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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病房里,两个前后脚赶走了正副队的俩小年轻大眼瞪小眼。
      唐颂:“所以,现在,我们……”
      宋沅妧:“问话?”

      唐颂心说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叹了口气,从手里摸出手机,点开“忍辱负重”没在昨天被他给卸掉的app,不知为什么,居然在眼前少年平淡的注视里头犯起了怯。
      他的眼神游移了一会,忍不住问宋沅妧:“那我们,问什么?”
      宋沅妧好像也有点怂,低着头看鞋尖没敢看少年,哼唧着说:“先问他叫什么名字呗。”

      唐颂:“……”
      他忘记问止水了!!!

      事实证明,两个没经历过风浪的小年轻,就算是承载了办公室前辈们的殷殷期盼,也依旧是两个小不靠谱的,除了相互推诿顶锅,屁事不会干。

      最后,还是鼬自己主动说了一句什么,才让唐颂如获大赦地主动“呈上”手机。
      鼬又重复一遍:“是想问,关于昨天的事么?”

      唐颂一看,眼睛顿时一亮,忙不迭地冲他点头,“对,如果你有什么记得的,能尝试回想么?什么都可以!”
      说这些事,唐颂虽然对着手机,但一直都在看着少年,他突然觉得,眼前少年的眼神似乎变得柔和了些,多了几分人情味,仿佛是在怀念什么。

      可惜一不留神激动过头,唐颂忘记了翻译app是个智障本障,虽说短句好歹能够表现出色,句子稍微长一丢丢就得瘫痪罢工。

      鼬接过手机,面对那一摊宛若系统乱性后遗留的魔性玩意,沉默了。
      不太想让少年感到更加尴尬,鼬不着痕迹地轻叹口气,连蒙带猜,费力地从里头抠出能用的字眼,同时尽量让回答的句子简单明了,“抱歉我只知道,我刚醒来时,隔壁的人,可能就已经死了。”

      算是了解这个神奇工具的特性,鼬说这句话时,特意逐句分开阐述,一个逗号分一句,条理格外清晰。
      身为现代文明人的唐颂小筒子,要是还有残存的羞耻心,就该刨个坑趁早把他自己给活埋了,省得干杵在这丢人现眼。

      唐颂:“……”
      不过现在,唐颂除了浑身发毛,暂时感受不到名为“羞耻心”的构造。

      这次事件,之所以被分局初步判定为“他杀”而非自杀或突发性死亡,主要的原因,便是按照死因,以及尸体腐烂程度,推断的死亡时间至少也在三天前——可根据护士的证词,当天的八点四十,人虽然是病入膏肓了,但至少还是有气的。

      可如果,如果眼前少年所说是真的,那事情,可就很搞笑了。
      当时医院打电话给王局,差不多是九点半,但那也得扣掉各种各样的时间,半个小时的时间差应该也还是有的。
      也就是说,护士前脚刚查完房,几分钟前还好端端的人,就当场的,屁嗝了?
      这特么得是什么神仙速度?!!!

      呆若木鸡的两个人,显然是让鼬产生了一种“他们不知道究竟是几点”的误会,他想了想,又问:“你们到这里大概是几点?”

      唐颂看到翻译内容,回过神,努力回想:“十点二三十?”
      鼬心算,“那就应该是,七点四十五到八点一刻。”

      唐颂:“……”
      他明无表情地想很好,这下更惊悚了。
      改成剧本能拖去剧组当鬼片拍电影上映了,片名就叫做“大变活人”。

      宋沅妧这会貌似回过神,她瞥眼一脸见鬼的唐颂,问:“你凭什么,会这么……”
      一顿,她默默摸出手机戳开app:“你凭什么肯定,你醒的时候隔壁的人就已经死了。”

      女孩子就是比较心细,至少挑的翻译软件就比唐颂的靠谱,好歹捎带着标点符号。

      鼬接过手机看了,笑笑,有片刻光景默然。
      对周遭气息的感知,以及判断时间流失速度,都能算是忍者的本能。
      流亡忍者,那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这也没法解释,鼬只是说:“直觉,另外我对时间把握还算准。”

      唐颂:“……”
      好吧,直觉就直觉,反正这位貌似大佬的意见,基本“只提供参考”。

      虽说对方看上去,不像是在这种事上胡说八道扰乱视听的人,可要他说的都是真的,实在是有些,未免太……

      出于把两个“小孩”吓得脸色发白的些许内疚,以及其他一些私心,鼬略抱歉意地冲他们笑笑,主动岔开话题:“刚才,你们在说什么?似乎不太开心。”

      好容易才暂时遗忘“止副变相停职半个月”的唐颂一看这三行字,脑袋登时一沉。
      唐颂低着头,自顾自地丧了好半晌,刚想说什么,发觉身边的宋沅妧突然狂拿手肘狂捅着他的胳膊肘。

      唐颂:“你干嘛?”
      宋沅妧“啧”了声,她压低了嗓门瞪着唐颂:“喂,你是不是傻,局里的事情,咱们‘内人’说说也就算了,怎么好跟外人随便透露哦?”
      唐颂一愣,犹豫地看了眼鼬,心说反正和案情也没关系,他也不像是多嘴的人,抱怨一下又不要紧。

      宋沅妧的手机这时候正好还在鼬的手里,看到两个人的反应,于是他问:“不能说吗?”

      唐颂心一横,心说管他的,吧啦吧啦地捡着重点把事情给提了。
      宋沅妧冲天花板狂翻白眼。
      接过手机的鼬,也有点想疯。

      深吸一口气,他克制住开写轮眼的冲动——反正开了也没用——逐字逐句抠着字眼慢慢梳理过去,不知是透过这堆坑人的乱码想到了什么,越往下看他的表情便越是严肃,到最后,仿佛由量变引发了质变,他眉目间的轮廓陡然深邃了下去,变得危险,而又难以捉摸。

      鼬的表情,让唐颂突然有了很不好的联想,仿佛那个虽然看着冷漠,但实际上温和有礼的少年,都是伪装的假象;一旦摘下伪装,在骨子里,少年的本质,远比表现出来得,更加冷漠,冷静,且……
      冷血,而又危险。
      其实冷漠而 危险,有点像

      “他会不会,”很久以后,鼬才低沉地、轻轻地说,“是想要,自己一个人调查?”
      就算在这个时候,他也没忘记身边的两个人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的,没有忘记用神奇的“盒子”给两人翻译。

      接过少年递来的手机,唐颂瞄了一眼,手一顿。
      这个猜测唐颂也不是没有,不过是在今天下午才隐约成形、又在这会才慢慢在心里清晰的。

      “你也这么觉得?”
      唐颂下意识真么问,又不由觉得困惑。
      为什么,作为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眼前的这个少年,可能比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还要了解止水?

      鼬好像没察觉到唐颂的疑惑,这时他回过神,把最深的黑暗重新深深地掩埋了回去,又变回冷漠的温柔少年。
      他从唐颂手里取过手机,“可以拜托两位两件事么?”

      ……

      傍晚七点左右,路灯悄然亮起的华灯初上时分。
      街道上,马路两边,身为行道树的马褂树没来得及长叶,还一本正经地秃着头,深褐色的两大溜,几乎要跟“钢筋水泥的森林”融为一体,乍一眼望去不分你我。
      止水没法开车,他又懒得挤公交更懒得骑车,慢慢在大街上往“家”的方向走去。

      摊着一张冷脸。

      他今天的心情确实很不好,或者程度再确切一些,心态崩盘了。

      需要独自处理些不能说的事是一方面,不过那他倒也习惯了,不至于能让唐颂这个工作差半年才能转正的小菜鸟看出行迹。

      被胡八条吵得反胃是一方面,以及……
      自从昨天被那个闻所未闻的奇怪姓氏搅和得爆炸式头疼,他的脑壳里仿佛就钻进了一只蜈蚣,没完没了地撕裂着的疼。
      要不是还有正事,就这个疼法,他也确实该休病假了。

      止水想,慢慢站住了。
      冷白的路灯,和着川流不息来来往往车流的行车灯,忽明忽灭地打在了止水苍白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冰冷坚硬的釉质。
      他闭上眼睛,神色恹恹地拿拇指和食指指节狠狠掐着眉心。

      不过这会,除了头疼,他好像,还多了一种冲动,一种莫名其妙的,倾诉欲。
      想说什么,而又无法言说的……冲动。
      只是,针对那个……大男孩。

      莫名其妙。

      不过止水也知道,再莫名其妙,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个名叫“宇智波鼬”的大男孩,根本就是无辜的。

      在唐颂和宋沅妧两个人到以前,止水因为心态崩盘,外加“花枝招展”的胡远道还在那瞎发情,他简直少有地、被“内忧外患”弄得满腹戾气,恨不得将姓胡的王八蛋提着领子从十四楼的穿户口扔出去摔成一摊血肉模糊的有机物。

      可能就算表面上在现代文明的熏陶里学会了敬畏生死,在他骨子里,真的有草薙禽狝的“隐疾”。
      希望不会真的有暴露的那一天,否则,就只好委屈老王动手清理门户了。

      那时止水没来由地极端烦躁,鼬倒是没事人似的接过□□的手机,盯着显示屏看了一会,认真地开口说:
      “抱歉,我看不懂,能请您再重复一遍吗?”

      止水:“……”
      止水:????

      当时语音翻译的结果,止水也顺道瞄到了一眼;平心而论,虽然没标点符号的排列读起来是让人窒息了点,可要说看不懂,不至于吧?
      他不动声色难以置信地看着鼬满脸一本正经的淡然,心说这小子莫不是,故意的?

      虽说此时此刻,正在努力连蒙带猜乱码的鼬是真的被翻译app给坑惨了;但在半小时前,鼬还真就是故意的。

      当然,胡远道可能也有所怀疑,可惜有个宇智波家的,演技放在现代世界可能没有十分之精湛,但心理素质绝对过硬,愣是被他蒙混过关。
      问“在哪上学”,答“天气不错”;问“家在哪里”,答“还挺习惯”;问……
      算了王八胡问题太多,懒得举例。

      总之,胡远道好端端的搭讪,成了“答非所问”“文不对题”的集中营。

      止水身为唯一的观众,摊着脸,静静地看鼬还能一本正经地怎么演。

      拜这点所赐,给两只小的开门时,止水的脸色只是看上去不太友善,没有想请人当场“血溅三尺”。

      止水正发着呆,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喳喳声倒是让他回过神。
      他一顿,放下手,漫不经心地扭过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书店旁边。
      在两个时间点,书店永远都是脚不沾的的繁忙——一个春季开学,一个秋季开学,熙熙攘攘地挤着小孩以及小孩的家长,队伍长得能让人想去死一死。

      当然没有十八岁左右前记忆的止水,并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是这众多或孩子或少年里的一员,吵喳喳地在明令“禁止喧哗”的书店里头撒泼打闹。
      至于现在,止水不讨厌小孩,当然也不是太喜欢,遗憾今天状态不对,一大群混世魔王的“嗡嗡嗡”,难免会让他的头疼更严重一点。

      止水“啧”了声,抬脚刚想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脚步不由一顿。
      他在原地挣扎片刻,还没来得及无语腹诽完自己越来越没事干了,脚尖一转,身体已然非常诚实地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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