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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旗木夕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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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般若有些心不在焉地记录着大蛇丸的实验数据,竖起耳朵听外面的雷声,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大蛇丸索性把本子夺了过来,自己记录数据,然后把实验器材收拾好只等明天的结果,才开口:“我送你回去。”
“恩?”般若一愣,“大蛇丸老师?”
“这么大的雨,难不成你放心你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大蛇丸揉揉她的头,“说起来已经九个月了吧?”他的小徒弟整天念念叨叨,上次在火影过来的时候还问她父亲到底执行了什么神秘任务到现在还不回家,都快要错过她弟弟或是妹妹的出生了。
般若绷着脸——她是真不放心。
母亲已经怀孕九个月了,但是父亲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就算本来没有什么医学常识,这段时间也足以把般若逼到知道关于孕妇的所有知识了。这会儿她母亲随时可能生产,怎么可能丢她一个人在家里?
松萝的弟弟已经出生了,叫宇智波带土。但是这会儿松萝的父母都出门执行任务了——据说本来不应该让已经是长老团成员的宇智波镜出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自己请命去了,这会儿他们家就剩松萝和她年迈的奶奶,松萝正忙着照顾弟弟,对般若这边也只能说抱歉了。
撑着伞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亮着一盏灯。
想到两个人都还未吃晚饭,般若便邀请大蛇丸进去坐一会儿。
不出所料,旗木夕颜正坐在正厅里面翻看着什么东西,般若进来的时候合上,然后微笑着看向般若和大蛇丸:“麻烦大蛇丸大人送般若回来了。”
她笑容温和,一点也没有被对方是三忍之一的大蛇丸而有所谦卑。“般若,去给大蛇丸大人倒茶。”
般若点点头,跑到内间去倒热水,顺便准备拿一些点心出来,然后就听见大蛇丸的声音:“般若,去叫个人,你妈妈要生了。”
般若:喵喵喵???
不管之前做了多少准备,这会儿才七岁的般若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有大蛇丸在,般若也就十分放心地把旗木夕颜留给了会一些医疗忍术的大蛇丸,自己去叫人过来了。
七手八脚地在大蛇丸的帮助下把旗木夕颜送到医院,般若就和大蛇丸在门口等着。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是这会儿般若也没有心思去换衣服。好在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的药师野乃宇送了晚餐和衣服过来,两个人才来得及找到空病房换了衣服,然后吃了些东西,就坐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不得不说,大蛇丸在确实给了般若一颗定心丸。
她这会儿紧紧抓着大蛇丸的手,脸色沉静,但是药师野乃宇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还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波风水门和旋涡玖辛奈让般若暂时松开大蛇丸的手,有些颤抖地扑在对方的怀里:“我……我有点害怕。”
玖辛奈和水门拍拍小伙伴的背:“不怕不怕,大蛇丸老师在这里呢。”
大蛇丸:“……”所以说般若这丫头平时给你们卖了多少安利?
最后还是大蛇丸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她敲晕了,找了个空房间放进去:“波风水门是吧?你和那个……”他看了一眼九尾人柱力,“你们两个看着般若。”
般若的害怕大概是有理由的。
不慌不忙甚至算得上泰然自若的大蛇丸在接到通知的时候也变了脸色:“去叫般若起来,这会儿……她得在。”
羊水栓塞。
旗木夕颜不是忍者,没有办法使用大规模的医疗忍术,就算是大蛇丸的话,也不可能专门研究这样的事情。于是只能使用普通的方式进行治疗。而羊水栓塞就算是在忍者看来也都是极其危险的症状,更何况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呢?
般若被药师野乃宇叫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神,带着哭腔去问大蛇丸:“大蛇丸老师……怎么办啊……”
大蛇丸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般若:“你现在进去,陪着你妈妈,我去找纲手。”
纲手姬,大约是旗木夕颜最后的希望了。
“我也去。”般若这会儿顾不上大蛇丸叫她注意的事儿了,“多重影分/身之术。”分出来的二十多个分、身立即瞬身离开,大蛇丸看了波风水门一眼,“你陪着她,看好旗木夕颜。”
外面还下着大雨。
旗木朔茂到现在都可能还没接到自己妻子生产的消息。
雨水顺着大蛇丸的头发落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想笑,四下无人——也不是说四下有人他就不敢了——于是笑了出来,混合着蛇类“丝丝”的声音,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移动的蛇类。
“真是……有意思极了。”
而医院里的般若又想起来自己可以召唤溯风,于是立即行动起来:“你知道纲手大人吗?也去找她来帮忙可以吗?”
溯风下意识感知到这个时候的状况,于是点点头,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隔着一层薄薄的床帘,般若和波风水门站在床帘的另一端,看着医生给旗木夕颜施救。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储存的所有雨水都倾倒下来一样,打雷接着闪电,映得整个医院都有些不祥。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护士把孩子抱了出来,放进一早准备好的摇篮里,“旗木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弟弟?”
般若摇了摇头,只是看了弟弟一眼,确认他很健康之后就让护士暂时把他送到育婴室了。
水门拍拍她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般若,你放心……玖辛奈会去照顾你弟弟的。这会儿我们守在这里更加重要。大蛇丸大人一定能够找到纲手大人的。”
“就算是找到……”她没说下面那句话。
就算是找到,就一定能救回来了吗?羊水栓塞发病率很低,但是一旦发病就很难救回来。她说过她会保护好旗木夕颜,也说过会和弟弟一起练习刀术成为一个比松萝还要好的姐姐。可是这个时候,她……连去看着弟弟都不敢。
如果以后,她弟弟问她:“姐姐,妈妈呢?”她应该怎么回答?我没有照顾好妈妈,所以你没有妈妈?
她能够坦然地,对自己的弟弟说出这样的话吗?
她能做的,也只有待在这里,祈祷母亲安然无恙。
纲手到达的时候浑身带着酒气,浑身湿漉漉的。大蛇丸和加藤断一人扶着一边把她送了进来。但是推门的前一秒,她定了定神,眼底清明,推门进了病房。
木叶最好的医疗忍者,这个时候无疑是般若的定心丸。她召回分/身,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水门伸手扶住她:“这下放心了吧?纲手大人都到了。”
般若长舒一口气,接着水门的力道刚要往外走,就听见身后床帘掀开的声音,窗外的雷声阵阵,一道闪电劈下来,映得纲手的半张脸恍若修罗:“般若……我很抱歉。”
旗木夕颜死了。
旗木朔茂的妻子死了。
似乎每天,村子里都会有这样的普通人死掉,她们不是顶尖的忍者,也极少有忍者作为同伴,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最多,旁人也就是说一句:“旗木大人的妻子去世了呢……据说是难产死的。”
难产死掉简直是女人最稀疏平常的事情了,不仅是普通人,就算是忍者也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去世,所以在最多也就是落得一句“真可惜,旗木大人的妻子啊……”
没几个人记得她是旗木夕颜,像是,夕颜花一样美丽却脆弱的普通女人。
旗木朔茂是在第二天早上赶回来的,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水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般若没打扰他,而是去照看弟弟了。
旗木卡卡西,这是他的名字。
她在关门的时候听见父亲压抑的哭声,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真是……挺没用的。如果她能够跟纲手大人一样学习医疗忍术,或是当时再快一点,是不是就不会……
水门和玖辛奈在照看卡卡西。
婴儿的颜色很浅,是旗木家一贯的颜色。她的头发垂下来的时候,黑色的头发在婴儿白色的皮肤上方衬得更加显眼。她……有一头……黑色头发啊……为什么会是……黑色头发呢?
玖辛奈无声地抱住了自己的好朋友。
旗木夕颜的葬礼是个晴天,只有几个熟识的邻居以及般若的小伙伴过来参加了。般若穿着丧服抱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卡卡西,轻轻摇晃着哭泣的婴儿。卡卡西……这大概,是你看母亲的第一眼和最后一眼了……
她走到棺木前,抱着卡卡西,看着母亲躺在棺木里,脸色苍白但是干干净净的,像是生前一样,嘴角还挂着淡淡的温和笑意:“呐,卡卡西,以后再见到母亲,就是在相片里面了。”
松萝抱着的宇智波带土也突然哭了出来。
两个婴儿的哭泣声在肃穆的葬礼上格格不入,像是刻意闯进来的两个熊孩子。耳边充斥着卡卡西哭声的般若,也终于哭了出来,像是把连日来积攒的所有委屈都爆发出来了。三个人的哭声让整个葬礼陷入了更浓重的哀伤中。
旗木朔茂站在她旁边,高大的木叶白牙似乎一瞬间就垮了下来,整个人苍老了不止十岁的模样。他伸手合上棺木,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看着旁边的人把妻子的棺木放入坟墓。
他终究,还是违背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