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92、30、不好背的二番羽根

　　黄淑美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早雾忙拿起外套和背包，几步跟了上去：“黄老师，这么晚了，嗯……”
　　早雾担心黄淑美夜晚独行，想提出陪送，又害怕失礼再次被黄淑美嫌弃，犹豫之后，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提出：“嗯，不如我陪你……”
　　黄淑美定住脚步，看了看半个身位后的那个‘厚脸皮’。每一次公演，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只有舞台上那七十余名生徒，幕后却还有着相当数量的工作人员，有些工作人员会和每一个生徒接触，在背后，自然也少不了评价。‘肤白面美’是黄淑美与几个同事对早雾做出的共同评价，这是对一个尚不熟悉的人，最肤浅的评价，而‘不熟悉’，难免带来些误会。
　　‘这个被角田泰久提出要重点关注的新人，也许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被无法满意的歌声活生生气了一晚上的黄淑美，心中微微有些暖意，不由得暗想：‘明明是羞涩的语气，为什么脸还是这么白呢？’
　　“不用了！”黄淑美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凉：“我还约了别的同事，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唔，那好吧，黄老师，再见！”早雾适应了冰凉的语气，虽然被拒绝了，不过意外收获的感谢生她心中涌上了一丝窃喜。早雾立在原地微微鞠躬，目送黄老师离开，顺势看去，在稽古大楼门口的确有一位早雾叫不上名字的年轻女性，应该是正在等着黄淑美。早雾离得不远，仔细打量着，那人年纪与她相仿，扎着马尾，面容清冷，见到黄淑美出来后，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转身与黄淑美并肩而行，两人中间的间隔足有一尺。
　　“啊，果然是一起共事的同僚啊，行为举止都这般相像！”早雾轻轻感慨完，感觉到了疲惫，往宿舍走去。

　　“这次新人公演总算顺利结束，接下来，我要去雪组做指导了，chigi酱，你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啦！”随着相处的增多，不生气时的黄淑美也会把早雾称作‘chigi酱’，不过语气仍满是讽刺。
　　“呃，黄老师，我倒是更喜欢憋着气的感觉。”早雾一脸嬉笑，虽然每逢指导，必定挨训，不过早雾倒是很享受这种专业性极强的训斥，不挨训斥反倒会浑身痒痒不舒服。
　　“呵呵，哼，放心，我少不了再回宙组的。chigi酱，有的是憋气的机会。”黄淑美拿这个‘厚脸皮’有些没办法，只好叮嘱起来：“你啊！平时要多向上级生学习如何演唱！”
　　“嗯！是，黄老师！”早雾认真地点了点头。
　　《凤凰传》一剧带着浓重的异域风情，吸引着人们的目光，除了俊美飘逸的TOP搭档，二番手水夏希所演绎的角色亦正亦邪，也具备十足的话题性。是以，这出剧目公演尚未结束，就收获了无数好评，已被内定在未来会择机再次公演，宙组全员士气高涨。东京公演的千秋前夜，虽然在这里没有剧团驻地那样合适的吸烟环境，不过烟民们还是努力找到一间看上去没什么人常来的空排练室，集体放松起来。
　　“chigi，没记错的话，新人公演已经结束了！”初岭磨代笑着看向粘在自己身旁、又不肯抽烟的早雾。
　　“咳，可是，千秋那天的演出，大家在表演上，总会做些改动，我想听听初岭桑会怎么即兴改动？”
　　“哈哈，都说是即兴改动了，当然只有到台上，感受着观众的情绪，才会去决定要不要改、怎么去改。”
　　“噢！这样啊！”早雾表示明白，点了点头。
　　“chigi，你即兴能力不错，不用刻意学这些的。这些天，别的新人都放松下来，你却还天天和我探讨怎么唱歌，真是个认真上进的小鬼。”已经决定退团的初岭磨代借着烟雾由衷地说了些平时羞于去说的表扬的话。
　　“谢谢初岭桑，你教了我很多。”想到初岭磨代准备退团，早雾有些失落。
　　“小家伙儿！”初岭磨代抚抚早雾头顶：“我离退团还有一作，想请教唱歌，可要抓紧时间啊。”
　　“嗯，黄老师让我要多跟上级生学习唱歌，以后的日子，还要拜托初岭桑啦。”早雾笑着答应。
　　坐在初岭磨代另一边的水夏希笑着探出头：“chigi酱，与其拜托这个快退团的家伙，不如拜托拜托我吧！”
　　初岭磨代跟着笑起，她与水夏希在音校便已结识，言语上都如时下年轻人一样，不会特别顾及上下级关系去客气。
　　水夏希看早雾一脸狐疑，补充说：“初岭酱她、她当初也受过我的指导啊！”
　　初岭磨代笑得更加厉害，不小心被烟呛到，咳着走开了，给急于教与学的两人腾开地方。
　　“水前辈，我的……我的声音是不是不大好听？”早雾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没有啊，说起来，宙组的新人中，我倒是觉得你的声音最为顺耳，嗯，总感觉很熟悉！”水夏希试图想起究竟与谁‘熟悉’，没有成功，便放弃了，转换话题，认真地指导起来：
　　“你听，尾音若是这样处理，会不会好一些，啊~~~”水夏希说完，便开始了示范。
　　能得到自家二番手的指导，早雾心中非常高兴，专心地听着，还模仿起水夏希的处理方式：“啊~~~~这样对么？水前辈！”
　　“嗯，比刚才好很多了，可以……再颤一些，就更饱含深情了，唱歌，也是件要投入感情的事情！”水夏希说出自己的领悟。
　　早雾觉得非常有道理，使劲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再问，排练室的门像是被人一脚踹开，突来的巨大声响，吓坏了里面的烟民们。
　　“总是乌烟瘴气的，是要把别人呛死么！！”门外传来TOP和央的怒吼声，烟民们纷纷掐灭手上的燃烟。
　　花总真理一边咳着，一边拉了拉怒目而立的和央。
　　“这里是东京，不是宝冢，没有特设的吸烟排练室，我不管有什么特别的人，要是忍不住烟瘾的话，就离开排练室！”和央声疾色厉。
　　“是！是！”反应快的烟民们边鞠躬，边连声致歉。
　　乍惊之下，早雾缩到水夏希身后，感觉和央的视线落在自己方向，本能地收回视线，转向水夏希。眼前的二番手倒还镇定，盯着手上忽明忽暗的烟头，面上冰冷，已经没有了刚才和自己交谈的笑意。
　　“嗯……大家，这里通风不如剧团本部，我刚才被呛到了，一时咳得有些厉害，并没有和央桑想得那么严重……”花总真理拉住和央，颔首解释着，又面向和央轻声说：“和央桑，我没什么事，你这样会吓到大家！”说完，花总真理轻扯着和央的衣角，和央垂下头，看了眼花总真理，再次抬起头后，一言不发，冷冷地转身离去，花总真理快步跟上。
　　片刻，室内的烟民们反应过来，纷纷长舒着气，离开了临时的吸烟室。
　　早雾坐在水夏希一旁，看着她任由细烟渐渐燃没，再没抽过一口，却也没有特意熄灭。一番折腾下，屋里只剩下刚结为师徒的二人，水夏希扔掉自燃自灭的烟头，重重地靠在身后的墙上。
　　“唉！”水夏希叹了口气，瞥了眼早雾，挤出抹微笑：“看来，我也指导不了你多久啦！”
　　“水前辈……”
　　水夏希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示意早雾不必安慰，只需要聆听：“一个TOP，搭配一个娘役TOP、一个二番手，这是剧团固有的模式，平时那些报纸、杂志、大家的话题总少不了要议论TOP娘役与TOP是否相配，其实，在确定一组二番的时候，那帮上层们，又何尝不会考虑二番与TOP的相配度。我2000年来到宙组，也是个要试验能不能配上这位TOP的实验品，新专科制度下，随时有前辈以二番身份空降参演，若是有更相配的，恐怕我也熬不到这部《凤凰传》了。”说完，水夏希微微冷笑：“不过，能配上咱们这位TOP的，大概只有个花总真理吧。”
　　“水前辈，你在《凤凰传》里，披上了二番羽根，才算是真正确立了二番身份么？”早雾开口问道。
　　“嗯！”水夏希点了点头：“以前很盼望的东西，现在却有些后悔……唉，不说了，chigi，你还太年轻，剧团的人事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我猜……你早晚也要面对，只给你一点小建议——多观察，少说话。”
　　早雾点了点头，完全不懂该如何安慰水夏希，只好说：“水前辈，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把这里打扫干净。”
　　水夏希脸上恢复些初时笑意：“好啊，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说完，水夏希缓缓起身，笑着挥了挥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