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104、训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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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的成功、好友的再聚，早雾着实过了个欢乐的短假。
短假一结束，雪组又为东京公演做了调整稽古，相对人少地稀的宝冢市，后来成立的东京宝冢大剧场反而总是在票房方面更胜一筹，无论是开始的出售率还是最终的上座率。
经过实战演练，对演出更有把握的雪组生徒们信心满满地迎来了东京开演。谁知道，在东京初日后，雪组再次卷入到舆论的漩涡中心。
“児玉老师……”角田泰久擦了擦额前渗出的汗，头上几缕发丝早已零乱：“这出剧目，你……到底有没有抄袭他人创意？”
“抄、抄袭？没有！”児玉明子矢口否认，随即低八度说：“我……我只是借鉴了一下……”
“借鉴……你……”角田泰久一脸无奈：“那么，网络上所传，你的创意与那个海外不知名的小剧团的创意高度一致，是真的了？！”
“这……可他们绝对无法演出咱们剧团那种效果，他们没有咱们这样强大的舞台布置能力……”
“但创意是一样的啦！！”角田泰久带了些怒意。
沉默之后，児玉明子最终点了点头。
角田泰久无力地坐回座位，打发走了児玉明子，他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批评的话语，在这个重视版权的国家，即使是不知名的创意、即使只是涉嫌，都会引发受众的不满，児玉明子自作聪明的举动，在网络时代，只会自毁前程，这已经是她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
角田泰久不想再对她多说什么，而是愁苦于如何面对为了制作这部‘抄袭之剧’投入财力物力的理事会？如何面对为了演好这部‘抄袭之剧’投入时间与精力的雪组生徒？如何面对那位再次因他人之过，而倍受非议的音月桂？
自责之后，角田泰久抬起笔，写下‘致歉书’三个字。
门外，撞见児玉明子无语离开的音月桂与早雾等人不敢也不愿再敲门进入，她们呆呆地立在门外，数天前的开心荡然无存，这其中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音月桂。
日头渐落，角田泰久佝偻着身子走出时，正碰上仍在门外等候的三个雪组生徒干部。
“大家……怎么不进去……”角田泰久努力舒展着眉头，看着生徒们。
“角田桑……”音月桂边说着话，边跟着角田泰久再回到办公室：“网上那段……模糊的短片，真是与我们一样的创意？”
角田泰久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我们与对方的创意一样，虽然录制的模糊，又……听不大懂对方的语言，但现在的网络很发达，有人……在看了初日演出后，就上传了这个短片，还配了日文翻译……児玉老师她，刚才也承认了自己的创意，是从那儿而来。”
“那么我们……不能再继续演了吗？”音月桂一脸紧张。
“这……”角田泰久略一沉吟：“因为到目前没有追责方出现，另外，也不能认作版权归属于他们，所以应该……不涉及版权问题，但是……桂子，这件事的影响很不好，从后来这几日，越来越差的出票情况，就可以看出，大众对剧团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是并不满意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角田桑。”音月桂皱眉应下。
“抱歉，桂子……”角田泰久再度开口：“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在《歌剧》上，发布一次正式的致歉。作为制作人，我在未有审清版权的情况下应允制作，是这次事件的责任人，而大家……生徒和工作人员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然付出的汗水不应该被抹杀。我想……公众会明白这些，接受我的道歉。”
“谢谢……角田桑……”音月桂明白角田泰久的良苦用心，不再多说什么。
“那么，我要去跟理事长报备，再让杂志社加急排版。”角田泰久安慰地点了点头，叮嘱三人走时锁好门窗后，先离开了。
屋里的三人一时陷入沉默。
半晌，音月桂才朝向早雾，开口说：“chigi，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年末……我不想参加什么TCA了，抱歉啊！害你也失去那个展示才华的机会。”
“桂子，TCA……我也并不喜欢参加的，但是……桂子，这件事，就如刚才角田桑所说，与生徒们无关，更与你无关的……”
音月桂苦笑着摇摇头：“哪是什么‘与我无关’？曾经我也一直试着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但其实，根本是有关的！不是吗？”音月桂看了眼舞羽美海，笑容带上几分歉意：“我若是……一开始便不要那么犹豫，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不顺了，这些……也许都是惩罚吧！可是……却影响了你们……”
“桂子桑……”舞羽美海紧握住音月桂的手：“才没有什么影响！更不是什么惩罚！我、我很珍惜能与桂子桑共同稽古、共同走上银桥的经历，我不想你那样形容它！桂子桑……这些风波，只让我更坚定地想站在你身边，因为，不管外界如何看待，我是知道桂子桑是个多么温柔又认真的人！”
“美海，总算有你……”音月桂含着泪，回握住舞羽美海，看了眼另一旁的早雾，她目光又回到舞羽美海身上，继续说道：“……有你们的陪伴，不能跟你同进，是我永远的遗憾，真希望……”
自觉失言，音月桂急忙收住话头：“真希望，这次风波能快些过去，我、我不想再多浪费以TOP身份参与的演出机会了。”
“会过去的……”舞羽美海柔声安慰着。
早雾看着两人，心情复杂，与自己同龄的音月桂，本应更为成熟，此时却像个受伤的孩子，需要舞羽美海的慰抚。当年的雄心壮志，已难觅踪影，全变作柔情蜜意，早雾自己心中也无法评定这种改变是坏是好，人的需要与心境，总是会随着某些事情的发生，而改变。
音月桂没了当年的‘野心’，而早雾在今天看到某条通知时，发现自己也失了当年一心支持音月桂实现梦想的纯粹。
走出会议室大门的早雾迎上等待她的沙央。
“那件事……证实了？”
“嗯。”早雾轻轻点了点头。
事实让人遗憾，但沙央觉得早雾另有它想，对这件事，反而心不在蔫。
“chigi，你……有别的心事？”沙央关心地问。
早雾边走边看着沙央，收回目光后，她苦笑着说：“今天……月组的雾矢桑，发表了退团通知。”
“是啊。”沙央也看到了网上的这条通知，应了一声。
“koma，你说……月组的下任TOP，会是masao吗？”
“你是在想着这件事啊？”走入地下，沙央搂住早雾胳膊，轻声说：“极大可能，之前几次叫你跟我去月组观剧，你都不肯……”埋怨之后，沙央接着说：“masao……很早就背上二番羽根了，只不过月组的羽根配置略显奇怪，那位……明日海所背的羽根说三番不三番；说是二番……又比masao的逊色些，让人着实费解。不过……论期数，应该是由masao接任无疑，masao真是我们87期的骄傲……”
“这样啊……”早雾努力给自己打气，做好了以败者身份去再见龙真咲的准备：“……就等着继任发表了。”
“嗯。”沙央点了点头：“一般情况，在上一任退团发表后的一两个月内，等到涉及方把合约细节谈妥，就会发布次期了。chigi……”沙央一脸兴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庆祝她啊！”
“那是自然……”早雾努力挤出微笑，算下来，她大概在年底，就要硬着头皮去忍受那人的嘲笑了。
尽管做了诸多努力，这次剧作，雪组在东京的表现甚至不如宝冢市。就这样，如同过山车般，《假面之男》在反差极大的待遇中，草草落下帷幕。11月20日，雪组在团生徒们聚在东京宝冢剧场的一间稽古室，准备年终的总结会，因为‘疑似抄袭’事件，票房受到影响，雪组生徒们兴致不高，安静地坐在一起。
“大家，还是要打起精神啊！”角田泰久为大家鼓劲说。
“是~”生徒们‘气息奄奄’地应下。
角田泰久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在往下布置年末任务与年初安排时，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讲话，更惊得雪组生徒，抬头看向声音来源，那是唯一一位不属于雪组的生徒，重重将台本放在桌上时，发出的声音。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专科梨花不知何时走到了角田泰久身侧，立得端正的梨花对比哈腰坐着的角田泰久，更显几分威势。
角田泰久埋下头，专心看着梨花甩下的台本，尽量让自己处于隐身状态，整个稽古室的控制权，瞬时转到了梨花手中。
梨花扫了眼被惊醒的众人，断喝一声：“坐直！”
众人下意识地依她所言，坐得笔直。
“我来到贵组，近三个月，算上这次，参加了全部会议，更参加了全部稽古与演出，贵组的人与事，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长年在专科，一直便听闻：花组要求多、月组要求严、星组要求强、宙组要求高，而雪组……要求‘和’，每每将这些形容拟人化后，雪组留给我的印象，总是一副娇柔孱弱的模样，真是最需要被温柔相待的一个组。”梨花边说边环视在座众人，平淡的语气突然加强：
“但是！娇柔，不意味着内心可以不强悍；孱弱，不意味思想可以不集中！温柔相待，若只是换来松散懈怠的回应，那么你们不仅辜负了这片栽培心意，更是已经失去了自我提升的警觉！这件事，事关上级生的责任、下级生的前途、整个雪组的发展，所以是雪组在座所有人，必须睁开眼睛、敞开心扉去面对的问题。”
梨花审视着雪组生徒，确认每一双眼睛都在凝神盯着自己，接着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参加贵组会议时，初来的组回新生是何等精神飒爽，她们腰背永远挺得笔直、应答永远干脆利落，而如今，不过三个月，她们的面貌气质已截然不同。也许这份改变，让新人们备感轻松，可我希望几位新人要想得长远一些，要认真思考是否甘愿如此没有生气地发展下去！”
后排几个年轻的97期生徒，听到这一番话，面带羞愧，微垂着头，却仍坐得直直的。
“不要以为他人的发展，与己无关。正如‘雪’这一物，重在凝聚。”梨花收回投放在后排的视线，接着说道：“若不抱定成团、意志一致，纵使个体再是洁白晶莹，也会转眼即逝。所以‘和’之要求，真是贴切不过！但‘和’于一处，可不是松散地坐在一起，而是精神的集中；不是有气无力的齐声说话，而是共同的心意反应；不是令人懈怠地腻在一起逃避问题，而是纵使再多难关困境也有勇气能一起面对的觉悟！”
稽古室的气场，与以往明显不同。雪组不乏自觉的生徒，而如今这些生徒的目光，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发现了灯塔的船支一样，深深地被打动、吸引。
早雾也听得认真，面带严肃地望着这位稽古时就给她带来不同感觉的专科前辈，在前辈身后的镜中，是雪组生徒们一张张认真的脸，其中坐得挺拔如松的月城眼中更是透着崇拜的神采。
“眼下，贵组是有些困难，但正如贵组的象征‘雪’一样，困难是最不足惧的东西。越是严寒、越是险峻的地方，越是适合‘雪’的生存。反倒是一味享受着和煦的优待，却没有认清这是潜伏的危机，不懂自省，更不懂互省，‘雪’的命运，就只会无声无响地消散无踪。就像那春天的雪，落在地上，与烂泥无异。”
梨花环视一周，略缓了缓语气：“我参加这次会议，大概已经显得几分多事，再说了刚才那番话，可能会让人不适。不过，既然大家同属剧团，要面对一定程度的共同未来，该说之话，就算难听，我也要说个尽兴。一来，我如今身在专科，总算可以厚着脸皮被人称作‘前辈’，我有着指导义务；二来……我向来不喜浪费，绝不能忍受本可发光发亮的集体，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所以诸位……”梨花话语铿锵有力：“可有饱满的精、气、神，共同面对未来挑战？！”
短暂的对视，积压了磅礴的气势：
“是！！！”整齐震耳的回应，一扫之前颓废。
得到回应，梨花欣慰一笑，抱回摔在桌上的台本，走到一角，向此处她的唯一上级生飞鸟裕深深一鞠躬，她声调极低，只有前排周边几人听得清楚：
“飞鸟桑，这十余年，辛苦您了！”
飞鸟裕起身回了同样的礼，笑着冲梨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梨花与组长打完招呼，又冲生徒们挥了挥手：“那么诸位，先告辞了，我很期待……以后的再度合作！”
“是！！！”生徒们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早雾再次陷在矛盾的心理——这位令人可怕的专科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度与之合作？
作者有话说
第306章 104、训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