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双生》白羿辰

2、2 重逢

　　武当选新任掌门的仪式正要开始，各大门派均派出弟子前去观礼。二人自称是泰山派的道姑，值守山门的道童听是泰山一派的弟子，忙上山通传。
　　过不多时，值守的道童下山将二人迎上山去。
　　进入真武大殿，殿中坐着十数名黄冠道人，见二人入殿，为首一人正是肖方，对临花抱拳道：“泰山派的玄沁师姐，是奉了尊师肃清道长之命么？”
　　临花作揖还礼：“肖师兄说的正是，我这次来，是想见一见卓元师兄。”
　　肖方道：“卓师兄伤病复发，正是闭关修炼，不见外客。”
　　临花叹道：“十余年前在泰山上，我与卓元师兄于武学一道相谈甚欢，今日有个难题，想要请教卓师兄，想不到他竟伤病闭关，真是缘锵一面，实在遗憾。”
　　肖方道：“卓师兄闭关已月余，想来不几日便能出关，玄沁师姐若是无事，便在山上住些时日等候如何？”
　　临花寻思自己对武当山熟悉之极，要探知卓元住在何处，不是难事，当下便应允下来。
　　肖方着一名道人将两人引至客房。
　　临花自幼在武当山上长大，知道这厢房乃是关押犯错的道人的居室。待那道人出屋后，悄悄对佩风道：“这肖方显然对我们已起了疑心，才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莫非卓元是被他囚禁了？”
　　佩风点点头：“正是，师姐莫急，待晚间出屋一探便知。”
　　天色将晚，一名道人送来饭食，临花与佩风不敢食用，将饭菜悄悄倒了。过了一个多时辰，那送饭的道人来取碗筷，见到二人时，神色讶然，临花与佩风疑心更重了。
　　入夜后，临花听得屋外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有人围住了厢房。转头对佩风道：“武当居然派人手看守我们，已是将我们如囚犯对待，说不得，只好打上一架。”
　　佩风笑道：“师姐十数人不曾动手，是不是手 了？”
　　临花道：“正好试试我与四五师兄新创的分花剑法。”
　　临花与佩风数年前同到扶风寨隐居，与四五创出一套剑法，这套剑法汲取了风雪掌法与扶风寨武功的精髓，走的是轻灵的路子，取名为分花剑法。
　　临花对佩风做个噤声的手势，二人取出兵刃，静立屋中，临花从脚步声辨别，屋外共有四人之多，临花心道：“纵然我二人不肯食用饭菜，但泰山与武当素为武林一脉，武当要困住泰山派两名弟子，此事不合常理。”
　　正寻思间，佩风对她使了个眼色，窗下间隙中透入一缕烟雾，原来屋外之人竟动用了迷香。
　　临花点点头，二人取了湿布蒙住口鼻。约摸过了半柱香时分，屋外之人料得两人已被迷香迷晕，竟从屋外用剑切断门闩，探身进来。临花在月光下看得分明，这人着武当弟子的服色，黑巾蒙面。临花二指齐出，点中他胁下 位，这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后来者一一鱼贯而入，均被临花制住。
　　佩风将四人制伏，均捆绑了。临花道：“武当山上不宜久留，须当赶快找到卓元，将肖方的阴谋告诉他，然后我们再也不理旁人的俗事了。”
　　佩风点点头，将厢房门关上，随着临花出了厢房。
　　二人数年前均是武当派的弟子，对武当山十分熟悉，均知武当派推选新掌门在即，山上定然戒备森严。肖方既对二人起了疑心，卓元闭关一事未必是真话。
　　临花寻思卓元卓元中毒之后，必迁居别处，回雁峰下有一独院，孤僻冷静，素常无人居住。卓元若失去竞选的资格，必然会迁居峰下的独院中，但回雁峰只有一条路，上去之后，若无人应援，便成孤立之势，势必被困在峰上，重蹈十数年前佩风与夜风被困之覆辙。
　　正犹豫间，听到厢房那边人声嘈杂，想是四名道人久久未回，肖方起了疑心，派人前来察看，发现临花与佩风早已出逃。
　　身后人声渐近，夜光中见佩风已奔向回雁峰，当下一咬牙，跟随佩风身后，向回雁峰下院落奔去。
　　夜中诸物难辩，临花与佩风摸黑向回雁峰奔去，武当弟子均知回雁峰乃是死路，并未紧紧跟随。峰上道路难行，越走越是崎岖，临花心里暗暗焦急，回头一望，半山腰里火把如同一条火龙般相似，渐渐逼近。
　　再行片时，来到一处院落之外，院门紧闭，内中并无火光，半空里忽然爆开了一朵烟花，临花知道这是武当门中通传众弟子加紧防备的讯号，心中更加焦急。
　　耳中听得追击的人声已在数步之外，临花对佩风道：“说不得，只好再上回雁峰去。”
　　正说话间，武当弟子已追到近处，临花挺剑而出，对当先一人胸口就是一剑。临先这名弟子是肖方门下，他事先得知追击的是两名泰山派的弟子，事先拟对了泰山派的剑法的拆解招式，不料临花长剑及胸，却不是泰山派的剑法，不由一怔，急切间竟不知如何闪避。好在临花并非当真要取他 命，见他怔住，长剑顿住，向上一挑，直指他咽喉。
　　后来追至的众人见临花一招便将这名弟子制住，均觉这女子武功高强，怪异莫名，一时间都不敢上前索战。
　　临花这十数年间隐居扶风寨，与四五潜心研习剑法，这套剑法是与四五合创，从未在人前施展，首次出招，竟有如斯威力，心中欣然。
　　这名弟子见对方长剑指着自己咽喉，骇异之极，只道这道姑要杀了自己，登时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要开口讨饶。
　　院门打开处，见一名青衣道人走了出来，火光明灭中看得分明，正是数年前押送临花之人卓元。
　　卓元适才看到山峰下烟火号令，在院中听到人打斗，开门探视。
　　这弟子见到卓元出门，忘记了卓元武功尽失，急切间求救道：“卓师伯救我！”
　　卓元见到数十名弟子追至，对方是两名身着泰山派服饰的道姑，但均不相识，当下开口道：“泰山派的两位道友，我派虽与贵派交恶，其中过节，应由双方掌门共同协商解决，两位上我武当山制住我武当派的弟子，这……是何道理？”
　　临花转身看清卓元，忙向卓元连使眼色，口中道：“武当派虽与我派交恶，但我卓师兄却是中表之亲，今日前来，乃是为了私事，武当弟子将我二人拦下，不令我与师兄相见，小妹不得已才硬闯武当，请卓师兄见谅。”
　　卓元见临花连使眼色，虽然不识得她，但她说话声音却极为熟悉，当下顺水推舟，便道：“原来是苏州吴家表妹，尔等先退下了，来日掌门面前，由我一力承担。”
　　卓元此时虽然武功尽失，但昔日威势尚在，众弟子听他发话，倒也不敢造次，何况临花手上还有一名人质，投鼠忌器，只得退下。
　　临花见众人退去，正要出手点住剑下这名弟子的位，卓元道：“表妹休要动手，且放了他去，谅他们不敢再上回雁峰来。”临花点点头，随手一掌，将这弟子推了开去。
　　卓元见众人退去，将临花与佩风迎入院中。
　　这院子依山而建，面向峰下，院中共房屋七间，平日人迹罕至，卓元自武功尽失之后，独自迁居到此。
　　临花与佩风随他走入屋内。卓元一人独居时，鲜少掌灯，今日有客到，将屋内两盏灯一齐点亮，灯下见他容色憔悴，步履沉重，武功尽失一事，料来不假。
　　卓元示意二人坐下，问道：“二位若是泰山派弟子，应知十数年前泰山弟子玄淑死于非命，那时起泰山派便与敝派交恶了，肃清师叔怎么还会派人前来？”
　　临花心下恍然：难怪肖方一听我二人是泰山弟子，便派人设伏要擒我们。当下应道：“在下苗疆隐居数年，不知泰山与武当交恶。我二人确实不是泰山弟子，只因事态紧急，想要见师兄，不得已才乔装改扮。”
　　卓元点点头：“姑娘说话的声音十分熟悉，贫道一时间竟记不起是谁，能见告么？”
　　临花打量四周，卓元道：“此间便只是我一人居住，姑娘放心，你我的谈话必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临花正色道：“在下便是数年前被□□称为‘双面黑煞’的武当弃徒。”
　　卓元一怔，思潮如水，想起当日押送临花与佩风回武当的情景来。口中喃喃道：“当日姑娘失踪，我回山后曾多方派人打听，一无所获，原来姑娘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