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极泰来》苦乐自在

2、第2章 生死一线

　　下课铃响，乔琰磨磨蹭蹭收拾书包，等同学都走完了，他才愁眉苦脸往外走。看到停在校门口的乔家车子，他耸拉着肩一点点挪过去。
　　他走得实在是太慢了，车上的人等不及打开车门下了车。
　　看到下来的人是乔振远，乔琰一脸兴奋的飞奔过去，“爸爸，你回来了。”
　　儿子的热情感染到了乔振远，本来打算批评他拖拉耽误时间，结果变成摸摸他的头，牵他上车。
　　一路上，乔振远关心了乔琰在新学校和同学老师相处以及其他的各种问题，独独没有问他在乔家适不适应。
　　乔琰也没有提自己在乔家有多难过，只是说了很多学校的趣事。在车子驶进乔家院子后，他就安静了下来。
　　在他爸要开门下车时，他拽住了他，“爸爸，我想回妈妈那里！”
　　乔振远皱了眉头，他什么都没问，直接拒绝道：“不行，这里才是你家，你要学会适应这里。”
　　乔琰低垂着脑袋，眼泪无声的滴落到地上，“阿姨和哥哥看见我就不开心，我自己也不开心，我不想留在这。”
　　乔振远手温柔的摸着他头，言语中却没有丝毫动摇：“琰琰，你要乖，不要让爸爸妈妈为难。爸爸相信，只要你懂事听话，阿姨和哥哥会喜欢你的。”
　　这一幕，在远处的顾婻看来，无异是父子之间的温情脉脉。她尖叫着砸了手边能砸的一切，整个人处在一种疯巅状态。
　　屋里那么大动静，乔振远自然是听见了。他紧皱着眉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对顾婻有亏欠，又畏惧她的怨恨怒骂，他不想面对歇斯底里的妻子。可事以至此，又不容他逃避。
　　他硬着头皮上前拉住顾婻，“顾婻，你冷静点，你、你要实在接受不了，我把乔琰送走。”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真把乔琰送回去，许文婧那边又有得闹。他之前真是鬼迷心窍才答应把乔琰带回乔家认祖归宗。现在真是进退不得，有如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送走？”顾婻看向他，突然用力推开他。他被推倒在地，手掌被地上的碎玻璃割伤，血瞬间染红他整个手心。她像是没发现他受伤，怒吼道：“送走就能当他不存在吗？送走就能证明你没有背叛过我吗？”
　　乔振远没有底气跟她吵，也不想继续面对她的怒骂发疯，他握着受伤的伤，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乔家。
　　乔琰躲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想追上爸爸，可他不敢。他不知爸爸是忘记了他，还是故意把他留在这。他有不好的直觉，他要倒霉了。
　　乔振远的离开，让顾婻的愤怒更是飚升。她一把拽过角落边的乔琰，拖着他往游泳池方向去。乔琰脸上苍白，瑟瑟发抖，却没有反抗，任由着她拖拽。
　　乔家的佣人躲在各处目睹着这一切，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她把他推倒在游泳池边，把他的脑袋按进水里。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可一个孩子的力量怎么能抵过疯女人？
　　好难受，他要死了吗？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
　　叶珀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琰琰不想死……救命……
　　乔珩一回来就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还来不及反应，身边的叶珀就飞奔过去推开顾婻。
　　此时的乔琰，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叶珀几乎是颤抖着给他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他无比懊悔，为什么下课后不直接过来？为什么要去跟人约架？
　　“咳！咳！咳！”
　　乔琰吐出了一口水，呼吸和心跳恢复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眼睛发红一脸关心迫切喊着他名字的叶珀，下意识露出了个笑容。
　　几乎是立刻，叶珀流了一滴眼泪。他自己像是被吓到了，赶紧移开脸，胡乱的擦了一下脸。确认不会再有不可控制的泪水后，他站起身，看向行凶者，严厉质问道：“顾阿姨，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要发泄、要报复，就应该去找背叛伤害你的原凶！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大人的错，跟他有什么关系？”
　　早在被推开时，顾婻的理智就回来了。她一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不敢相信刚刚企图杀死一个孩子的就是这双手。听到质问声，她看了眼已经醒过来的乔琰，面无表情的回了屋。
　　叶珀想追上去理论，被乔珩拉住了，“阿珀，你先送这私、乔琰去医院检查，我妈这边，我会跟她聊。”
　　乔珩脸色苍白，显然也是被吓到了。叶珀不忍心再为难他，拍拍他肩：“我会照顾好乔琰，你好好开解下阿姨。”
　　乔珩低垂着眼点头：“嗯，谢谢。”
　　叶珀再次拍拍他的肩，然后回身蹲下，冲着乔琰张开双臂，微笑道：“来，琰琰。”
　　乔琰没有犹豫的扑入叶珀的怀抱，在经过乔珩身边时，他不敢看他，把头埋在叶珀肩膀上，手更是紧紧搂着他脖子。
　　在医院确认乔琰身体没有后遗症后，叶珀就带他在附近吃饭。吃饭时，叶珀拐着弯想问这事的缘由起因，乔琰摇头，只字不提。
　　小朋友一路的沉默听话已经够让他心疼，他不愿意说，他也不忍心逼着他回忆。以后，他多看顾就是了。
　　吃完饭，他本打算带小朋友去游戏厅玩，小朋友却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记着电话地址的纸，让他送他回他妈妈家。
　　他有些失落，不过，小孩子受了伤害想找妈妈无可厚非。所幸，他妈妈的住址离这不远，他也很想见见他妈妈。照理说，能把孩子教成这样，人品应该不会太差。可是自甘坠落当小三，又把孩子送到不会受到优待的乔家，说她没有不良居心，恐怕没人会相信。
　　门铃按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
　　看到乔琰，许文婧下意识地从叶珀手里抱过乔琰，高兴地亲了亲他。可亲过后，她就想到他不应该出现在这，“琰琰，你怎么来呢？”
　　乔琰没有回答，看着屋里发愣。
　　叶珀皱了眉，琰琰妈这问话听着就这让人不高兴，他冷着脸道：“阿姨，琰琰受了点惊吓，先让我们进去吧。”
　　许文婧面上有些犹豫，像是不太想让他们进屋。
　　她这态度委实有点伤人，叶珀气得没有多想，从她那又抢过乔琰，抱着他就往屋里走。
　　屋里灯光昏暗，放着舒缓的音乐，桌上点着蜡烛，旁边还有两杯红酒。
　　沙发上仰躺着一个男人，像是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男人一边睁开眼睛一边问道：“谁这么晚找你？”
　　见到叶珀和乔琰，男人先是一脸错愕，然后有些尴尬问道：“叶珀，你怎么来这了？”
　　叶珀心里有一阵火烧得慌，他无法克制的嘲讽道：“乔叔叔，你这生活过得可真有情调！只是，你不觉得，丢下家里精神崩溃的妻子和饱受催残的孩子，却来陪着情人小三甜蜜浪漫，这是渣男的行为吗？”
　　被一个晚辈这般嘲讽，乔振远脸烧得慌，偏偏他还无从解释。
　　乔琰让叶珀放他下来后，僵着一张小脸问乔振远：“爸爸，我可以留在妈妈这了吗？”
　　乔振远还没来得及回答，许文婧就一脸激动道：“琰琰，你胡说什么！你……”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乔琰很大声的打断许文婧。
　　儿子眼里的伤心难过让她不敢直视，她半蹲着抱住乔琰，伤心说道：“琰琰，你怎么会这么想？妈妈爱你，妈妈是为你好。妈妈不想你被人骂父不祥，被人戳脊梁骨。”
　　乔琰由着她抱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小声问道：“妈妈，就算我在乔家很难过，就算我刚刚差点死掉，你也还是觉得我留在乔家比较好吗？”
　　许文婧没有仔细去想他话里的意思，自我催眠似的安抚道：“琰琰，你听话，妈妈不会害你，妈妈最爱你。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妈妈的苦心了。”
　　大概是刚刚把乔琰留在盛怒疯狂的顾婻那，心里有所愧疚，乔振远犹豫着开口道：“文婧，顾婻确实接受不了琰琰，要不……”
　　“不行！”许文婧大喊道，她松开乔琰，看向乔振远，泪眼欲滴道：“振远，我已经不奢求你离婚了，你还能狠心不让琰琰认祖归宗吗？”
　　乔振远立刻屈服了，顾婻那边己经回不了头，文婧这要是再闹，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乔琰拽了拽叶珀的衣角，“叶珀哥哥，我们回去吧！”
　　看着小朋友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小脸，叶珀心疼坏了。他牵起他的小手，故作轻松道：“好，以后哥哥照你！”
　　乔琰笑了笑。走前，他还礼貌地跟父母告了别。
　　走出了门，叶珀实在忍不住抱起了乔琰，“琰琰，你可以不用这么懂事的。”
　　乔琰紧紧搂住叶珀，小声说道：“大人的事我不懂，可我不想成为爸爸妈妈那样的大人。叶珀哥哥，你也不要变成那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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