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锦玉之恋霜》陌汐颜AI

14、第 14 章

　　静默良久，锦觅也没等来润玉的下一句回音，而萦绕在她心头的那股沉重闷痛感亦是久聚不散。
　　锦觅实在想不明白，她方才的问题究竟有何特别，竟能让他的心感到那么的难受？而更奇怪的是，为何她竟能如此清晰的感知到他心里的悲伤？
　　这一刻，锦觅突然很想要知道那段被她所‘丢失’的记忆，只有知道过去的一切，她才能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有如此独特的心灵感应吧！
　　心中在下了决定的瞬间，锦觅特地往床榻的内侧挪了挪，抬手掀起云被的一角，在用手拍了拍她身边为他所空出来的位置，柔声道“小鱼仙倌，你也上来吧”
　　从刚刚开始，她便发觉他的手，他的脸都是冰冰凉凉的，而之前在石洞里，他又是那么的怕冷……
　　所以，在她听他说他们的‘故事’之前，当务之急，她还是先让他的身体回归温暖吧！
　　润玉神色一怔，不懂锦觅突然的转变是为哪般，可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的，故而，在短暂的犹豫后，他便顺从的弯下腰，脱了脚下的云靴，方才上了床榻，与她并肩坐在一处。
　　而等润玉坐好后，锦觅先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他一半，不等他开口，她便又很是自觉的侧身抱住他，在他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依靠着，这才开口道，“小鱼仙倌，你能告诉我，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锦觅主动的拥抱让润玉不自觉的浑身一僵，心中暗潮涌动，垂眸凝睇着将脑袋靠在他胸前的她，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逐渐浮出一抹暖色。
　　“我们的初遇，是在一个有很多星星的夜晚，那时，你还只是一个葡萄精灵，而我，是这天宫里，一名放鹿的散仙……”
　　润玉的声音，温厚如醇酒，令人闻之，便忍不住为之迷醉，只是，当他诉说的对象遇到了锦觅，这个故事，注定是没那么容易说完的---
　　“放鹿的散仙？可是，刚刚在天门外，我明明听见有人喊你‘天帝陛下’呀？”
　　就算锦觅忘了这天界的阶品，可她随便想也知道，这‘放鹿的散仙’和‘天帝陛下’，这两个身份对比起来，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润玉的脸上半点也没有被人打断说话应有的不悦，只是轻叹了口气，耐心的补充道，“嗯，那是我如今的身份”
　　关于润玉身份的话题，锦觅无心过问太多，在得到他的答案后，便自动跳过这个话题，接口道，“嗯，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
　　润玉将下巴轻靠在她的头顶，脑子里回想起与她初遇的场景，唇角不觉微微勾起，语声轻快的道，“那夜，我本在落星潭边小憩，而你奉了叔父之命，去给天宫里的仙姑送东西，在经过落星潭时，与我身边的魇兽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是以，我们便认识了”
　　听到不明白的地方，锦觅再度开口打断他，好奇道，“魇兽？那是什么？”
　　有了头一回的经验，润玉早已做好准备等待锦觅随时的发问了，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润玉除了要告诉她他们的相遇过程，还得要接受她不时的打断，负责为她‘答疑解惑’！
　　“觅儿忘了，我是放鹿的散仙呀，魇兽自然就是跟在我身边的那只小鹿了”
　　对于这个解释，锦觅很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哦，哦……说的也是！”
　　“后来，觅儿在得知我只是一个放鹿的散仙后，还用齐天大圣孙悟空以及八仙张果老儿成仙前的事迹来激励润玉，告知润玉，不要妄自菲薄，离去前，觅儿见我身边只有魇兽陪着，便赠我一条红线，还说希望以后也能有人在身边陪伴我”
　　他从小便习惯了与孤独为伴，那夜，她骤然闯入他的世界，用她的真诚与天真，温暖了他的心，也让他对她，一见倾心。
　　从此，纵使世间繁花似锦，他亦只贪恋她这一朵水做的霜花！
　　从他的怀里稍稍离开，锦觅笑容明媚，水灵灵的眼眸里盛载着一抹十分明显的得意，“小鱼仙倌，我觉得，我送给你的红线还是很有用的，你看，如今有我陪着你，你就再也不会孤独了，只是……”
　　美眸从他的脸上移开，由上及下的往他的身上看了一圈，“小鱼仙倌，我送给你的红线呢？”
　　既然那红线是她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那她怎么没看到他戴在身上呢？
　　润玉俊美无俦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温柔浅笑，任凭锦觅好奇的抓过他的双手，拉高他的衣袖，查找那条红线的去处，最后在她一无所获，开口问他之时，方才从容的抬起左手……
　　下一瞬，锦觅便看到润玉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腕上有道淡蓝色流光闪过，随后更是凭空出现了一根红线！
　　锦觅眨巴着双眼，抓着他的手满眼皆是好奇的打量着这条看起来很是普通的红色丝线，不解的问他，“小鱼仙倌，你为何要将这红线藏起来？”
　　过去，润玉从未想过，他与觅儿也会有如此亲密的一天！此刻，他们正坐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而她会因为怕他冷而主动抱着他……
　　此情此景，恍若梦境。
　　心底暖意渐浓，润玉长臂一伸，直接将锦觅搂回怀里抱着，这才开口解答她的疑惑，“觅儿，这姻缘府的红线可定六界男女姻缘，是为天蚕丝所织就，若将它戴在身上后，红线便会隐于肌肤之中，只有遇到与你绑着同一条红线的人，方才会显露出来”
　　“咦？真的吗？”锦觅仰着头看他，心念一动，突然伸手去解他左手上的红线，将之拿在手心里，道，“小鱼仙倌，你能把这条红线变长一点吗？”
　　经过润玉的几次施法，锦觅已经完全的相信他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当她发觉这条红线有点短时，便毫不犹豫的将这‘难题’抛给了他。
　　区区小事，润玉自然不会让锦觅失望，伸手覆盖在她的手心之上，心中默念法诀，不过是一个呼吸间，便已将她手心里的红线足足变长了一倍！
　　锦觅欣喜的收回手心，嘴上如抹了蜜糖般，毫不吝惜的夸奖他，“小鱼仙倌果然修为道法高深，当真是仙途不可限量啊！”
　　说话间，锦觅已经将那条变长了一倍的红线重新缠回润玉的左手上，紧接着，在他微微诧异的目光下，将红线的另外一端塞到他的手里，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小鱼仙倌，你也帮我绑上去吧”
　　娇软甜美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润玉垂下眼眸，痴痴的注视着她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胳膊，半晌，方才轻声道了句，“好！”
　　拿起红线，润玉面容严肃，仿佛在做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般，珍而重之的将另一半的红线缠在她的手腕之上。
　　一条红线，绑定一段姻缘。
　　一颗心，一半是她，一半是他。
　　润玉眼底含笑，注视着他与她各自缠着红线的那只手，缓缓的伸手握住，掌心相贴，十指紧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觅儿，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你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可以吗？”
　　润玉的声音，低缓而温柔，夹杂着期待，也有着难以克制的忐忑不安，在等待着锦觅回答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终于，他听到了那令他心花怒放的三个字---
　　“可以啊”
　　锦觅紧了紧与他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将自己手上的温暖透过掌心的相贴传递给他。
　　停顿片刻，锦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疑惑，迟疑的开口道，“可是小鱼仙倌，爱是什么？是不是只要我爱你，你就会开心了？”
　　她方才会同意，只是因为她感应到他的心在紧张，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而她，绝不能不同意，所以，在不知道‘爱’是什么的情况下，她还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她还是不懂，为什么他会在听到她同意后，心里便如此的开心？他口中所说的‘爱’又是什么？
　　锦觅那盈满了迷茫的眼神，恰如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润玉心中因她的回答而燃起的希望之火！
　　到底是他过于心急了！他怎会忘了她如今记忆全失，她既不知情为何物，又怎能懂得‘爱’的涵义呢？
　　只是，有关于爱情的这门‘功课’他自己都学艺未精，又如何能够回答的她的疑惑？
　　短暂的沉默，润玉若有所思的道，“爱，大约就是一种感觉，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因她的喜而喜，为她的忧而忧，你会不自觉的想她，念她，会想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话至此处，润玉话音忽断，回过神来看着仍是一脸懵懂的锦觅，唇角微扬，温和的语声中，隐藏着他内心里那份九死无悔的深情，“觅儿，你如今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会用我的一生，等你回头，等你爱上我”
　　觅儿，即使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可只要你愿意为我留下，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便已心满意足了！
　　“小鱼仙倌……”
　　锦觅怔怔的凝视着他，情不自禁的迷失在他堪比天上的星还要美丽，璀璨的眼眸之中---
　　他说，爱一个人，会为他喜，为他忧，那么，她能够感知他心中所有的情绪，与他同喜同悲，是否是因为，失去记忆之前的她，曾深爱着爱他呢？
　　与他‘含情脉脉’的对视了许久，锦觅突然有种觉悟，就算此刻她还不甚明白‘爱’到底是什么，可是，至少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很重要……
　　他让她感到好奇，她想了解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她会失去了记忆，而他又为何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在短暂的沉默后，偌大的寝殿中，再度响起了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锦觅自动自发的挪回润玉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小鱼仙倌，你把我们认识之后，发生过的事情通通告诉我好不好？”
　　润玉略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遍，“全部？”
　　锦觅抬头看他，美眸半眯，语调拔高，“是啊，怎么，难道你也不记得了？”
　　听出了她口吻里的‘威胁’之意，润玉失笑，“怎会……”
　　转瞬间，‘威胁’之意荡然无存，锦觅再度将脑袋落回他的胸前，“那就快说啊！记住了，我要知道全部哦”
　　润玉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好……”
　　平日里沉默寡言，如今却要沦落为一个喋喋不休的‘说书’先生，而他的‘听众’却又是一个拥有极重好奇心，而且还会随时发问的锦觅……
　　润玉这条‘说书’的路，注定是一波三折，且无比漫长的……
　　所幸，他之前传旨，免朝十日，如今这才第六日……
　　也就是说，他还有四天的闲暇时光可以用来陪着她。
　　如此也好，若她想听，他便说与她听又何妨？
　　那年在花界，他曾说过，假如时间注定是用来浪费的，那么，他也只愿与她、蹉跎此生……
　　纵使今日之人已非从前的夜神，可这份心意，却自始至终，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