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锦玉之恋霜》陌汐颜AI

10、第 10 章

　　锦觅之言，落在润玉耳中，便如同那天籁之音。
　　他虽欣喜她一心想要嫁予他的念头，可私心里，他却也十分清楚，眼前这一切的幸福，只怕是如同那天边的流云，虚无缥缈，终归散去。
　　可纵使如此，他亦是可悲的无法抗拒这份甜美的‘毒药’！
　　能够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哪怕此刻的甜蜜，来日他要用万倍的代价去偿还，他亦甘之如饴！
　　在答应了锦觅成亲的要求后，润玉便带着她出了石洞，辗转来到笠泽水域里的一处衣冠冢前---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当年，他的娘亲被荼姚戮杀于洞庭湖畔，元神俱灭，身死道消。他知娘亲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这太湖，所以，当他成为天帝之后，便在此处，为娘亲设立了衣冠冢，留做念想。
　　锦觅虽无记忆，可当她视线触及那衣冠冢前的墓碑时，却很自然的开口念出碑上的文字，“上仙簌离之灵位？”
　　再度看到娘亲坟前，润玉难免触景伤情，只是，当他听到锦觅竟能准确的说出碑上所刻文字，不由又有些诧异！
　　他原以为，锦觅服下浮梦丹后，便会将一切事情都忘记，可谁曾想，她竟还能认出碑上的文字？
　　看来，这颗浮梦丹的药力确实浅薄，往后他定要小心的将她看好，否则，若让她有机会多接触与她从前有关的人、事、物，只怕要不了多久，她的记忆便会全然恢复！
　　锦觅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衣冠冢，不解道，“润玉仙，你带我来你娘亲的坟前做什么？”
　　他们不是要去成亲吗？
　　润玉眉尾轻挑，星眸眼底俱淬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含笑道，“觅儿，世间男女若要结为夫妻，便要行跪拜天地，父母高堂，夫妻对拜之礼，方可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觅儿既要与我成亲，今日，你我便在娘亲的坟前，行这拜堂礼可好？”
　　五百年前，立她为天后诏书早已晓谕六界，只是，说来可笑，无论是他为夜神时，或是后来他成为了天帝，他与她的两次拜堂之礼，却都因旁人的介入，而遗憾落幕。
　　“甚好，甚好！”锦觅没有异议的点头附和，反正她也不知道何为拜堂成亲之礼，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便是！
　　润玉眸色温柔，唇角轻扬，他此生唯一所愿，便是与她长相厮守，他曾日夜盼望着能够娶她为妻，而今日这场婚礼，虽是应觅儿所请，可他却不能真的与她成亲！
　　倘若他今日真的趁人之危，应她所求，与她成亲。以觅儿当年的性子，如若他没有办法在她在失忆的时赢得她的芳心，只怕来日她回想起过往一切记忆时，必会今日之事而伤害自己！
　　所以，他没有用天后之礼迎娶她，而是选择带着她到他娘亲的面前，完成这场不算婚礼的婚礼。
　　他会等，等到有一天，她真的爱上他了，真的心甘情愿想要嫁给他……届时，他会倾其所有，用最隆重的迎娶仪式，将她迎娶进门，成为他此生，唯一的妻！
　　可如若最终，她选择的人还是旭凤，那么这一次，他会放她自由，而今日这场婚礼，便会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的秘密。
　　润玉星眸微敛，掩去藏在眼底深处的忧思，右手展臂一挥，掌心里发出的淡蓝色的流光形成一道光柱，从她的裙摆处盘旋而起，流光所及之处，她身上的粉色衣裙皆化为鲜艳的大红色，满头青丝在灵力的作用下尽数盘起，头上原本所簪的绢花亦换成一顶流光溢彩的芙蓉花金冠……
　　很快的，锦觅浑身上下便已穿戴一新，活脱脱的一个人间新嫁娘的装扮---
　　她身上穿着用流云锦所制成的嫁衣，质地柔软轻薄，衬得人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头上所戴的芙蓉花金冠两边自用一支雕刻着龙纹的步摇金簪加以固定，头微一晃动，步摇便发出空灵悦耳的碰撞声……
　　锦觅满是惊奇的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口中忍不住赞叹道，“这身衣服好漂亮啊！润玉仙果然道行高深，竟能凭空变幻出如此美丽的衣物，当真是仙途不可限量啊！”
　　“觅儿喜欢便好”
　　润玉微微垂首，如画般的眉眼间俱是笑意，有几声愉悦的低笑声从喉中发出，片刻后，润玉轻抬起右手，手腕翻转间，便用灵力化出一条绣着鸳鸯的大红喜帕，上前两步，两手各捏着喜帕的一角，将之盖到了锦觅的头上。
　　尽管这场婚礼太过仓促，完全就是锦觅心血来潮提议的，可就算是这样，润玉也不愿委屈了她，他会倾尽全力，将他所能做到的，通通都给她！
　　身为神仙，若本身灵力修为强大，便可凭空造物。
　　在他为她幻化这身嫁衣时，他本想造一件白色的婚服，可却在临出手的那一刻，改变心意，为她造了这件红色的嫁衣，只因，他记得锦觅当年在选喜帖颜色时曾对他说过，红色的喜庆，很适合成亲的时候用……
　　所以，就算他曾因小时候不堪的记忆，而讨厌过与这鲜血相似的红色，可若是觅儿喜欢，他便也会跟着喜欢。
　　大红喜帕下，锦觅目光所及，唯存一片耀眼的红，莫名的，心中竟忽觉有些紧张，“润玉仙，你为何要用这红布盖着我的头？”
　　听到锦觅竟能准确的说出这喜帕的颜色，润玉面色微滞，星眸骤亮，既惊且喜的看着被喜帕蒙面的锦觅。
　　五百年前，他曾在得知锦觅失去辨色能力之时，派人去查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他方才知晓，当年，觅儿为了用九转金丹救活旭凤，不惜用自己双眼辨色之力为代价，与廉晁换取玄穹之光，后来，廉晁将之托付给锦觅，让她将这世间最绚丽的颜色带给荼姚，不料，荼姚却在看到封印着这颗辨色之力的灵球之后，心灰意冷，带着它一同跳下了临渊台，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那夜，他为救觅儿，在忘川河畔施法，启用聚灵阵聚集了所有锦觅飘散在天地混沌之中的元神，他虽知，重生之后的她，因聚灵阵的原因，补回了曾经失去的那一瓣霜花真身，他原以为，这已经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惊喜了，却没想过，今日她竟又告诉他一个如此巨大的意外之喜！
　　斗姆元君说的对，觅儿重生，天命所施加在她身上的劫数已尽数化解，过往所受的一切苦难亦都已过去，而往后，他定会用尽全力的保护好她，再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锦觅久久等不到润玉的回答，而她视线又被喜帕所遮挡，心中本就紧张，这下子更是失了耐心，下意识的抬起手，就想掀开盖在自己头上的帕子---
　　润玉及时出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顺势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觅儿，别摘……”
　　听到他的声音，锦觅暗暗的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自己走了”
　　润玉弯起唇角，柔声道，“怎会，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觅儿自己不走，润玉便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说罢，润玉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口诀，施法也为自己换上一身红色的新郎服，右手紧紧的牵着她的左手，带着她缓缓的转过身，“觅儿，我们要开始行这拜堂礼了”
　　“好啊”锦觅乖乖的跟着他转身站好，疑惑道，“只是，润玉仙，我们要如何拜堂啊？”
　　润玉微微侧首，微笑道，“很简单，觅儿只需在我说完后，随我一同俯身一拜即可”
　　原来这成个亲，也是挺简单的嘛！
　　锦觅了悟的点了点头，十分爽快答应着，“我知道了，那我们开始吧！”
　　润玉收回放在锦觅身上的目光，极力隐忍着心里的激动，保持着声音的平稳，轻声道:
　　“上拜苍穹大地”
　　话音刚落，锦觅谨记着润玉的交代，与他一同弯下腰，面对着天地，俯身一拜！
　　行完第一拜，润玉牵着锦觅再度转过身，面向他娘亲的衣冠冢---
　　“二拜高堂”
　　与锦觅一同附身行礼的这一瞬间，润玉不禁泪盈于睫，心头百感交集，委实复杂得很。
　　当年，他曾想过，待觅儿从凡间历劫归来，他便带她过来让娘亲看看，谁知，到头来，她们两个竟会以如此的形式‘见面’！
　　娘亲，今日，我与觅儿在你的衣冠冢前行了这拜堂礼，若您在天有灵，也会为我与觅儿开心的，对吗？
　　行完这‘二拜高堂之礼’后，润玉放开了锦觅的手，两手握住她的肩膀，引领着她面向自己……
　　“夫妻对拜！”
　　润玉含笑着说出了最后这四个字，深情款款的目光紧锁在锦觅的身上，与她面对面站着，俯首深深拜下！
　　拜堂礼毕，润玉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心中激荡，如汹涌的浪潮涌动，久久难以平息！
　　这一刻，他终是生出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这一次的婚礼，没有旁人，只有她与他，可是，他们却真真切切的一同拜过了天地！
　　他终成为她‘名正言顺’的主儿！
　　觅儿，不论这场美梦能够维持到何时，至少，我曾有这么一刻真实的拥有过你。
　　润玉此生，于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