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月色》叔青

10、第十章

　　完了，完蛋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呆呆地望着他，心跳的感觉好明显，一声强过一声，砰，砰，砰，砰……藏在舌尖的话也不自觉地吐露：“…也太让我心动了。”

　　“噢。”许江冷漠地回答，又重新跨起步伐。

　　裴衣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又连忙跟上去，在他身后碎碎念：“那个，许江，你能不能给我你的□□号啊？方便我联系你……”

　　方便她联系自己？
　　她说的理所当然，差点把许江气笑了。见他没搭理自己，裴衣又抬起手，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上去扯了扯他的衣服：“你说句话呀？”

　　他又停顿，还好裴衣早有准备，急急忙忙地刹住车，瞪大眼睛瞧他：“你又干嘛？”

　　他撇下眼，讥嘲道：“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

　　裴衣也没觉得现在就能要到，只好松开手，叹了一口气：“那好吧，那我下次再来问问。”她又想起她听见的一个传闻，火急火燎地拉住他，“哎哎哎，那个，我听说，你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在一起了吗？”

　　许江难得地愣了一下，他微微敛眉，突然反应她说的传闻是什么。
　　他眼底骤寒，粗鲁地甩开她的手，冷冷离去。

　　裴衣被他凶了一脸，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干嘛突然那么凶啊，他这是……
　　失恋了？

　　*

　　仿佛是在印证她的猜测。
　　陈语欣这个名字，恍如一粒石子，在湖泊中荡起水花。

　　她了解到：陈语欣，标准富二代，傻白甜是她的人生准则，超级喜欢许江是她的座右铭。
　　人家钢琴九级，小提琴十级，全年级第三十名。

　　天哪，她惊叹。这是什么白富美，她还不识好歹、自以为是的跟许江引荐她……
　　人家不是闭着眼睛进辩论社吗。

　　不过好在，幸好是陈语欣喜欢他。

　　市二中不同于海外的一点是，每一次月考，都会进行人员的流动。
　　但只在一班。

　　一班一共三十人，年级排名前三十的就可以被调进来。陈语欣是后期发力，听他们说，前两年的年级榜上都没有出现过她的名字。

　　裴衣躺在床上，双眼直直地看向天花板。

　　年级第三十名啊。全年级大概一千多名，她大概只能排八百多……拼死了老命她估计也只能爬到中上游，三十几名的都是能冲清华北大的苗子，这对她来说比登天还难。
　　而且，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再努力也达不到他们那样的程度，天赋二字可不是开玩笑的。

　　啊。
　　等成绩下来后，他们就是同班生了吧。

　　裴衣又扳着指头数了下：陈语欣成绩比她好，业务技能还比她优秀，家境更不用说，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她的爱也比裴衣多。

　　太厉害了吧！

　　不过裴衣一点儿也没自卑。
　　她想：反正大家都是人，都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就算她比自己优秀很多，但至少大家都是同一个物种嘛，也没有低级到哪里去啊！

　　不过，她还是没明白许江为什么突然生气……

　　欸。她翻来覆去，长长叹气，男人，都好难懂。

　　*

　　一夜心事，裴衣基本没睡好，梦中各种怪力乱神，抓她去做小媳妇给王家二儿子冲喜。
　　醒来后时钟已经指向五十，还尚存的睡意瞬间清醒了干净，她深吸一口气，抓起衣服就往上套。
　　跑过楼下便利店，裴衣冲进去拿了一袋面包和牛奶，一脚踏出店门时，她又跺跺脚，转头又给拿了一瓶咖啡牛奶。

　　周一，任课老师基本都在讲评试卷，裴衣刚刚经过一波数学的摧残，现在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语文老师救她。

　　好在选择题只错了一个，裴衣泪眼汪汪，语文一百二应该没问题，可是数学，得抹了语文的零头……

　　“真的好烦立体几何啊，我只会建系怎么办。就是看不出来它立体，就是找不到关系，建不了系我就完了。”裴衣望着那张满是红笔订正痕迹的数学试卷空洞发呆。
　　“这不一看就是AD两点间连个线，证AD与BE平行就好了吗。”陆沉嫌弃一瞥，嘲讽吐露。
　　“那我就是看不出啊。那道语文选择题我还一看就知道选B呢，你怎么还能做错？”
　　“……”

　　陶言进来时，就看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嘲弄，她说不出什么滋味，无意义地牵扯了一下嘴角，徐徐坐下。
　　没想到裴衣猛地拉了一下她的椅背。

　　“你！”裴衣毫不客气地一指，“快去教这个蠢货语文怎么写！无语！”
　　“谁让她教我了啊？”

　　“你闭嘴！”裴衣猛地往数学试卷上一拍，一锤定音，“她来教你语文，你来教我数学，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说怎样就怎样。”

　　“切。”
　　“嘁。”

　　陶言抿抿嘴，转过头慢慢说：“你把你试卷……给我看看。”

　　陆沉不情不愿地给她。
　　他又撇头，看见裴衣桌上放着的咖啡牛奶，一把掠过：“我要喝。”

　　裴衣瞬间瞪大眼睛：“你喝个屁！！！”她从他手中抢过那瓶咖啡牛奶，气呼呼说：“这可是我要送人的。”

　　陆沉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一瓶牛奶吗，再买过一瓶不就好了。切，小气鬼。”

　　*

　　裴衣说的没错。

　　她的确是要送人，可是当着他们班同学的面走进去送实在是太尴尬了，她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机会。
　　谁知道许江为什么突然生气，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她只好在上学路上匆匆买一瓶咖啡牛奶作为赔罪。

　　据她观察，许江不怎么喜欢甜食，饮料只见他拿过咖啡牛奶。
　　见多了裴衣就感到好奇，某天趁他走后也拿了一瓶出来尝尝味。

　　但她既不喜欢咖啡，也不喜欢牛奶，捏着鼻子灌下去，最后完完整整喷出来。

　　太，难，喝，了……这绝对是她买过第一次就不会买第二次的东西！
　　就连看都不想再看到的程度！
　　但是为了赔罪，她忍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上体育课，裴衣趁机举手说自己肚子疼，将饮料塞进袖子兜里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气喘吁吁跑到他们班，果然空无一人，裴衣在瓶身下方还贴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

　　昨天的一切都很抱歉，对不起，这瓶咖啡牛奶就当赔罪了（一个哭泣的小表情）
　　裴衣

　　她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将饮料放到许江的桌上。正准备从后门溜走时，却突然听见前门有碰撞的声响。
　　接连而来的是一双熟悉的手，她连忙一个慌乱，马不停蹄地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