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253、51、马场事件（二）

　　早雾与音月桂骑上马，被小泰放进了跑马区。两人不急不徐，信马由缰，熟悉各自的马性，也让马匹感受着她们的力量。夕阳西下，音月桂微眯着眼看向远处。向来畏光的早雾落后半个身位，看着光芒下的音月桂，只见她面带微笑，却不失霸气，勒马而行，真是意气风发，有这样的人引领着，早雾也觉得心中豪气顿升。音月桂察觉到她的视线，回首笑容更盛，招呼早雾并排而行：
　　“chigi，如今雪组的大旗，要由你我二人扛起！”
　　“嗯！”早雾重声应下，点了点头：“若将来，真能与桂子以二番与TOP的身份相处，真是我的幸运。”
　　TOP与二番的相处，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一点，早雾从当初在宙组历经和央、贵城、大和悠河三任TOP后，便感受出来。而如今到了她将更进一步之时，若能顺利成为二番，便相当于做了音月桂的副手，能与好朋友在舞台上搭档表演，无论沟通交流，还是默契配合，都有明显优势。
　　“chigi，我有感觉，我的二番只能是你！”音月桂一脸笃定。
　　早雾笑了笑，微微垂下头。
　　“你不用怀疑自己！”音月桂看着早雾，开口说：“前阵子，我也总是怀疑自己，能否成为一个好的TOP，带领自己最爱的雪组……可是，与其总是在怀疑自己，这个时候，难道不更是我们该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吗？我要成为一个TOP，而你要成为一个二番！”
　　“可终归，我有些担心自己并不靠谱，桂子，我……我怕自己不足够支持你。”早雾说出让自己底虚的地方。
　　“你肯陪我开心放纵，就是莫大的支持。在雪组最后的宝冢岁月，我只要让青春张扬一次。”音月桂作势扬了扬鞭，感叹说：“chigi，我从一入剧团，便在雪组，雪组就像我的家一样，剧团表面上不说，可在那些高层心里、在关注剧团的粉丝心里、甚至，包括在我们这些生徒心里，剧团发展到一个时期，总有一个组会更为闪耀的突出存在。虽然我的家——雪组无论在当初四组时，还是今日五组时，总让人感觉弱气一些，可我……不希望我们的表现也弱气，我想要让其他组的人，感受到一个硬气的新生雪组！”
　　“桂子……”早雾看着恣意爽朗的音月桂，笑着说：“桂子，我定倾我全力，陪你去疯！”
　　“哈哈，没错，难得你我脾气相投，又因缘聚在雪组，成为上下交接，若是不任性的疯狂一把，着实辜负你我在剧团的青春岁月！”音月桂笑着看向早雾，两人的眼神，都透着不甘于这样的缓步向前。
　　此时，两人已绕场骑了数圈，音月桂四下打量，并没有什么人关注她与早雾，于是她冲早雾说：
　　“chigi，这样骑……可没什么乐趣！”
　　早雾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微微一夹马肚，Top收到她的指示，提了速度。音月桂笑了笑，加速跟上，说：“在这跑马场区的另一头，那里也有条通向山顶的路，略微陡些，却能更快地到达山顶！”音月桂瞥了眼散步区，小泰似乎正在招呼着沙央。
　　“可那儿有栅栏！”早雾也注意到了另一端有个出口。
　　“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没锁！”音月桂说。
　　“嗯？”早雾动了相同的心思。
　　两人心照不宣，加速奔向那里，只见那栅栏一侧的木栓只是插着，并没有落锁，两人相视一笑，早雾翻身下马，拔开木栓，打开了去往山顶的通道。
　　两人策马前行时，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喝止声，这反而让两人更加兴奋又激动，纷纷催马加速。山不算高，山道也不算崎岖，两人纵马而行，感受迎面山风。
　　一路追随着落日，两人直奔山顶，山顶高处，亦是处平坦的草地，只是比山下小了许多。两人勒马而立，遥望西边，离日头全落还有好些时候，两人相视，都忍不住放声大笑，音月桂更是高张双臂，大吼数声，她本就气息悠长，此刻直抒胸意，带着感情，更显几分豪迈。
　　两人不顾告诫，放纵而行，早吓坏了负责人小泰。当时，小泰远远看到她们穿过另一头栅栏，那声喝止，便出自他口。眼见呼喊无效，小泰将其他老实的客人交给了引领员，他顾不得再绕过缓坡，骑上一匹马，就向二人方向追去。
　　早雾与音月桂在山顶草坡一番发泄倾情后，才听到身后有人的怒喊：
　　“喂，音月桑，还有那位客人，你们这样做，是不行的！！”小泰是个憨实的人，对方有了错误，便会直接指出，尤其此时，看到自己的爱马Top，他心里更显焦急，挥着鞭向二人而来。
　　早雾与音月桂听到动静，扭转马头，Top看到主人，倒是没什么过激反应，音月桂的坐骑却显然被怒气汹汹的小泰吓到，嘶叫了起来。音月桂心中一慌，俯下身，想要安抚，马对她不熟，更加不安，尥起了后腿，正好踢到了Top，本就同样处于不稳定状态下的Top受到惊吓，嘶鸣之后，扭头从另一边的缓坡急弛而下。
　　奔过来的小泰一时慌了手脚，先跳下马，跑到音月桂身旁，安抚住情绪躁动的马匹，再抬眼看向Top，早载着那名客人跑得没了踪影，小泰心中焦急，匆忙安顿着音月桂：“音月桑，拜托！领着马沿这条斜坡缓行下去即可，千万不要再骑它！”
　　“是！是！”音月桂牵挂着早雾，也是同样的焦急，但她明白此时必须听从小泰的指导，只能不停张望着早雾离开的方向：“可是，chigi她……”
　　“我去追她！”小泰顾不上再多说，一边在马背上拿起对讲机，一边纵马向早雾离开的方向追去。

　　下山的坡道，比早雾上山所走的山道还要平缓，但仍是下落之势，再加上Top受到惊吓，一路狂奔。初时，早雾完全陷入的恐慌之中，只依着本能夹紧了马背，牵紧了缰绳，生怕被甩落下去。片刻适应之后，早雾感觉马速仍然很快，但Top果然如小泰所言那样，是匹颇通人性的好马，它似乎感觉到了早雾在渐渐安定，也跟着安定下来。所以虽然在发力奔跑，Top却并非发‘狂’。
　　理智下来的早雾，不再紧绷着身体，但也不敢冒然勒停Top，生怕再惊到它，只是随着它的动作，尽量轻柔地缓拉着缰绳。渐渐，早雾感觉到自己的处理有效，Top明白了她的意思，马速缓缓慢了下来。
　　“真乖！”早雾甚至腾出空，笑了笑，轻抚了抚白马的鬃毛，Top撒娇般地晃了晃脖子。
　　一番折腾，一人一马很快冲到山下，早雾已经看到一个拱门招牌，猜想着拐过它，大概就回到初时集合的地方，早雾彻底放松下来，也不再减速。
　　谁知，到了拱门弯道，冷不防从那儿冲出一个人影，面带惊慌，向她的方向跑来：
　　“chigi！”那人焦急地喊着。
　　早雾一惊，是沙央不知为何向她冲来，早雾担心马匹会冲撞到沙央，慌张之下，狠勒起缰绳，Top不知是被背上之人情绪突变惊到，还是受勒之下的本能反应，刹停的时候，高扬起了前蹄，
　　‘幸而，离koma还远！’这是早雾在半空中的想法，剩下的事，唯有交给本能。
　　沙央身后，还有两三个工作人员，迅速拉住了沙央，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早雾从那匹白马背上翻落到地面。好在，Top并没有再过分的行为，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前蹄着地后的它低垂下头，默默地在一边踏着碎步。
　　工作人员这才松开了沙央，一个人跟着沙央，一个人轻唤着走向Top。
　　瞬息变化后，早雾总算感觉自己又安定在一处，她摊开右手，感受到手心被青草刺痒，抬眼看到的，是略有昏暗的天空，早雾努力定下心神，感觉除了头有些晕，再无异常，正想自己坐起来，眼前天空，突然多了张人脸——是沙央流着泪的脸。
　　“chigi，你……哪里感觉不好？”沙央一脸紧张，又不敢妄动早雾。
　　早雾一时出神，忘记了回答，后面的小泰策马赶了上来，喘着粗气跑过来，喊着：“不要……不要随便动她啊！”
　　早雾更加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渐渐多起的脸，大湖、莲城、香绫、朝风……音月桂。
　　“我……”早雾只开口说出了一个字，剩下的话，便被那个急躁地小泰喊了回去：
　　“担架！！！！！”
　　寿星公被抬进马场的医务室，一个看上去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为早雾做了初步的全身检查。
　　“万幸，没有骨折……”半晌，老医生抬起头，跟众人说，众人略微放下些心。
　　“我就说嘛，我没有什么大碍，Top不是很高大，我还穿着护具，再加上草地缓冲，最关键是……”早雾得意地半坐起来，挥着手比划说：“最关键是，我身手敏捷，早在跌落的第一时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啊……”早雾抱着关节，不复得意，看向那名老医生：“可是，为什么现在好痛啊？！”
　　“哎呀，那是当然啊！你快躺好吧！”老医生一示意，一旁的沙央马上扶早雾躺好，老医生无奈地看了眼早雾，接着说：“你刚才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应对那突发的情况中，当然不觉得痛！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虽然没有骨折，但从马背上跌落，少不了伤到筋肉，你呀！要乖乖地躺些时日了！”
　　“什……什么……”早雾激动起来：“那怎么行！”
　　沙央与音月桂几人也面面相觑，这时众人才都想起明天是稽古集合日。
　　“没办法喽，谁让你从马上摔了下来。”老医生笑了笑。
　　音月桂看向马场的经理，经理擦了擦汗，走上前来，在他身后的小泰倒是一脸倔强。
　　“这件事，大家都有责任啊！”经理说：“我听说，几位都是宝冢剧团的生徒，一定都很明白事理。”
　　音月桂又何尝不是自知理亏，早雾坠马这件事，真是无数原因推向一个结果，到如今，反而不好说更应该归责于谁了。音月桂看向早雾，两人一个眼神交换，都明白这件事，不能让剧团知道。
　　两方简单商量一下，达成了共识——互不追究，将此事瞒了下来。经理为了感谢一行人的‘宽宏大量’，还让那位老医生拿出了几瓶跌打药酒。
　　老医生一脸不舍：“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却给了你这个淘气鬼！”
　　一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回。
　　早雾伤了‘筋肉’，不能再开车，好在莲城与香绫都有驾照，众人略一商量，由更稳重的莲城负责开车，大湖坐到了副驾，沙央照顾躺在后座的早雾。后座并不平坦，早雾左翻右转都不舒服，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痛。这样，早雾时躺时坐不说，在沙央面前，她忍不住更要娇气一下，不停地要这儿要那儿，沙央笑着一一答应，暗自庆幸只要早雾没有大碍，真是最好的事。
　　大湖坐在前面，一脸不耐烦，想起往日早雾‘无病先吃药’的理论，满是嘲讽地问道：“chigi桑，您没提前喝些跌打药酒吗？”
　　“大湖！”早雾愤怒地坐起身子，却又疼得躺了回去，无奈地捂住脸说：“你……跌打药酒是要擦的！！”
　　莲城与沙央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