给他。
　　“大哥，你的元宝掉了，现下物归原主。”
　　无相子满脸黑线欲哭无泪，薛御，这可是你逼我的！无相子在薛御手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向前扑倒，念决使得肉身左腿磕在石头上摔断，无相子手抓住薛御的衣服，顺势跌倒成一团。
　　“啊呀我的腿啊，被你个瞎了眼的混小子推到跌断了，我上有八十八老母，下有八岁孩童，还有一个八个月尚在襁褓的婴儿呀，断了腿就是断了生计... ...”无相子坐在地上嚎哭，哭的那叫一个惨，路来路过的人无不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薛桂章见有人缠住了自己外甥，连忙上前斡旋，坐在地上的无赖开口就要三十两，断了腿还要薛家人伺候他直到他好了，否者就见官评理，薛桂章被缠的没有办法，只得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灰头土脸的领着薛御，就发生了鉴镜前院子里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