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结局》斯达迪

19、chapter 19 友谊之光

　　受到如此温暖待遇的陈元朗，同样暗暗地下了个决心。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陈元朗背靠着一颗松树，看了看大家。
　　“一直都想。”逸锋笑了笑，静静地看着陈元朗。
　　他知道陈元朗是一个重情重义地人，从两人一起被教官罚做俯卧撑的时候就知道。而此刻从陈元朗看人的表情中看来，显然他被孟晓芸之前的话语所打动。
　　对于一个滴水之恩，会涌泉相报的人而言，只要你真诚对他，他定会推心置腹报答你。
　　所以逸锋算准了陈元朗会因为感动会把自己之前不愿意透露的内心深处的秘密分享出来。所以当陈元朗说出“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的时候，他显得非常地激动。
　　同样如此地还有在场的每一个人。
　　“洗耳恭听。”梦涵说。
　　“求之不得。”孟晓芸说。
　　“期待已久。”子豪说。
　　“愿闻其详！”阿力随声附和。
　　“我有一个五岁的弟弟。”陈元朗尴尬地笑了笑，“比我小十三岁。”
　　“很正常啊，我初中同学的表哥比他妈还大呢！”梦涵安慰说。
　　陈元朗知道梦涵的意思，他笑了笑，在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大家也都坐了下来，围成一个圈，聆听着埋藏在陈元朗心中那不为人知的伤痛。
　　“在我八岁那年，我妈死了。”
　　“啊？”
　　众人一听，大家吃一惊，但大家彼此相对一眼后，什么都没有说，心照不宣地把目光继续都对准陈元朗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那是个平静的夜晚。”陈元朗娓娓道来，“我刚放学，周围的人都在买苹果，同学们好多也在，因为那天是平安夜，大家都在互相送苹果。”
　　“因为我爸的关系，家里很传统，从不过这个，所以我压根就不知道。但是好多同学都在吃，所以我眼馋了。刚好我妈来接我，我就拉着我妈的手，说我要吃苹果。但是学校周围的水果店里，几乎所有的苹果都被卖完了，所以我们只好去更远的地方。我妈就带着我，一路走，一路找。走啊走，走了好久，一直都买不到。直到走到一个交叉路口，我看见一辆卖水果的三轮车上还放着几个苹果，我就立刻大喊：‘妈，那里有苹果，我要吃苹果’。”
　　“因为对面来往的车辆很多，妈妈怕我有危险，就把我留在了马路的对面，让我看着自行车。她买了苹果，怕我怕黑，就急忙赶过来。然而，就在她刚要过马路的时候，一辆汽车开了过来，砰的一下就把她撞倒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倒在血泊里，手里依旧攥着几个刚刚从路边买来的苹果，周围一下子围了好多人。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我站在马路上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妈妈看着我的眼神，一直站在那里。我没有哭，因为我——”
　　说到这，陈元朗突然哽咽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也突然变了沉重下来，仿佛就是当时案发现场那股带有一丝血腥味的空气，让人感伤。
　　逸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后来在医院，警察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妈留了好多血，我只知道苹果都被他们踩烂了，其它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我爸的出现。我看见我爸，立刻将他抱住，然后哇哇大哭。”
　　陈元朗再次停了下来，同时眼里开始闪起了泪光。
　　逸锋想再做安慰，可是一时间又无从下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感同身受地理解着他。
　　梦涵紧紧握着孟晓芸的手，眼睛却直直盯着陈元朗。
　　孟晓芸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想要给陈元朗但却没好意思，因为陈元朗还没有哭。
　　子豪也想做些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自作聪明。他看了看身旁的阿力，两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稍作调整后，陈元朗继续说了起来：“最终，妈妈抢救无效，死在了医院。当医生将白布盖住我妈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妈妈死了，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了。我才开始哭，开始闹，不让他们将我她的遗体拉走。最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病床上，身边陪着我的奶奶……”
　　说到这，徘徊在陈元朗眼眶的泪水，终于留了下来。伴随着一起掉落的，还有他那颗对妈妈的思念之心。
　　孟晓芸见势立刻递上纸巾，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着。
　　一时间，大家也都平静了下来，和自己的心跳一样，平静无比，但又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子豪想上前安慰，被逸锋一把拉住。
　　陈元朗收了收鼻子里的鼻涕，长叹一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那个平安夜。”
　　“所以这就是你不吃苹果，也不过平安夜和圣诞的原因？”逸锋插话道。
　　“是的，每当我看见苹果，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幕，想起那些沾满我妈鲜血的苹果。所以我怕见到它们，我怕过平安夜，我怕记起我妈。我感觉是我害死我妈的。”
　　随着陈元朗的再一次流泪，空气也再一次沉重下来，整个现场如同即将判决的法庭一般，死寂沉沉。耳边寒风呼啸，如同一把把隐形的尖刀，深深地插在了每一个“同谋者”的心里，疼痛难忍。
　　逸锋再一次拍了拍陈元朗的肩膀，没有说话。
　　话说陈元朗，虽然心情沉重，但相比于之前，说出来以后就没有那么悲伤了。反而梦涵，哭得跟泪人似的，愣是将孟晓芸的一包纸巾都用完了。
　　孟晓芸拍了拍梦涵的肩膀，将其抱在自己的怀里，安慰着。
　　子豪也想上前安慰陈元朗，却不知从何下手，只是站在一旁，和逸锋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气氛停留在了充满鲜血的苹果里，久久不能消散开。周围的寒风呼呼作响，仿佛是陈元朗妈妈听到了他的回忆，用声音在鼓励他：孩子，勇敢点，别怕。
　　“后来呢，你爸什么时候再娶的？”孟晓芸率先打破僵局。
　　“对啊，你现在的妈妈对你怎样？”逸锋随声附和。
　　“十岁那年，我爸娶了我后妈。她对我很好，对我就像对自己亲身的孩子一样，视如己出，事事为我着想，对我奶奶他们也很好。”
　　“那很好啊！”孟晓芸庆幸道。
　　“那你和她关系好吗？”
　　“还好吧，虽然她对我很好，但我很少和她说话，而且一直都只是叫她阿姨。”陈元朗边说边看了眼刚刚好奇问他的孟晓芸和逸锋，“因为在我心里，我妈只有一个。”
　　“那她没要小孩吗？”子豪趁机问道。
　　“没有，一直没要。我爸说她说怕有了小孩我会有意见，会以为失宠，所以一直没要。”陈元朗边说边擦去眼角最后那一抹泪水，“直到我上中学，住了校，他们才要了我现在的弟弟。”
　　“这倒确实还挺关心你的。”孟晓芸看了看陈元朗，又看了看一旁的逸锋等人说。
　　“我和她说过，我会对她像我亲妈一样，但我不会改口。因为我觉得那样我会更对不起我妈。”说着，陈元朗站起身，朝着树荫下透过来的那束阳光，张开双臂。
　　一轮微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透过树荫，透过他紧闭的心房，逐渐散开，温柔又善良。
　　……
　　风停了，阳光从松树叶的针锋中穿过，照射在大家的脸上，很是温暖。
　　这是一束来自一位伟大母亲的温暖阳光，是陈元朗心里的阳光，更是大家浓浓友情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