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266、64、碰撞

　　清醒过来的早雾，惊觉自己比平时晚起了一个小时，她来不及化妆，也来不及吃饭，直接冲向剧团，总算赶在十一点之前，到达了雪组稽古室的走廊。
　　正如早雾昨晚对英伦子所说，临近排练尾声，稽古进入全通阶段，工作人员们，从导演小池修一郎到编曲家太田健，再到舞蹈老师御织、樱木凉介等都是全员就位，准备审查各自要负责的演出场次。
　　不知为什么，早雾觉得来来往往的雪组生徒，不少人有些怪异地看着她。早雾不禁摸了摸脸——不就是没有化妆嘛。
　　进了稽古室，早雾匆匆与众人打过招呼，沙央帮她翻了点名牌，早雾感激之后，迅速冲进内部更衣室，里面空无一人，她好不容易脱下棉服，一只手接了过去，帮她挂在一旁的衣钩上。
　　“啊？”早雾惊得跳了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那个接过她衣服的人，居然是早就出了家门的英伦子。
　　英伦子‘嘻嘻’一笑，快速解释说：“是习惯早起的绪月桑带我来的，不过，她也和你说一样的话——不能参观稽古！你们连古板的性格都很像呢……”
　　“少废话！”早雾一边继续脱衣服，一边轻吼着。
　　“哼，她让我去剧团别处参观，结果在停车场，我幸运地遇到了音月桑，她真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啊！笑起来，像太阳一样……”
　　“别啰嗦！”早雾换上小池修一郎要求的‘蓝色系’衬衫，随手抓了抓头发。
　　“哼！”再次被打断的英伦子不满的撅着嘴拒绝回答，一个声音代替了她：
　　“然后，我就带她进来喽！”帘子掀开，音月桂笑着走了进来。
　　“音月桑……”英伦子一脸花痴地围过去。
　　“她是你的亲妹妹，进来看一下而已，没什么的，我跟小池老师说了，就当……她是小池老师的助手，过来学习一下，小池老师都同意了，生徒们不会质疑的。”音月桂迅速开口，堵住早雾的疑问。
　　“哎呀，桂子……”
　　“别‘哎呀’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是！是！”早雾皱着眉答应几声，又瞪了眼英伦子后，她匆忙跟着音月桂走出更衣室。
　　除了再次请病假的空波辉，点名牌全部翻正，再看时间恰好到了十一点整，小池修一郎示意开始第一次全通稽古。
　　工作人员们坐在摆放好的小桌后面，整整一长排，早雾偷偷一看，她妹妹英伦子也拿个小本，装模作样地坐在小池修一郎身后。两边候场的生徒全部就位，稽古时的简易道具，被分门别类码在角落备用，音乐助理坐在场边控制着播放器，随着音乐响起，全通稽古正式开始。
　　第一次全通稽古，充满了磕磕绊绊，每个场景结束，小池修一郎与其他责任老师都要提出不少整改的意见，稽古缓慢地进行着。
　　早雾开始觉得饿了。可稽古刚开始，是不可能暂停的，而且大家都很专注，没有人率先开始吃东西，早雾咽了咽口水，努力地忍着。
　　开场、序幕……维罗纳、世界之王、假面舞会……戏弄‘奶妈’……早雾一点点地熬着。总算，第一幕结束了，小池修一郎给了大家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有些生徒席地而坐，掏出了食物，补充能量。早雾转着圈，正想着‘抢’下谁的，来垫垫肚子，英伦子却悄悄凑了过来：
　　“姐姐，你们的对手戏……很多啊！”
　　“当然多啦，我是蓝方，她是红方，我们当然是‘对手’啦！”早雾看着远处在红方阵营中的‘奶妈’沙央，正和‘朱丽叶’舞羽美海在说笑，早雾不自觉地也浮上一丝笑意。
　　英伦子顺着早雾视线，看到绪月远麻站在红方当中，高大的身影值得依靠。英伦子心中暗笑，姐姐这副笑容，分明就是冲心爱之人才会有的，
　　“哎呀，我不和你说了，我、我要找些吃的。”
　　遍寻无果的早雾，决定去翻雪组茶水间里的冰箱，碰碰运气。英伦子跟着她，离开了稽古室。
　　打开冰箱，几乎空无一物，早雾有些丧气，一袋面包给了她希望，她迅速拿出来，刚要撕开，英伦子一把抢过。
　　“干什么啊？”早雾回头问。
　　“这……看上去就不能吃了吧！”英伦子皱了皱眉。
　　“嗯？”早雾凑过去和英伦子一看，早过了保质期。
　　“这……这是谁干的！”早雾抱怨着，把过期的面包扔掉了，这下子，冰箱真的空无一物了，早雾突然有些怀念宙组。
　　“chi……chigi桑……”一个声音轻唤着早雾，早雾回头一看，是星乃也进了茶水间。
　　星乃留意到英伦子，小声地打了招呼：“还有，助理老师，您好！”
　　“什么助理老师，她……”早雾开口想拆穿。
　　“哦，你们雪组，居然在冰箱里存放过期的食物，这……太不应该了！”英伦子瞪了眼早雾，截断她的‘拆穿’。
　　“是！是！”星乃忙应了下来，突然紧张地看向早雾：“chigi桑，你没吃吧？”
　　早雾笑着摆了摆手。
　　星乃笑容绽放：“那正好，chigi桑，这是……我尝试做的意大利汉堡，希望……你能喜欢！”说完，她将手中纸袋双手奉上。
　　“我喜欢，我当然喜欢！”早雾饿狼扑食般接过纸袋：“真是，唔……太谢谢你了，anri！”
　　星乃捂嘴轻笑，又想起有‘外人’在场，她忍着笑说：“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呆会儿见！”说完，星乃蹦跳着出了茶水间。
　　“chi~gi~”英伦子拖着长音，满是教训的语气，说：“你！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什么……三心二意……还有，你要叫我姐姐！”早雾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纠正说。
　　“现在在剧团，我的身份是‘助理’！”英伦子一本正经，看了眼门口没人，她凑近早雾，轻声问：“那个anri，又是谁啊？”
　　“大名叫星乃，比你小几岁，却比你可爱许多的下级生。”
　　英伦子撅起嘴：“可爱……你不许被这些迷惑啊，找伴侣的话，还要‘靠得住’才最重要！”
　　“咳！咳！”早雾险些被英伦子的话呛死，她挣扎着说：“知、知道了，只是一个汉堡而已……”
　　“万一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是很麻烦的，姐姐也要多些照顾伴侣的想法啊！”英伦子谆谆教诲着。
　　“行啦，行啦，我吃完了，那个，我先回去了！”早雾说完，就向门口冲去，险些撞上正要进门的绪月远麻。

　　“你这个轻浮的家伙，可要小心点！”绪月远麻模仿着剧中提博尔特的语气与神态，‘警告’着早雾。
　　早雾则做了个浪荡又浮夸的还礼动作：“抱歉啦！下次还这样！”
　　两人笑着擦肩而过。
　　英伦子却只注意到两人不善的言语，还有那……和刚才稽古时一样的‘狞笑’。英伦子一时有些紧张，看着一点点走近的绪月远麻。
　　绪月远麻浑然不觉，微笑着说：“小英，难得能观看到稽古，你可要一心一意地看啊！”
　　“嗯！！”英伦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一心一意的……”
　　见英伦子一脸认真，绪月远麻不禁莞尔，低头清洗水杯。
　　“其实……我姐姐，也、也不算轻浮，她、她只是吃了别人一块汉堡而已，还是、还是那个小女生硬要给她的，绪、绪月桑，您……您千万不要、不要误会她啊！”
　　“嗯？”绪月远麻一脸迷茫。
　　“那个，我先回去准备了！”英伦子替早雾好心地解释完，匆匆跑走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反应一向慢半拍的绪月远麻笑得更厉害了：“真是个奇怪的小女孩儿。”
　　半个小时的休息结束，第二幕的稽古正式开始。罗密欧与朱丽叶在神父的主持下、‘爱’与‘死’的萦绕中，终于结成伴侣。随后画风突变，红蓝双方群体登场，强烈色差的服装、不同动作的舞蹈，都喻意着即将爆发的对立冲突。短暂的群舞之后，吃饱状态的早雾精神百倍地登上稽古场，与未凉亚希饰演的‘班伏里奥’一起劝说着‘罗密欧’——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爱上敌方的女孩儿。
　　蓝方在争吵中退场之后，轮到红方主要人物提博尔特的表演时间，一首歌、几句台词、几次舞动，体现了提博尔特性格的成因、自我的迷失、以及对朱丽叶病态的追求，提博尔特整个人都是痛苦的，而且，他乐于将这份痛苦转稼给别人。
　　早雾静静欣赏着好友的表演。
　　英伦子静静地欣赏着早雾。
　　蓝、红双方各自表演完，矛盾开始爆发，引火点就是茂丘西奥与提博尔特。一个蓝点混迹在红色中，一个红点被蓝色包围。从口角争执，到拳脚相加……矛盾渐渐升级，直至最后的死亡，两个人的碰撞除了用语言、歌唱来表现，还要靠舞蹈动作来展现。那是早雾与绪月远麻已经合练过无数次的舞蹈，早雾在又一次用即兴的挑衅动作‘激怒’了绪月远麻之后，静等着绪月远麻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等着她来揪住自己的头发，冲自己咆哮。
　　可是，这次绪月远麻的动作……未免太大了。当早雾被高大的绪月远麻从上方用双手摁住头的时候，她心中顿时涌出些不妙的感觉，随后，就是鼻子一痛，再然后，就是围观群众们的惊呼：
　　“啊！！！！”
　　早雾再次恢复视力时，眼前是脸红得与衬衫一个颜色的绪月远麻，而绪月远麻除了脸红，还有因为惊慌而瞪得溜圆的眼睛。
　　“你……”
　　“我……”
　　还是在一旁准备拉架的‘罗密欧’反应最快：“chigi，你……你鼻子流血了！”
　　“什么？”早雾一懵，抬手就要擦拭，被音月桂一把拉住，紧接着，就有生徒递过手帕，早雾接过手帕，茫然地捂住鼻子。
　　音乐早已停下，沙央、英伦子、星乃……人们纷纷围了过来，小池修一郎费了好大劲才分开众人，挤到面面相觑的红、蓝两人跟前：
　　“这……快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这段舞……真是太激烈了！”小池修一郎佯装生气，瞪了眼樱木凉介，转回头继续说：“不过，两位……也不用这么大的力道吧！”
　　编舞樱木凉介苦笑着挠了挠头。
　　绪月远麻红着脸，半拖半扶，拽着早雾就向外走去，英伦子心里惦记，又碍于此时的‘助理’身份，令她左右为难。
　　“那个、那个新来的千北助理，你也跟着去吧，处理完了，让她们快点儿回来！”小池修一郎颇为体贴地安排说。
　　“是！”英伦子应了一声，跟着跑了出去。
　　“其他人……”小池修一郎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各回原位：“呃，这样啊，就当他俩已经死了，咱们继续啊……最后再补过这一场。”
　　“是~”觉得问题不算严重的生徒们开始捂着嘴笑开，而担忧早雾伤势的生徒，也不得不收敛心情，投入稽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