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锦玉之恋霜》陌汐颜AI

23、第 23 章

　　因着锦觅惧怕黑暗，润玉在熄灭寝殿烛火时，不忘留下最远处的一盏。
　　昏暗的环境，偌大的寝殿中，只余下他们两人，床榻前，面对着正在给她自己宽衣解带的锦觅，润玉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与她同处一室，实属无奈之举。
　　润玉早已做好了打算，既然觅儿怕黑，又不愿去别的寝殿休息，那他便让她住在他的房中，而他就坐在床边陪着她，反正他从前当夜神时做惯了夜猫子，整宿不睡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任凭他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碰上锦觅，却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
　　就在润玉别过头，有意回避着锦觅脱衣服的场景时，锦觅已是动作迅速的将自己脱得只剩下最里层的一套白色单衣，紧接着，她见润玉只是傻傻的站在一旁，手上迟迟没有脱衣服的动作，误以为他是在等她帮忙，便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欲为他宽衣解带---
　　在她的手触碰到他腰封的一瞬间，润玉条件反射的抬手按住她的手，幽邃的星眸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错愕的情绪，语调轻扬，诧异的问道，“觅儿，你做什么！”
　　锦觅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故而，她在抬头回望着润玉时，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里亦是一派坦然，“帮你脱衣服啊”
　　难道他想穿那么多衣服睡觉？那多不舒服啊！
　　润玉俊脸一红，略显狼狈的阻止了她欲为自己解开腰带的动作，支支吾吾的道，“不、不必了……”
　　润玉的不配合使得锦觅心头警铃大作，双眸危险的眯起，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他不会是还没打消不与她同住一室的念头吧？！
　　方才在浴房中，他不想陪她泡温泉也就罢了，可在睡觉这件事上，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步的！
　　“小鱼仙倌，你是想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她的手仍搭在他的腰封上，而她眼里闪烁着的光芒亦让润玉明白，她此刻的决心到底有多坚定！
　　锦觅的不愿退让，让润玉感到头疼不已，局面久久的僵持不下，谁也没有退让的举动……许久之后，润玉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锦觅，无可奈何的再度选择了妥协。
　　“我自己来”说罢，润玉沉默的转过身，动作僵硬的解下腰间的封带，再缓缓的脱去外衣。
　　这才对嘛，早这么合作不就好了！
　　锦觅微笑着将他们脱下来的衣服收在一起，坐在床边，将脚下的鞋子踢掉后，便直接躺进大床的内侧，又伸手拍了拍身边特意为润玉空出来的位置，“小鱼仙倌？”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润玉极力隐忍着心里的不自在，脱下脚上的云靴，上了榻，身体笔直，浑身僵硬的躺在床的外侧。
　　看着睡在外侧，几乎一翻身就能掉下床榻的润玉，复杂的情绪袭上心头，锦觅有些难堪的背过身，不愿让他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泪花，“小鱼仙倌，你就这么不愿意与我睡在一起吗？”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他是那么的在乎她，害怕她伤心难过，却又为何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锦觅的无助与脆弱狠狠的刺痛着润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瞬间，什么世俗礼教，什么隐忍克制通通被他丢到九霄云外！
　　润玉缓缓的靠近锦觅，拉过被子盖在他们的身上，可他却仍不敢伸手去触碰她，只是苦笑着对她吐露真实的心意，“觅儿，我怎会不愿意与你睡在一起，我只是，有些惶恐罢了”
　　她对他的每一次亲密，他所得到的每一分幸福，无形中都在加深着他心里的罪恶感！
　　在他的心里，始终无法不去介意他喂她吃下浮梦丹的事情，如今的他，既渴望着她能对他亲近，却又不敢让她对他太过亲近！
　　他无法不去想，无法不去害怕，若有朝一日，当她忆起了一切，那时的她，又会如何的想他？
　　若她如从前一般，怨他，恨他，一心想要回到旭凤的身边，而他在曾得到过她全身心的信赖后，又该如何放手，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不，他做不到！
　　如若那一幕当真降临在他的面前，那将会比凌迟他还要痛上千万倍！
　　“为什么？”锦觅回过身面对着润玉，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和我在一起，你为什么会感到惶恐？”
　　他贵为天帝，样貌丰神俊朗，为人体贴又温柔。
　　相比于一无是处，空有一个水神名头的她，他饱读诗书，修为高深……而她的命甚至都是他救回来的！
　　就算要惶恐，那也该是她才对吧！
　　“觅儿，如若……”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低哑的话音戛然而止，润玉痛苦的闭上眼，双手紧紧的攥紧，指甲深陷进掌心之中，脑海中几番天人交战，最终，却是将那深埋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觅儿，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恢复从前的记忆，你想试一试吗？”
　　当他的话音落地后，润玉已不愿去深思如果锦觅选择了想要恢复记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问题。
　　他后悔了！
　　他可以对当初那个吐出陨丹后，一心只恋着旭凤，丝毫不顾及旁人所求所想的锦觅硬下心肠，可是，他永远都无法用任何的方法去伤害眼前这个天真善良，用她的一颗真心待他的觅儿！
　　觅儿怕黑，虽有她之前五百年，元神消失在混沌之中潜意识里所残留下来的恐慌，可仍有一部分，来源于她失了所有记忆，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充满了未知与陌生环境……
　　罢了，强求得来的，终究还是会失去。
　　不如趁着大错未成之前，他将自由还她，让她能够凭着本心，选择她所想要的未来。
　　小小的一方床帏之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与尴尬氛围，任凭压抑的沉默无限蔓延，润玉与锦觅皆不再言语，一个在等，一个，在思考。
　　锦觅静静的观察着此刻躺在她身边，却双眸紧闭的润玉，明明他们之间近在咫尺，可他们的心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他让她有一种在雾里看花的感觉，她猜不透，也读不懂他！
　　按理说，她该毫不犹豫的选择恢复记忆，那样，她便可以不用再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可是……看着他，她却迟迟无法将答案说出口，只因，她能感觉的到，他的心，在痛，在彷徨！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舒缓了紧蹙的秀眉，语气轻松，笑着反问他，“小鱼仙倌，你想我恢复记忆吗？”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路有两条，可她却愿意将选择权交给他，只因，他在乎她，不愿让她伤心，而她，亦是如此！
　　没有想到自己会等到这样的回复，润玉诧异的睁眼，害怕自己方才听到的不过是一场幻觉，不可置信的重新问了一遍，“觅儿，你刚刚问我什么？”
　　锦觅自动自发的往他的怀里挪去，再将他的右手拉过，环在她的腰上，做好这一切，方才灿然一笑，如他所愿的再度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问你，你想要我恢复记忆吗？”
　　温香软玉在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迷惑了他的心，两片薄唇张了又合，喉咙里却始终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她知道，她的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含义吗？
　　若他说不想，她便当真不要那些记忆了吗？
　　只是，纵然她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他却是真的不敢轻易的替她做出选择！
　　强忍着心中真正的心意，润玉继续逼迫着自己做一个‘正人君子’，别有深意的反问道，“觅儿，如若过去，你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这样，你还要让我选吗？”
　　润玉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如鹰眼一般犀利的眸光紧紧的盯在锦觅的脸上，此时此刻，他不愿错过她任何细枝末节的表情，当他选择坦白，将这句话告诉她的那一刻，也许，他与她之间，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那我死了之后，他又在哪里？”锦觅眼睑低垂，将头枕在润玉的颈窝处，对于他的这个‘假设’，内心甚至连一丝的波澜涟漪都没有---
　　“小鱼仙倌，就算我过去在乎的那个人不是你，可是，过去的那个我，早在五百年前就死了，过往的记忆与我而言，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小鱼仙倌，如若你会介意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我，那么，我愿意为了你恢复记忆，可若是我恢复记忆，会让你不开心，那我便不要那些记忆又何妨？小鱼仙倌，如今的我，是因你而生，我们已在簌离娘亲的衣冠冢前拜过天地，你说过的，只要我们成为夫妻之后，便可永不分离，我不许你反悔，也不许你有将我推给旁人的念头，小鱼仙倌，我只要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而那个所谓的她‘最在乎的人’，她不记得了，也没兴趣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是一个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而如若那个人也如同她一样的在乎她，那么，如今赋予她重生的人又为何不是他？
　　既然他并没有那么的在乎她，她又为何要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是谁的人去恢复记忆，而去伤害另外一个爱她的人。
　　恢复记忆既是得不偿失的做法，她又何苦要自寻烦恼呢？
　　她虽不记得自己过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若真如润玉所言，过去的她最在乎的人并非是他，那么，之前她询问他往昔回忆时，他便会心痛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原因便也就跟着水落石出了。
　　既然他们之间的往事与他而言是如此的不堪回首，那么，她便不要那些记忆了！
　　或许，失了记忆，在以后生活上会有许多不便，可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害怕了！
　　润玉心神俱震，无意识的抬手抚上她的脸，以饱满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脸颊边娇嫩的肌肤---
　　傻觅儿，我爱你，要你都来不及，又怎会舍得将你推给旁人？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回应着她最后的那段话，“觅儿，娶你为妻，我永世不悔！”
　　因她那一番话而浮现的感动仍在心头翻涌，看着她，心神似被蛊惑了一般，润玉情不自禁凑上前，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将他心里对她的所有的爱与依恋尽数融入在这一吻之中。
　　两唇相碰，犹如蜻蜓点水，一带而过。
　　在他的唇离开之后，锦觅失神的抬手触碰着自己的唇瓣，心里对他的感觉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甜甜的，麻麻的，她竟还有些舍不得他离开！
　　良久，锦觅收敛起心里的悸动，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指责’道，“小鱼仙倌，你又占我便宜！”
　　嘿嘿，这一次可不是她主动的哦，他如今都亲了她三回了，再也不能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理由来拒绝和她一起睡了吧！
　　润玉微微一愣，看着锦觅一瞬间失去所有表情的脸，心中极为忐忑的问道，“觅儿不喜欢吗？”
　　“没有啊”锦觅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随后凑上前，再度从他的唇上偷得一吻，回望着他微微错愕的眼神，得意的笑道，“如今我们两都亲了好几回了，就不必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小鱼仙倌，以后你可要天天陪我一起睡，不许再拒绝我了呦！”
　　“好”润玉轻应一声，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胸口处，而他的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头顶，唇畔边那抹愉悦的笑容，久久不散。
　　觅儿，只要你愿意，我陪你，永远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