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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十一章 蓝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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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去打离樱一顿。
最近我情况略有好转,至少能够正常行走了,伤疤也一天一天地变浅,说句实在话如果再不变浅我就把这些东西加倍的施加到离樱身上去,果然吗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就是我= =
唐晓翼最近越来越恍恍惚惚了,有时可以一天都坐在一个地方,什么事也不干,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简单的坐着。葭祢倒还好,至少能和我正常交流,而她和唐晓翼居然也保持着一种奇特的交流方式——眼神。
比如说,问问题的时候,葭祢一眼过去,唐晓翼就点头,然后两个人就用这种很不靠谱的方式开始交流。
再比如说,骂人的时候,葭祢眯眼,唐晓翼就抬起手眨眨眼,然后又是一番稀奇古怪的交谈。
于是每天都会出现不下十次此类场景,俊逸少年和卷发少女互相看,在别人看来是真TM恩爱,在我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看着他们十分欢快地眉来眼去,我只觉得心底有一团毛线纠结着解不开,堵得发慌,每到这时我就会走到一边仰望天空,试图减缓心口的淤积感。
这就是所谓的……吃醋?
我居然希望能看懂他眼神的那个人是我。
我居然希望葭祢去死。
——我什么时候这么混球了,因为一个男的愿意让自己的闺蜜死。
爱情是一个奇妙的东西……等等,我咬紧下唇,将手臂压向双眼。
我真的喜欢他……真的,很喜欢,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明明知道他也喜欢我,但是——我还是胆怯。
他是那样出色的男孩,从来都是,永远是焦点,永远是光芒万丈,永远……遥不可及。
我曾经看过安妮宝贝的文字,那样华丽而岌岌可危,就好像站在钢丝上唱着歌,那些绝望而凄美的声音被空气分割成一块一块,碎裂地美着。就像现在的我和他,距离近得难以置信,心却隔着千山万水。
【我曾经有机会触碰星辰,却在瞬间崩塌瓦解】
……不记得是第几次出现这样的念头了,自从我成为小孩后,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不断发酵,凝固,揉和,最终在某个催发下爆发。留下的永远是灰烬和疼痛,失落感有那么一刹那充斥着我的心。
“小末郁?”葭祢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她用非常不确定的目光看着我,扬了扬手,“怎么了,这呆呆的样子。”
阳光从她身后的铁窗趁虚而入,淡淡的暖黄色光芒笼罩着她,空气中的细小尘埃被风扬起,一直席卷到窗外的紫堇,单薄的渲染着时节。我又咬了咬唇,放下手臂:“没事,只是有些想家。”
“——家?”葭祢重复了一遍现在看来如此遥远而空洞的字眼,咧开嘴笑了,“我也想……啊。”
我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我浅淡的影子,感到有未知的强压逼迫着我,不准抬头。
我也确实没抬头,现实令我恐惧。
家有多远,我不知道。
你有多累,我不知道。
我有多怕,我不知道。
爱有多弱,我不知道。
沉沦是一件缓慢死亡的事,饮鸠止渴,我冷冷地撤去酒杯。
苏醒是一件剥离身体的事,百折不挠,你微微地卷起嘴角。
唐晓翼……你要我怎么办。
我讨厌你,我爱你。
可惜,恐怕再也说不出来了吧。
黑色发丝擦过我的脸颊时我有几秒钟的恍然,不过那也是几秒钟的事儿,电光火石间我只听见一声变音的怒喝与紧跟其后的枪响声,眼帘中的雪花状飘散物消散好一阵子之后我才看清面前的情形。
青年男子和少女立在房间中央,青绿色的渐变长发与黑色卷发互相交缠链接,白黑两色的漂亮眼眸,同样的风华绝代,同样的妖娆冰冷。
——杨氤氲。
怎么又是你。
我压着眸色看着他,几分鄙夷几分惊。
“把你的眼神给我收回去,神经病。”杨氤氲难得的谩骂道,身旁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木质关节的咔哒咔哒声中,我终于醒悟过来,戒备的看着两人——那个少女是杨氤氲的人偶,拟人化真TM牛掰,虽然说我忘了我自己就是一号最出色的人偶。
杨氤氲冷冷地看我一眼,低声说:“动手,蓝寐。”
唤作蓝寐的少女裙摆一飘,身体已然消失,与此同时从旁刺出一把银亮的藏银刀,唐晓翼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护住了我的侧翼。他撇过头,习惯性对我微笑了一下,浅浅勾勒出的弧度有深邃的灵气。
【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有我在】
这是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还能保护我多久,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次,把每次都当做最后一次来珍惜,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与悲伤。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深深吸了一口气。
于是我就惊世骇俗一把吧,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日子里。
他如我所愿扭过头来,立刻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脸紧贴着他的脸颊,冰凉与温暖深刻交缠,他皮肤的灼热与我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相斥又相融。
“woc!”蓝寐突然爆了句粗口,一脸求知欲望的看向杨氤氲,“先生,他们在干什么?”
在秀恩爱啊,笨蛋。我默默地嘲讽着她,心里的沾沾自喜不是一点点。
杨氤氲脸色微霁地看了我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的太阳穴。我脸色突变,妈蛋他怎么做到的,无声无息地靠近我,不动声色地构成了威胁。
“跟我们走。”
“走哪去。”我脱口而出。
“去哪儿都好,就是别留在这儿。”
我的目光有瞬间的呆滞,一个念头死亡一般的从脑中蹿过:“难道——你是来救我们的?”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
杨氤氲微微颔首,半真半假地赞美道:“不愧是旧上海的花楹小姐,宣末郁。”
“哈哈哈……”我赔着笑,在心里把易海临剐了千遍万遍,妈的当初为了提升知名度,他提出让我去饰演妓院的花魁吕花楹,不想那部电影播出后名声大噪,我的知名度立刻跃升首位,“花楹小姐”的称号就这么留了下来,虽然现在已经没多少人知道当年红极一时的花楹小姐的真实名字,但那确实是我。
“走不。”杨氤氲微勾唇角,孩子气地笑了一下。我皱起眉,低下头细细地思量了一会儿。跟他走后兴许有一条活路,但危险不可预测;不走的话可能就要被丧心病狂的离樱关在这个鬼地方一百年,或许更久。事到如今——只能选择跟他走了吗?
“还有另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