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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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用仍带有年长者体温的披风把自己从头到尾裹紧，只留下尾鳍在披风外，小幅度拍打着地面。
那位白发男人笑着问道：“这件披风应该没什么味道吧？”
我看了他一眼，把披风拉高，遮住半张脸，认真地嗅了嗅衣布上的气息。本以为对方语气如此笃定，披风应该是没有味道的，结果我却闻到了酒香。
我只在与吉时哥哥吃饭时喝过日本清酒。清酒味纯，喝起来清爽绵软，而披风上的酒味却醇厚浓烈。想了想，我看向对方的眼睛，说道：“没有味道的。谢谢你，先生。”
对方摆摆手，又藏回巨人的影子里。
我收回目光，从披风里伸出手，小心地避开不能碰的地方，轻轻拽住明显更加害怕了的凯米的衣角。
绿发女孩面色苍白地低下头，发现她的小同胞眉眼弯起，眼中仿佛盛有星光，用一种坚定的声音低低说道：“一会儿轮到我们时，请允许我抓住你的衣服，我希望拍卖会能安排我们一起上台。”
凯米二话不说又把我搂进怀里，我能感觉到她环在我背后的手紧紧攥住了披风，甚至有种她想用尾巴缠住我的尾巴的错觉。不过，虽然被女性抱着有些害羞，但是我清楚凯米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同族小朋友，而且……这样一来，新的任务完成率也就更高了。
没错，在那个白发年长者把披风给我后，我就看到披风上系统用极小的黑字给出的信息了。
第二个任务已经完成，而第三个任务，是要求我和凯米保持同步，直到我和她一起到达一家叫做夏奇的敲竹杠BAR的酒吧为止。
虽然凯米说过她的朋友小八和路飞会把我们一起救出去……我稍微放松绷紧的身体，向下一滑，让披风盖过眼睛，向系统询问道：“还是要保持我的人鱼身份吗？”
系统答非所问：“你脸红了。”
我静静看着那行小字。
字飞快变换：“当然需要了，人鱼的身份非常重要，只要我没有给出确切指示你都不能暴露。要记住你现在可是‘柔弱’的小蝶尾金鱼哦，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旁边这位接吻鱼小姐都比你要厉害，你就安心当一个小软包吧。”
没再露出可怕的眼神，我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抱怨道：“为什么我不能是鲨鱼？这种设定我会很难办啊。”
“谁让你变出的尾巴那么宽大的，其实严格来说你也不太符合蝶尾金鱼的特征啦，人家眼睛可是很大的，你这眼充其量也就能称一声不小——”
知道系统不管怎么样都是这么欠打，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打断它道：“先是让我成为商品，又让我跟同台的凯米保持同步，这些任务之间是有联系的吧。你能不能把要我做的事大致交代全了，至少把这次任务的目的说清楚。”
系统又消失了。
我再次叹了口气，连在小本本上记系统一笔的欲望都没有了。
听到我的叹息声，凯米只是揉了揉我的头，连安慰的话语都无法发出。我悄悄看了眼凯米僵硬的表情，又把脸往披风里缩了缩，脑海中努力思考着不同的策略。
既然不能暴露种族问题，那么，作为一条“柔弱”的“小软包”人鱼，我是应该及时放弃打晕前来押送我的工作人员、迅速找到项圈钥匙然后带着凯米逃跑的想法的……
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两条弱小的人鱼成功逃出拍卖会，还不被奴隶项圈炸飞，我抿起嘴，沮丧地承认了我和二福之间的智谋差距。
眼见其他的“拍卖品”被一个个带走，凯米搂着我的力度逐渐加大，我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腿脚，想起最开始，系统的话。
它说过，任务失败一次，增设三个任务。
如果我和凯米逃跑失败，没能顺利前往那家酒吧，按照系统话语中的信息，人鱼身份的分量要远重于一次任务的成败。但是，如果到了紧要关头，仍没有阻止凯米变成奴隶的办法的话，我却不介意撕开自身柔弱的假象，用赫子拼杀出一条血路。
也许我现在的武力，根本无法对上这个世界的强者，而我也不想再因自大犯下任何过错。但如果凭借速度，赶在更厉害的人出现之前找钥匙逃跑，我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恍惚间，二福讽刺的笑脸一闪而过。我瞬间拧起眉，闭眼把这张恶心讨厌的脸打散！
“凯米！”脑中闪过和修家一张张熟悉或陌生脸，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如果我们没被一起拍卖，我应该会比你先一步上台，你不要害怕，就算你的朋友没能及时赶来，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拿到钥匙——”
我是和修之子。
我的父亲和兄长们无论是冷酷还是温和，他们骨子里都透着对生命的漠视。
为了和修，为了利益，冷静，理智，衡权利弊后做出最优的选择。过去，我仰慕以铁血统御着和修的爸爸，尊敬因家族视同族为无物的长兄，甚至崇拜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摧毁任何阻碍的二福。我……想要成为他们，成为“和修”。
但是，一开始，我就已经很清楚这是一种奢望了。
从我不愿伤害亲人、而放弃以拥有和修血脉的半人类之躯打破束缚的那一刻起，从我任由二福放走利世，没有帮忙、也没有阻拦起，我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优柔寡断的蠢货。
终于不再逃避这一矛盾了，我想想上一世的情形，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毕竟，光是嘴上说着理智的话，本身却不这么做，也根本没用啊。蠢货就蠢货吧，托二福的福，我都死过一次了，再纠结这些就更蠢了。
反正，我做不到让这些对我释放善意的生命遭受折磨，而自己却只是冷眼旁观。
彻底放松下来，我抬起头，看着凯米颤抖地说着“不会的，小八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模样，没再言语，而是伸出手，温柔地碰了碰她的浅绿色短发。
人鱼小姐的棕色眼睛里映着男孩的笑脸。
连慌慌张张跑过来，嚷嚷着要把两条人鱼一起带走的工作人员，一时间也没能引起她的恐惧与慌张。
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这条小人鱼，一言不发，任由人类把她们装进一个大大的圆形水缸里，蒙上厚厚的布，飞速推向未知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