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单的你》天玄明月

12、第12章 生死一线

　　李笑在急救室门口坐立不安。他不时地抬头看着仍在亮着的红灯，两手交扭，十指交叉。
　　怕老爷子受到刺激，杨峰瞒着先把老爷子送回家，通知了凌霆。
　　凌越进去了两个多小时，凌霆一直没有露面。
　　终于，红灯熄落。凌霆也恰好到了。
　　他一身正装，好像是刚从哪宴会回来。身边跟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李笑认出，那人是杨氏的杨笠堂，建筑行业的佼佼者，跟“雷霆国际”有着多年的合作关系，还是凌越的至交好友。
　　现在没时间跟杨笠堂客气，也没时间嘀咕他们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只是，他很生凌霆的气，签手术同意书时，他多希望他也在，可他......
　　李笑没有理睬他们，追着问医生，“他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我们已经清理干净病人头里的淤血，很快就会醒的。”
　　李笑跟着移动，急救床从凌霆面前经过，凌霆脚步朝前。
　　“滚开！”李笑推了他一把，咬着牙说，“他生死一线时，你在哪里？”
　　凌霆眸色深沉。
　　“我们正在在谈一个案子……”杨笠堂忙接口道。
　　“在‘来客居’？从中午‘谈’到日落？”
　　李笑直起身，瞪视凌霆。两个人身高相当，他鼻尖都戳到凌霆脸上了。
　　凌霆脸上一片平静，闭着唇。
　　“别忘了，他是你父亲！”
　　“我没有父亲，只有舅舅。”他开口，眼神一瞬间就变得漠然。
　　“如果你母亲在世，看到你对他这样，她会，‘高兴’！”
　　“别提我母亲！”凌霆眼神停到他脸上，就像没有波澜的古井，“你没资格！”
　　李笑嘴角抽了抽，捏紧了拳头，冷笑道：“那好，从此，他是生，是死，你都不要管！他，只有我一个儿子！你滚！”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跟床进病房，凌霆什么起伏都没有，转头说，“杨叔叔，我送您回公司吧。”
　　杨笠堂来“卓越”找他时，看他忙得还没有吃饭，非要请他去离城有点远的的“来客居”品尝新菜。他放了周一明的假，自己开车，两个人单独出去。
　　在他幼时，他得不到凌越的关心，杨笠堂常常到家里探望他。那时的杨笠堂还没有结婚，虽然工作也很忙，却经常陪他过生日，生病的时候送他去医院，有时还会去学校接他放学。结婚了以后，去到哪出差，都会带礼物回来给他。在他不被待见的童年里，是杨笠堂尽着一个父亲的责任照顾着他。他在澳洲读书的几年，杨笠堂隔三岔五都会去瞧他。被绑架的时，医院里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
　　而他名义上的父亲，每年就派个秘书给他送钱，从来没对他展颜笑过。他继承“卓越”后，杨笠堂仍一如既往的关心他，帮助他，牵线了很多客户给“卓越”。他一直都很尊敬杨笠堂，有时在想，杨笠堂若真是他的父亲那该多好！
　　杨笠堂的提议，他从来不会拒绝。
　　“来客居”是杨笠堂的产业。饭毕后他在那小憩了下，醒来时发现他的手机自动关了机，直至周一明找来，他才知道凌越出了事。
　　一路上他疾驰狂奔，忐忑不安，深怕那个人真的会有三长两短！
　　可，他再是踩油门，还是来晚了。
　　那个人头上缠满绷带，一动不动没了呼吸般从他身边经过。他刹住疾进的脚步，不敢再往前挪。
　　那个人，是他不可企及的人；那个人，从没对他温暖；那个人，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冰冷。他抱过那个人的腿撒过娇；躲在那个人的被里，就只为闻闻他的味道。可那个人，每次都生硬的扯开他，用另一个孩子取代了他。
　　转身的瞬间，他有些犹豫，可还是迈了步。或许，李笑才是他真正的儿子，他，只是个外人！爷爷说的没错，他心软，没有李笑沉得住气。
　　“哎，你不去看看你爸爸？他，看起来很严重......”杨笠堂拦住。
　　“命大，死不了！”他冷哼。
　　“可......我......\"
　　看他头也不回的走，杨笠堂叹了口气,跟着走。
　　沐榕关了办公室最后一盏灯，伸展了一下腰肢，转了两圈酸疼的脖颈。
　　阴险的凌霆，公报私仇，知道她进了他的公司，每天都指使人给她安排很多工作，堆得齐人高的文案，把她都快逼疯了。
　　如此小心眼的男人，搞不懂苏陌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送她一打，她都懒得多看一眼。
　　心里咒着，在门口没提防的跟一个疾速闯进的人撞到一起。
　　那人没看她，黑着脸，气冲冲的进了电梯。
　　苏以安的车早就停在公司门口，沐榕愣了愣，上车。
　　“苏大哥，不是叫你不要来接我的嘛？‘卓越’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几分钟的路，走路都很快就到家的。”
　　苏以安拉了安全带替她系上，说“女孩子大晚上的独自回家，不安全。”
　　他侧过的脸停在她的颊旁，温热的鼻息扑到了她的脸上，沐榕心跳慢了半拍，看他好看的唇离她越来越近，紧张得闭上眼，两手绞紧。
　　感觉到她紧崩的身体，紧张的心思，苏以安笑了，刮了下她的鼻梁，发动车。
　　“我听苏陌说，伯母前两天来过？怎么不多留她几天，我恰好出差，听到她来了，想赶回来的。”
　　“她出了点意外……”
　　“意外？怎么回事？”
　　苏以安是在电话里听苏陌说过，也不是很详细，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游轮的代表来看过，买了很多东西，还把我妈的旅费全退回了。她吓得不轻，坐都没坐一下，刚好有适时的航班，就上飞机了。”
　　“你不是要接你妈妈来海城生活，怎么又让她回去？”到沐榕家楼下，苏以安停车问。
　　沐榕低头解安全带，“嗯，家里事处理好，就来。”
　　苏以安突然拉住她说：“榕榕，我愿意你母亲跟我们同住。”
　　抬眸跟他温情脉脉的眼眸撞到了一起，心“砰砰”急促跳动起来。
　　“等你准备好，告诉我。”他温柔的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从后座拿出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说：“中午去看场地时，路过商场，发现这件衣服挺适合你的，就买下来了。”
　　她垂头嗯了声，心跳得厉害。慌乱中接过盒子，腿软得迈不开步。
　　傻丫头，害羞成那样！苏以安低低笑着跟她挥手。
　　耳边听他车声远了，她才敢抬起眼睛。
　　苏以安对她的好，她不是不明白。可是她和苏以安背景悬殊太大，在什么都有的苏以安面前，她弱小得不堪一击。“沐榕啊，你不适合以安，以安将来是要跟杨氏联姻的！”突然出现的苏妈妈高贵地站在苏家的台阶上，嘴角噙着笑，眼睛里却是讥嘲的冷意。
　　“榕儿，女孩子要自尊、自重、自爱，再差的处境，也不要放低了你的身段，去妥协不会长久的感情。……你只有变得强大，才不会由人来摆布你！”寒假回家，沐雨落和她穿着毛绒绒的睡衣，两个人窝在沙发里，聊起了友情、爱情、婚姻，沐雨落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正翻看着手机，看到微信里苏陌发出的朋友圈，苏以安在做手术。
　　那是苏以安第一次发病。
　　沐榕深吸了口气，握起拳头，对自己说了声“加油！”，转身朝楼道走去。或许有一天，她成长成能与苏以安身份媲美的人了，苏妈妈就不会再阻拦了吧！
　　突兀的电话声打断了她的展翅傲翔，凌霆咆哮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快穿，“你在哪？赶紧滚回公司！”
　　霸王！霸王！超级无敌的混世魔王！喝水被烫死，吃饭被噎死，泡女人被打死的王八蛋！什么？泡女人被打？他这种德性，哪个女人愿意让他泡？！把他想太好了吧！他就是个伪善者，只知道下死劲折磨她的人！
　　她一跺脚，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转身朝公司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