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鱼游春

25、第二十五章

　　走廊空无一人，墙体隔音效果绝佳，此刻安静地能听到细碎的衣料摩擦声。
　　陈砚冬靠墙站着，眼镜被他捏在手里，食指关节按了按眉心。

　　“……我大哥齐霖你记得吧？他也想见你，下周你有空吗？”
　　郁焕在电话那头笑着询问陈砚冬合适的时间。
　　“嗯，有空。”陈砚冬闭眼，温和回道。
　　电话那头突然出来一声搞怪：“砚——冬——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齐霖装着嗲兮兮的女声，凑到郁焕手机一边。

　　郁焕哈哈大笑，手肘就要推开人，“我大哥！”
　　陈砚冬轻笑，“我知道，你跟他说，他们台明年的旅游代言我现在要考虑考虑了”。

　　“哇靠！陈砚冬！你是不是人！”
　　齐霖听得一清二楚，直接抢了郁焕手机，直接吼道：“你就这么对和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我家裤子很多，没必要。”
　　陈砚冬难得开玩笑，齐霖猝不及防被噎住。

　　自家大哥一脸吃瘪的样子直接让郁焕笑倒在沙发上。

　　“正事正事”，齐霖举手投降，“等你来了澳洲再说。记住了啊，下周，带点礼物，别只惦记着我家小幺！”

　　陈砚冬眉梢一跳，这个齐霖……

　　“……我的礼物，我妈的，我爸的，我那个蠢弟弟的，还有我这个失恋的弟弟——”
　　“大哥！”郁焕急了，就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好好好，哥说错话了——我这个最乖的弟弟。总之，陈砚冬，一共五份啊！”
　　“好。”
　　“挂了。”齐霖爽声爽气，就要挂电话。

　　“让小焕接。”陈砚冬不落痕迹补充。

　　“啊，哦。小焕。”
　　“砚冬哥哥？你忙不忙啊，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陈砚冬重新戴上眼镜，看了眼会议室紧闭的门，“曲谱唱片都喜欢吗？”

　　郁焕诚实地点点头，“喜欢的，谢谢砚冬哥哥”。
　　“喜欢就好。”

　　十分钟的试镜两分钟前就结束了，陈砚冬推门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望向他。

　　宋莅行一脸得逞，过程已经不重要了，既然陈砚冬中途缺席，那么他对这场试镜就没有十足的评判资格，就看徐陵怎么说了。

　　徐陵眼神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急事，陈砚冬摇摇头，表示没事。

　　芦汀站在一边失落地看着陈砚冬，想要说什么，但咬了咬嘴唇没有说。

　　“那就不问我们陈导了”，宋莅行笑着看了眼陈砚冬，发现后者心情很好地赞同了他，心里顿时有些狐疑，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话变得吞吞吐吐：“那个……徐陵，你、你评评看？”
　　两分钟前放回肚子的心又吊了起来，生怕陈砚冬背后出招。

　　这时候的陈砚冬哪有宋莅行想得那么复杂，郁焕的一句“喜欢”早就让陈砚冬心里冒汽水了，虽然面上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徐陵稍稍认可，他没有陈砚冬看得那么深，不过单从演技的角度评价，担任女三或者女四的角色也是可以的。

　　陈砚冬听了徐陵的话点头，目光投向面露忐忑的芦汀，微笑说道：“芦小姐可以回去再等等，到时候会以剧组名义给您通知。”
　　芦汀大喜过望，以为徐陵的评价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因此告别的时候都语无伦次了。

　　“师兄你不看看录像？”等人走了，徐陵问道。
　　宋莅行立马捅了一记，“录像比不得现场嘛！是吧，砚冬？”
　　陈砚冬起身收拾材料，“我会看的”，转头就见宋莅行捂着胸口，哭诉：“我这心脏，一上一下！”

　　“不过师弟的评价我也会考虑。”
　　最终，陈砚冬刀下留情。

　　日暮的时候，整个天空一片粉紫色，两旁的路灯映着金黄的十字星光，璀璨而梦幻。

　　陈砚冬开车到郁家的时候，天色已暗沉，草坪上的灯亮了三盏。

　　“出去看看……”
　　郁萍的嗓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大门就开了。
　　“砚冬哥哥！”
　　“急什么！他又不是不会停车。”齐霖一把拽住直接往前冲的郁焕，对着身后的齐森喊道：“齐森，走廊里的灯开了！”

　　陈砚冬笑了笑，停好车刚开了车门就被人一把扯了出来，转眼一个熊抱！
　　“好兄弟啊！”齐霖拍了拍陈砚冬的背，“想不想我？”
　　陈砚冬敷衍拍了拍，随口说道：“非洲好玩吗？”
　　“好玩，就是人少，不怎么适应。”

　　陈砚冬心想，是人少没人陪你瞎扯吧。

　　“砚冬哥哥。”
　　齐森搭着郁焕的肩，两个人异口同声。
　　郁焕笑眯眯地站在门廊下，对着陈砚冬一笑，转头向门里喊道：“姑姑，可以吃饭啦！”

　　郁萍直接走到门口，推开对着陈砚冬勾肩搭背不撒手的齐霖，把人拉到近前仔细看了看，“怎么瘦了？”皱眉叮嘱：“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学那些女明星，天天减肥，减了也不好看！”看不够似的，陈砚冬的颜值老少咸宜，郁萍也不免俗，长辈口吻：“砚冬这样就很好，很帅！”

　　齐霖白眼：“……妈，陈砚冬现在被人形容……有个词，咳，您学学，还教授呢，叫‘帅炸’。”
　　“滚一边去！炸什么！你再乱说话！”
　　郁萍理都不理，直接拉着陈砚冬进屋。

　　郁焕和齐森快笑死了。
　　齐霖耸耸肩，见自家弟弟还在笑，走过去一边一个，他块头又大，这下跟夹小鸡似的，“还笑！再笑扔出去！”
　　“哈哈哈哈！”
　　陈砚冬转头，看笑得像小疯子似的郁焕，也跟着笑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也大都是齐霖在说，非洲险象环生，精彩不断的拍摄经历已经被他说了无数次，不过齐霖惯会耍嘴皮子，所以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郁焕全程都在笑着，陈砚冬坐他左边，郁焕有不自觉的亲昵感，中途给人夹了好几次菜，殷勤得很。
　　当然，陈砚冬更受用，凡是郁焕给的，全部干干净净解决。

　　齐霖眼睁睁看着陈砚冬面不改色吃下一整块魔芋，目光微闪，神色复杂。

　　饭后甜点搬到了院子里用。

　　陈砚冬喝了点酒，心情却很好。
　　郁焕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吃枫糖抹茶，齐森刚刚帮着洗了水果，这个时候正端着走出来。
　　齐霖酒喝得点多，靠在躺椅上望着满天繁星。

　　一时万籁俱静，惬意温馨。

　　嘴角粘了枫糖汁，鬼使神差，陈砚冬伸出拇指替郁焕轻轻抹去，郁焕不疑有他，只知道朝陈砚冬笑。

　　另一边，齐霖撑头看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