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86、124、无奈

　　这次剧目的负责人是剧团女性导演的代表——植田景子，导演助手是同为女性的下田久美子，早雾对她不算陌生，抬头见她正盯着专心于剧本的大和悠河。此外，早雾还看到了黄淑美的身影，虽然这身影仍让早雾有些惧怕，但也有着莫名的感动，早雾觉得自己好久没看到她老人家以及常与之合作的青木朝子。这次的演出，青木朝子仍然没有参与，早雾心中有一丝遗憾。
　　剧后秀《DANCING FOR YOU》的导演是中村一德，他是早雾初舞台时的演出助手，如今已变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专职导演。剧团配备了不少助手向他学习经验，铃木圭、野口幸作都参加此次演出。
　　值得注意的是，制作人横山卓之还介绍了一位新的管理人士——松仓靖惠，早雾搜寻一圈，没有找到角田泰久，隐约感觉自己的事情，亦给角田泰久带来不少麻烦，她的心情复又低落。
　　不管心情怎样，工作是停不下来的。唱歌、跳舞、背台词，忙碌起来的早雾暂时把烦恼抛在脑后。有大和悠河、阳月华两位TOP摆着，黄淑美没再揪着她不放，更何况，黄淑美有更为关注的爱徒，要在这一次立在谢幕歌姬位，做最后的退团表演。

　　早雾闷坐在稽古场角落里，失神地看向场中热闹的人群，那里没有和音美樱的身影，她应该还在忙于那几句难度极高的谢幕唱词。人群突然爆发起一阵噪乱的起哄声，早雾回过神，看到远处站在道具高台的大和悠河正吻住了阳月华。
　　吻？吻上嘴了？应该是借位吧！？
　　瞬间清醒过来的早雾揉了揉眼睛，直接蹦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她看不出借位，那成片的起哄声，更像是向她宣告‘不是借位！不是借位！’
　　那个‘吻’不过五秒，早雾却感觉它持续了五分钟。终于结束后，早雾关心地看向阳月华，看得出来，阳月华的笑容有几分勉强，甚至不再去看大和悠河一眼。而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稽古早已无法继续，大和悠河倒是颇为淡定，立在道具台上，炫技般的向下面的人群解释那个逼真的吻其实是在借位，阳月华毫不给面子的独自走下台，幸而她还保持着微笑，看上去像在害羞，周围人的关注力又集中在光芒四射的大和悠河身上，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早雾，带着郁气地低吼一句：
　　“陪我出去！”
　　在她走后，早雾保持着笑容，留意着众人的视线，见没人特别注意她们，早雾抓起身侧的包，跟着退出了稽古教室。 阳月华一路冲上四楼侧梯旁的洗手间，这里是工作人员的办公区，人员较少。追上来的早雾，看见她正不断用清水冲洗自己的嘴。
　　早雾有些无措的立在她身后：
　　“这……她……她好像在解释‘有用拇指遮挡’……”
　　“……拇指？一根拇指，能挡住全部嘴唇吗？！”阳月华抬起头，镜中的她一脸怒容，满是水渍，正竖着拇指挡在嘴唇中间，嘴角明显是露出的。
　　“那她……什么会这样啊？”
　　“谁知道她发什么疯！”阳月华拧紧水龙头，抹了把脸。早雾忙从包中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阳月华嘟囔声感谢，接了过来。
　　“我想，她没有恶意的，”早雾轻声说：“她……喜欢你而已。”
　　“喜欢？喜欢也不能那样啊！喜欢……”阳月华声音渐轻，之前的尖刻少了许多：“……也不能那样啊，那么多同伴在场，还有……哎呀，今天、今天还是稽古取材日，刚才的摄像机……你、你留意没有……？”阳月华的声音急切起来。
　　“我……”早雾根本没有留意，勉强安慰阳月华说：“这、这么不‘清正美’的景象，就算录下，也……也会被剪掉的吧！”
　　“哎呀，真是糟糕了，这……要是被大蘑菇看到怎么办？”阳月华之前有多么愤怒，现在就有多么担心。
　　“呃……最近，不要让她看到电视了……”早雾叮嘱一句，看到阳月华欲哭的表情，忙追加一句“这，我觉得绪月桑不会这样小心眼的……”
　　“真是讨厌啊！！！！”阳月华满是郁闷，无力地垂下双肩。
　　“不要这样啦！”早雾安慰地拍了拍阳月华肩头：“我相信，绪月桑就算看到，也会听你解释的，而……而大和桑，她、她大概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毕竟这部剧目本身，是洋溢着青春激昂在其中……”
　　“好啦，我明白了，我、我也只是发泄一下，难道和自己的搭档上级生没完没了的怄气吗？”阳月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给自己鼓劲般说：“何况，如你所言，我相信大蘑菇，所以，她一定会如我相信她一般，相信我！”
　　“嗯！”早雾笑着重重点头，翻找背包，帮阳月华补妆。
　　有早雾的开导与陪伴，阳月华情绪渐好，重新收拾妥当，两人并肩走出洗手间，因为都不愿走刚才来时的侧梯，她们不约而同地转向中央，打算绕一圈回稽古室。
　　路过黄淑美的歌唱教室，从虚掩的房门中传来黄淑美批评和音美樱的声音。早雾顿时没了笑容，止住了脚步，俯在门外偷听。阳月华看了她一眼，同样停住，静立在她身侧。
　　“小樱，你最近是怎么搞的？总是心在不焉，我无法想像，你会犯这样的错误！”虽是批评，早雾也听出了黄淑美与说自己时的不同。
　　“抱歉，黄老师，我……我一时没看清谱子。”
　　黄淑美叹了口气，语气更柔：“我知道，这是你的退团剧，不过以你的努力与悟性，去外部舞台也许更好。”
　　和音美樱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来，这最后一曲，我们一定要做到极致完美！”
　　说话间，音乐响起，和音美樱缓缓而歌：
　　“路艰行难却不止，那是辉煌的光在指引；
　　赴汤蹈火却不悔，那是你与我同在的地方。”
　　只有四句，由极低到极高，谢幕大歌姬用天赋做出最后的表演。
　　早雾强忍的泪水，被身后人拍出。
　　“你……”阳月华看到早雾快速的拭去泪水，她不再说其它，拉着早雾，悄然离开。
　　两人找了个远离那间教室的角落，阳月华抱臂而立，看着眼圈发红的早雾。
　　“chigi，你和她发生了什么事？”阳月华直接地问着。
　　“正如你所说的，没有及时熄灭的火苗变成了火灾，小樱她……大概现在很恨我吧！”早雾没有具体讲述那日的情景，但已经足够让阳月华明白。
　　“被拒绝的滋味，一定是不好受！”阳月华叹了口气：“这就很好理解，我们稽古那场片段时，她居然真的在喝酒。”
　　作为和音美樱的退团作，剧团为她安排了重要女角——女主人公的大学好友，毕业之后无奈地从事着自己看不起的工作，心里抱着与女主角同样的绘画梦想，行为却已变得消极懈怠，她有一段醉酒之后，与女主角关于梦想发生争论的戏。
　　“那她……没什么吧？”
　　“没什么，那场戏，蜜酱也在，我看到蜜酱在之后还安慰了她。chigi，你要让小樱明白，你并不是她唯一的朋友，那么首先，你得相信自己并不是唯一能开解劝慰她的人。”
　　早雾点了点头。
　　“只是我还不明白，我们是要演出争吵的感觉，可她……似乎真的很讨厌我，竟然改了台词说什么‘我夺去了她的梦想’，我哪里做过这样的事！”
　　“她……她最近心情低落，以演戏为发泄而已吧！”早雾不敢说出真相。
　　阳月华勉强点了点头，开口说：“再过些时日，她缓好些，你还是要找机会和她聊聊的，总不能这样僵着一辈子吧！何况，她这次退团，你可是同期献花的第一人选。”
　　早雾被她一提醒，才想起这项意义非凡的工作。早雾无法想像，自己摆着假笑去献花，该是何等尴尬。
　　“是……是要找机会，和她聊聊的。”早雾喃喃说道，不管怎样，早雾都要去送别这位与她同立一地近十年的同期。
　　两人轻言几句，继续向前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侧梯出现的大和悠河，以及立在她身旁的下田久美子。
　　下田久美子立在大和悠河身边，眼中带着讽意：“看来，大和桑的这位搭档，还是更爱与同龄人聊天玩笑啊！下次再找不到她时，直接问早雾就对了。”
　　大和悠河脸色发青，看着相视谈笑的两人，阳月华那种放松随意的姿态，是她在自己身边时从来没有过的，阳月华此时的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对早雾的信任与喜欢，大和悠河心底充满带着醋意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