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64、2、手机

　　和沙央等好友道了别，约好逛街的四人组，换回常服后，如约一同走上街头。很快，早雾察觉到异常——身后五米，有两个女孩儿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几人，却不说话。终于，早雾按捺不住，回过身问：“喂，你们干嘛啊？”
　　“那……那你们又在干嘛？”一个抿嘴不吱声，一个倒反问起她们来了。
　　“我们在逛街啊！”早雾回答。
　　“我们也在逛街啊！”不吱声的还是不吱声，理直气壮的还是理直气壮。
　　“那你们为什么要鬼祟地跟着我们，大家都是同期，就一起逛喽！”早雾直接地说。
　　“谁……谁鬼祟了！刚才角田先生说了，娘役要让男役先行的！”
　　“一看就没仔细听！”早雾笑着向她们走过来：“角田先生说的是‘在团期间，娘役要让男役先行’，我的华凛大小姐，咱们准确的入团时间是4月1号。”
　　华凛转着眼珠评判早雾所言的可信度。
　　早雾一把拉过旁边一直不吱声的和音美樱：“所以，两位就和我们一起逛街吧！”
　　和音美樱笑着跟上，华凛‘欸’了一声，也跑上前。
　　六个人分作两列，漫步在依托宝冢剧团而形成的商业街区，闲聊中得知华凛与和音美樱做了舍友，早雾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好奇：“我还以为小樱会在外面租公寓住呢。”
　　和音美樱面色微红，解释说：“刚进入剧团，总有很多东西要学，住在宿舍，其实要方便许多，何况、何况还能和大多数同期在一起，不会寂寞。”
　　早雾点了点头：“的确啊，不过，我还有个更主要的原因是——没钱！”
　　同伴都笑了起来，华凛更是乐得忍不住推她一把。
　　到了目的地，众人大多需要补充一些生活用品，却不是早雾现在想要的，于是与她们在超市门口分别，约好在旁边的电子产品店等众人。看着同伴离开，早雾一个人进店挑选自己必须要买的东西——手机。
　　早雾曾有过一个手机，是在刚上高中的时候，父亲健太郎勉强允许她买的。没多久，一次与妹妹英伦子逛完街，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手机竟找不到了，早雾到现在还记得，那种瞬时间汗毛竖立起来的感觉。更滑稽的是，在惊动了一家人后，手机竟然被发现正安稳地躺在自己卫衣的帽子里，鬼知道它是怎么去那里的！于是，早雾拥有手机的生涯，便短暂的结束了。父亲收走手机的理由不可辩驳——学校离家如此近，还会需要手机么？
　　后来，早雾渐渐习惯了没有手机的生活。上了音校，学校不允许课堂上带手机，不少同期都曾因为未调静音而在走廊的储物柜里尖声大响的手机，尴尬地暂离课堂。早雾索性不去买手机，反正真如父亲所说那样——没什么用到的地方，家人若要找她，打给宿舍管理员就行了。就这样，在入团登记信息时，早雾成了少有的、没有手机的年轻人。但是现在，她必须得买一个了，剧团要求每个人保持联络畅通，她的家人也需要知道她的情况。所以，‘即使只剩下五万块……’早雾心里暗暗算计：‘买个普通的手机，这个月的生活费，应该还是够的吧！’
　　早雾认真地看着展柜里的样品机，算计着价格，没看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chigi，有喜欢的么？”
　　“嗯？”早雾转过身：“小樱？你这么快就买完东西了？”早雾看到和音美樱手上空空，有些疑惑。
　　“噢，我、我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的，里面有些闷，便出来找你！”和音美樱回答完，凑过来看着展柜里的手机，指着一款说：“chigi，这款！这款怎么样？”
　　售货员殷勤地围过来，笑着说：“小姐眼光真好！这可是SONY最新款的手机，能拍出很高清的照片。”说着就要拿出样品。
　　早雾定睛一看——八万多日元，不愧是‘最新款’的手机。早雾情不自禁摸了摸钱包，忙出声拦下：“那个……请等等，先别拿，我、我还要看看。”
　　售货员笑得客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好吧，您慢慢挑。”
　　早雾附在和音美樱耳边说：“小樱，我的预算，最多不能超三万块啊！”
　　和音美樱轻轻‘哦’了一声，看上去像是在盘算什么，陪着早雾细看起来。
　　“这两款，你觉得哪一个更好呢？”早雾拿着手里的两台样机，征求着和音美樱的意见，两人挑了半天，总算找到价位合适的。
　　“这……”和音美樱欲言又止，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chigi，我想买刚才那款SONY手机……”她看着微微怔住的早雾，补充说：“当作送你的礼物。”
　　“啊？”早雾回过神来，吃惊不小，她一时猜不透和音美樱的心思，忙拒绝说：“这、这怎么行，这样的礼物过于贵重了，何况、何况手机的话，能接打电话，坚固耐用就行了。”
　　“可是，我……我真的很想送你一份礼物！就、就当是生日礼物也好！”和音美樱突然执拗起来。
　　“不行！”早雾暂时不去想和音美樱的用意，继续拒绝着，转过身随手指着刚才挑中的一款手机：“售货员小姐，麻烦你，就、就这款吧！”
　　“好的！”售货员应了一声，准备开票。
　　“不行！”和音美樱的声音，又让售货员停了下来，和音美樱一指柜台另一侧：“……要刚才的那款！”
　　售货员虽然疑惑，但价位越高，自然越开心，迅速把那款SONY手机拿了出来，埋首写起了票据。
　　“喂，不行啊……”早雾看着四周，克制着声音，售货员没有理她，将票据递向和音美樱。
　　早雾身手灵敏，抢先接过，占着身高优势，一时与和音美樱僵持着，两人顾及周围人，都不出声，手上动作却是互不相让。
　　“你们……在打架么？”华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早雾身子一僵，手上的票据被和音美樱一把抓过。
　　“喂……”早雾想拦住和音美樱。
　　和音美樱却先开口，像是对华凛解释说：“噢，没有，chigi她，忘了带银行卡，偏不肯让我借她，说要回宿舍取。”
　　“噢，这多麻烦啊，你稍后还给她不就行了！”华凛冲早雾笑着说。
　　早雾还要再分辩，和音美樱已跑向结款台，早雾又看到另外三位也说笑着朝她这边走来，再多说恐怕会更麻烦，只能止住脚步。
　　和音美樱结了账单，拿回手机，众人又陪着早雾办了号码。早雾有了自己的手机，但心情却很复杂，感受到了好意施舍并不一定会让人开心，突然明白梦乃当初也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直到后来梦乃请自己和妹妹一番玩乐后，才懂得这种为朋友付出的意愿是一种好意。
　　‘朋友？’想到这一点，如今换了位置的早雾释怀许多：‘小樱，也是把自己当朋友的人啊！她的一番好意，自己何不接受得欣然一些……’
　　想到这儿，早雾略微舒服些，可舒服没一会儿，早雾又开始惦记：‘不过，毕竟太贵重了！到四月初，还是要还给她！’
　　这样左想右思，早雾顾不上言语，脸上表情也是变幻莫测。不知觉间落在队伍最后，回过神时，一看身侧，和音美樱不知陪自己默默走了多久。早雾感激地轻声说：“小樱，不管怎样，谢谢你啊！”
　　“希望，没困扰到你就好了！”和音美樱也感到自己刚才过于唐突了，虽不后悔，却带了几分羞意。
　　“那个，我四月初有了工资，便还给你……”早雾话未说完，便被和音美樱打断。
　　“不要！”和音美樱压着恼意，正过头不去看早雾，开口说：“你可以买礼物送我，但是，不许还我钱。”
　　“这……这好吧！”早雾勉强答应下来，暗想这些有钱的名门之人，礼物着实昂贵，要是这样交换下去，自己恐怕要月月吃土。这样想着，早雾心中便打定主意，还上这笔之后，不能再与和音美樱有钱财上的纠缠。
　　毕竟，即使同是朋友，有些人的账面可以糊涂，有些人的却必须清清楚楚。
　　和音美樱哪会想到她的心思，只看到早雾答应下来，觉得自己与早雾在这你来我往中便再难疏远，心中高兴又带着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