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局外有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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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心阁外的结界在朱北辰的恢复中渐渐消散，竹夜和菥蓂方才进去查探，果然，一众暗卫都被药晕在地。
“啧啧啧，这种素质，要是搁我们那儿早喂了家狼。”菥蓂踹了脚地上的暗卫，“死猪一样，睡得比主子还安心。”
“也不能怪他们，中了药，身不由己。”竹夜把完脉站起身。
“切，再多借口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垃圾本质。”菥蓂微扬下巴。
竹夜倒也是脾气好，瞧着她那小模样，是既不生气，也不反嘴，只杵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笑得像个傻瓜。
正在菥蓂被他看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血燕苍凉的质问声，“你真的准备好要至我于死地了吗？不怕自己后悔？”
菥蓂和竹夜分别顶了两个比较关键位置的暗卫，隐好身形，静观其变。
这时候朱北辰和严雪宁已经走到血燕面前，朱北辰握着严雪宁的手，随和地笑开了，“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哈哈哈！我都忘了，你没了现世的记忆，哈哈哈！”狂风带起她血红色的衣角，在风中飒飒起舞，“既然没有妥协的余地，那就叫我们一道坠入地狱吧！”
朱北辰疑惑地看向她，这不是他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女人，和过去无数次心里得到的答案一样，再像也只是像罢了，她终究不是，除却这一秒钟不到就能得出的结果，真正叫他困惑的是她口中所说的“地狱”。但自认一切尽在掌握的他，除了潜意识的不安，内心还并没有过多的波澜。
相比而言，严雪宁内心的焦虑则是被放到最大，她看了眼暂时还毫无变化的书房，有种名为恐惧的东西慢慢袭裹住她的心脏。
顶房的菥蓂，捕捉到她的动作，趁竹夜未注意，悄悄溜进书房。
血燕看向严雪宁，“你还从来没有见过现世的朱北辰吧？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废物吗？见过他阴暗冷血的一面吗？进空间这么久，你就没想想他为什么要花大功夫设下情局？”血燕见严雪宁面色开始泛白，阴恻恻地笑起来，“这世上哪儿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罢了，你给了他生财之道，叫他富可敌国，他还你一个美梦，多划算的买卖。”
朱北辰的眉头皱得更深，“你到底在说什么？再胡说八道，我绝对会叫你后悔为人！”他想要上前堵住她的嘴，却被严雪宁拦下。
严雪宁对他摇摇头，“没事的，她不过胡言乱语几句，你们好歹主仆一场，总得叫她死得瞑目不是？”
他捏捏严雪宁明显有些汗湿的手，不免担心。
“哈哈哈，我看是你也想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吧？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有多坚不可摧，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一个不知道在哪儿卖肉的贱人，能有什么正经事做还不是给人睡”
她并没在意血燕话里的侮辱，淡淡开口：“你猜错了，和你一样，我也是个杀手，你应该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在世上身不由己的道理。世上哪有什么不杂私欲的爱？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心里有追求，应该去努力达到，而不是因噎废食，如果你爱一个人与否可以被他是否爱你而轻易左右，那这就不是爱，你能坚持到现在，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血燕琥珀色的眼里似是盈上一层水光，“呵，想不到到头来，倒是你最懂我。”血燕一改方才的张牙舞爪，垂下头，任一头青丝倾泻而下，默默不语。
就在严雪宁以为她无话可说的时候，她冷笑了一声，“也许不用你们之间多坚不可摧，我早该料到，照他的性子，我越是强拧着来，他越是会疏远我，我竟是自误了，哈哈哈，严雪宁，你说我走到这一步还能回头吗？嗯？”
严雪宁待要套出破局之法，旁边的朱北辰就似是忍耐许久地开口，“叫你回头？笑话！你现在有什么资本和我们讲条件？”
严雪宁和血燕都突然被空中多出来的一股暗黑力量吸引住注意力，一起向朱北辰侧目。朱北辰一改他平常惯用的水蓝色灵素，周身汇起暗黑色风刃。
严雪宁自与朱北辰相握的那只手感觉到一丝凉意直窜上心头，视线上移，待触到那双猩红色眼眸，不禁往后退一步，真的是心魔，怎么会是心魔？她有些不能接受地摇摇头。
书房内，菥蓂已将自己念力的运转速度提到最高来勉强抵御魔灵的侵袭，可空中魔灵数量却仿若还未达到饱和，大有愈来愈多的架势，她双膝被迫坠向地板，渐渐开始不能支撑。
血燕见过他现在的形态，刚开始的惊怖过后，内心只剩下淡淡的灰黑色，“严雪宁！看来，我是不能回头了！”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黑色的灵素像一只只闪着暗芒的蝙蝠开始附着在她的身躯之上。
“你要干什么？”严雪宁试着阻止飞向血燕的风刃，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念力完全被锁在了体内。
“你要记住我的话！这局外局才是真正的桎梏，你找到真相的那一天，就是最接近毁灭的那一刻！”随着她最后一句话音落，血燕完全被包裹在了一团黑雾之中，紧接着周围的幻境开始消失，变成空灵的白，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朱北辰和他们几个近处的魂体。
在朱北辰的修力丝毫不加抑制的情况下，严雪宁的意识开始涣散，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灵质在白色背景下如碎光般消散的样子。在失去意识前，她最后了看朱北辰一眼，在那血红色里有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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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大街上，一对少男少女并肩而行。
“卖糖葫芦喽！”
“刚进的苏锦，快来看呐！我们家的料子都是正经货，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啊！”
女孩儿东瞧瞧西看看，已没有了第一次看到这条街道时的兴奋和好奇，唯剩下对街道微小变化的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我们相识都七年了。”
男人听到这话时，脚步微顿，却没叫女孩儿发现，同样感叹地回道：“是啊，太快了。”只是语气要比女孩儿多了丝莫名的沉重。
“北辰，今年我可十四了呢！”女孩说完这句话抿了下唇，偷眼去看他的反应。
“这样说，再过一年你就要及笄了，想过及笄礼吗？我按我们那儿的礼制提前为你准备？”
严雪宁转了转眼珠子，“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又记起来了，”她停下脚步，点点朱北辰的胳膊颇有些委屈地道：“每次你给我准备生辰，不是迟了就是早了，你自己说，是我提前没和你讲吗？”
“对不起。”朱北辰虽然面上恳恳切切，但是再没下文的道歉却显然表明了态度，我就是不解释，你怎能么着吧？
严雪宁不能怎么着，她瞧了他一会儿，也不是真要他的解释，她不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有人年年都记得给你过生辰，送的玩的都合她心意，她很满足。
但她还是半开玩笑地开口，“唔，既然知道错了，那可不能嘴巴上说说就算了，怎么也要赔偿我些什么吧？”
“卖花儿啦，今晨刚采的雏菊，姐姐你要吗？”
朱北辰接过小女孩儿篮子里的花递给严雪宁，“这样可行。”
严雪宁摸摸小女孩儿的发顶，女孩儿晶亮的一对大眼，嵌在一张小圆脸上，像宝石般熠熠生辉，她闻闻刚收到的这束雏菊，对朱北辰道：“这样岂不便宜你了，不如，”严雪宁稍微停顿了下，故意要吊他胃口，“不如，你为我准备一场婚礼吧？”
朱北辰身体轻颤起来，“婚礼？”
“对啊，北辰，我有未婚夫了，你替我高兴吗？”
男人感觉仿似有人从头到脚浇了自己盆冷水，他自欺欺人地问，“你不是早就有未婚夫了吗？”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严雪宁有些奇怪。
“你忘了，你曾亲口答应要嫁我为妻，从小到大我就是你的未婚夫啊？”朱北辰不想听到其他答案，这会儿他胸腔里有股陌生的力量在游走，好像只要他心绪再乱上一点，他将彻底毁掉自己。
严雪宁看他说的认真，下意识的笑了笑来缓和气氛，“北辰，你别开玩笑了，我跟你说认真的，我有未婚夫了，他对我————”
“够了！”严雪宁被打断时，心内一惊，面前的少年还从没有这样对她发过的脾气，她抬眼想证明自己是听错了，却只撞进一片猩红血色之中。
“我不想听！你一定是灵识出了什么问题，在说胡话，别担心，我帮你看看，你会好起来的。”朱北辰上前一步要抓住她的手腕，被严雪宁让开。
严雪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已近魔化的同修，“北辰，你怎么了？”
朱北辰一改平日的清逸俊秀，狞笑起来，“嘿嘿嘿，宁宁，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手里聚起暗黑色灵素，“我们还要相守白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生生世世都要落在一处。”
严雪宁不是个脑子有病的人，危难关头还像别的女主要先玩会儿抒情再逃命，她迅速退到预估的攻击范围外，汇起一朵一人高的冰蓝色睡莲。幻境里不像现世，没有自然得来的灵素，只能用自己的念力凝聚，好在这处幻境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造就的，没有优势限制，她就还有与之一拼的希望。
周围的幻境开始消失，变成空灵的白，渐渐地，白色又被席卷作墨样的黑，严雪宁起初想自己还没到要将全部实力施展出来的时候，并未加固防御，哪成想那如墨的灵素竟轻易地沿着莲盾花瓣的空隙渗透而过。如此一来，便是她加固防御也只是杯水车薪，再无济事。她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局势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乐观。
她试着分神用攻击性灵素重新驻防，可自己的灵识却在释放的瞬间被悉数魔化，眼看自己的魂锁也要被侵袭，她再不做他想，匆忙之间消失在空间里。
再醒来时，已是在现世的卧室，她摸摸自己满头满脸的冷汗，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梦醒惊起，而再回忆筑梦发生的事，却只记得朱北辰那双猩红的眼，那双叫她心中寒意丛生的眼。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局外有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