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东》二八菲杨

1、第 1 章

　　深秋，仁怀八中。

　　“同学们啊，今天我们来讲一下电子的发现。19世纪末，科学家们发现了电子，从而认识到：原子是可以分割的，它，是由更小的微粒组成的！...”
　　王老师正在讲课，一侧头看到刘老师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外。
　　“同学们啊，你们先把课本翻到第165页，把这一页预习一下！“边说边走下讲台，向门口走去。
　　“王老师，这是新来的学生：沃仁。我看那边有个空位，就让他先坐那里吧？” 刘老师说道。
　　“好。那沃仁啊，你就先坐那吧，那个女生就是你的新同桌，她叫李莲。”王老师用手指指了指教室北侧倒数第二排靠墙的座位。
　　沃仁看了看王老师手指的方向，又瞅了一眼教室后门，也开着，于是从后门慢慢走进去坐到了座位上。

　　沃仁刚开始转学来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多了。高三的学习繁忙，时间也过得很快，一个月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第一次模拟考也要来了。
　　教室后墙张贴成绩那天，李莲盯着成绩单看了好一阵，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回座位，用手指戳了一下沃仁：“沃仁，你这么厉害吗，你在前五名诶！”
　　沃仁：“数学！物理！都不及格，有啥好高兴的”。
　　李莲：“你那是偏科，英语145，化学满分，数理不好英化来救啊，你这是可自救型偏科哪！你看我偏科偏的，除了语文全不及格，谁来救救我啊！”
　　后桌的王彦：“你那叫偏科吗？全不及格，请问你偏哪科？”
　　李莲：“你闭嘴！”
　　李莲又说道：“咱这地方教育水平本来就差，每次还拿省里的模拟题来考，咱这班又不是尖子班，可不是每次分数就这么点儿么？”
　　王彦：“上课了，化学老头儿来了！”

　　化学杨老头儿：“这次全市统考，咱班化学竟然还有个满分108，市一中最高分才105，呵呵呵呵~”
　　李莲向右偏了偏头：“看把化学老头儿高兴的，夸你呢！”
　　沃仁：“行啦行啦，再满分也是差生，大家都一样。”
　　李莲：“唔...”

　　转眼冬天来了，北方的十二月，已经是天寒地冻。
　　这天，英语刘老师还正对着黑板奋笔疾书，门外班主任就冲刘老师招手：“刘老师 ,来了个新同学，名字叫曾晓东，让他现在就进去上课吧？”
　　刘老师侧头：“快进来吧，楼道里多冷。”
　　然后王老师转向同学们：“新来的同学，曾晓东！”
　　沃仁看到进来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个头跟自己差不多一米七八？或者矮个一公分？，但是穿的很少，大概就是一件秋衣加一件薄褂子吧，褂子上的扣子都还没扣，走起路来还左右一摇一摇的，竟然莫名奇妙地想要上去搀他一把，生怕他来一个平地都摔。
　　那一瞬间，沃仁很好奇自己为什么竟然有这个想法？
　　目光跟随着新同学的背影，落在了中间倒数第一排的座位上。曾晓东坐下后，突然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沃仁的，沃仁忙把头转了回去。

　　随后的日子里，沃仁每天都不经意地会往后瞟几眼，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都没听到新同学说过一句话。
　　一个课间，新同学可能是出去上厕所了。
　　后排的王彦：“这孩子这么认生吗？都来一个多星期了，还没跟同学混熟吗？都没看他跟他同桌说过话好像！”，随后头往左一侧：“嗨，明良，新同学和你说过话吗？”
　　明良回：“没有，他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老师也不提问他，谁知道他这是。。。”
　　明良话还没说完，王彦就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嘘，新同学回来了。。。”
　　沃仁笑了，内心OS：呵，这走路姿势，就跟摆钟倒过来似的，那么远能看出来是他。

　　周五晚上最后一节自习刚下，王文天（曾晓东的前排）就冲着沃仁大喊：“嗨，小仁仁，明天回家吗？要不去城里网吧 CF战队赛走起？”
　　沃仁：“不去了吧...明天还要回家。”
　　王文天：“好久没玩了，手痒痒啊，你明天别回了呗，就说在学校复习功课啊！”
　　沃仁：“这话说出去你觉得我妈能信？”
　　王文天眼看鼓动沃仁无效，就赶紧冲着前面一喊：“老左啊，你去不去？你去给沃仁家里打个电话，就说跟你一起复习功课这周不回去了，OK 不？”
　　老左：“这。。。”
　　王文天：“你和沃仁家里不是很熟的吗？你不是市一中转来的吗？你打电话准管用啊！咱哥几个好久都没去玩了，你不手痒吗？网费我请，你打不打~”
　　老左和沃仁家里都不算富裕的那种，听到这大佬要请上网，思考了一会，然后说：“你确定？那我一会就打。沃仁啊，明天去玩玩吧，就当放松啦，最近卷子做得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沃仁：“。。。那。。。好吧！”
　　“可以带我一个吗？” 后面的曾晓东，弱弱的说了句。
　　然后几个人当即都愣了一下，还是王彦先缓过神，说了句：“你原来会说话啊？”
　　曾晓东：啊？哦。
　　王彦：“这都半个多月了，第一次听您开金口呐！”
　　曾晓东刚抬起的眼皮，转眼间又耷拉下去了。
　　沃仁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想：这个家伙还不怎么有耐心，呵呵。说：“可以啊，那这次五个人就够了，之前我们四个都是网上再约一个战队里的一起。”
　　曾晓东听完以后，笑了。
　　是的，半个多月来，这家伙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脸都跟个僵尸一样，白且面无表情，笑起来还挺好看。那一瞬间，沃仁又再好奇自己为什么竟然有这个想法？
　　沃仁：“你。。。”
　　曾晓东：“什么？”
　　沃仁：“穿那么一点儿不冷吗？外面不比教室里，可是零下十几度呢。”
　　曾晓东：“。。。不冷。”

　　之所以沃仁家里会选择这所学校让沃仁转过来，就是因为这所学校地处郊区野外，离县城隔了好几十里地的路，学校外边都是荒地或者农田，一家网吧甚至超市都没有。
　　周六大清早王文天就打电话叫了一辆车。五个人坐一辆车，有点挤。王文天胖，坐在了副驾。其他四个人挤在了后面，曾晓东挨着右侧车门，往左依次是：沃仁、王彦、左风梁。
　　当四个人全部上车以后，即使四个人都挺也没啥肉，也是挤的王彦在那一直抱怨：“老左啊，你往左点，你的腿上肉咋这么硬？”
　　沃仁：“老左每天回宿舍以后，都穿个小裤衩在卫生间的门梁上吊着，要不是脸帅的一批，根本无法直视。“
　　刚说完，就感觉到旁边的曾晓东也太瘦了吧？腿挨着的地方都觉得硌得不行，心跳竟然莫名其妙地加快。
　　沃仁：”晓东啊，你。。。“
　　曾晓东：”哥，怎么了？“
　　沃仁竟然听到曾晓东叫他哥？没听错吧？本来是要抱怨一下的，现在感觉抱怨的情绪一下子就不见了？沃仁也不明白自己那一瞬间，为什么感觉脸烫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是主观感觉到烫还是真的就是哪种脸红得能看出来的那种。
　　沃仁：”没事，你好像。。。太瘦了。。。硌。。。“
　　曾晓东：“哦。。。”
　　王文天：“车门都关紧了吗？都抓紧了啊，要出发了哦！”

　　网吧里一待就是两天。

　　一来二往，因为一个游戏，沃仁和曾晓东越来越熟。
　　这才知道，这家伙难怪平时和大伙都不屑搭话呢，原来是个公子哥。老爸是信用合作社的理事长，难怪就连偶尔老师抓他起来提问，他都敢一声不坑还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又让他坐下。
　　一天晚自习以后，轮到沃仁值日。扫到教室的最后一排时，竟然发现曾晓东还没走，爬在三边都是用书围起来的堡垒中间还在睡觉。扫地这么吵都没把他吵醒么？还睡得这么香？
　　沃仁走过去，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晓东的软软的头发，
　　晓东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哥，怎么了？”
　　沃仁：“放学了都，快回宿舍吧。”
　　晓东：“你还没走？”
　　沃仁心里想：果然睡得跟个猪一样，都没听到我值日吗？，说：“今天我值日啊”，顿了一下：“额。。。要不你等我会，一起回去？我快打扫完了。”
　　晓东：”嗯“，然后起身去坐到了沃仁的座位上。
　　沃仁值完日后，坐到了李莲的座位上。
　　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
　　楼道里的打闹声也渐渐没有了，
　　坐在教室里只听得到外面呼呼的风声，
　　还有就是近在咫尺，彼此那微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