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83、121、吻

　　从进入音校学习表演，到走入剧团站上真正的舞台，再到成为主演引领一组人演出一场剧，早雾已走过近十年，她渐渐适应了被众人凝视，自问可以坦然地面对热烈的目光，可早雾现在才知道，热烈也是有许多种的。此时的早雾，像一个半圆的圆心，迎接着不同视线中包含的询问、愤怒、失望、了然、质疑、鄙夷、嘲讽……她想开口解释，却又根本无从解释，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我会让你后悔的！”铃木郁子狠狠地抛下一句话，夺门而出。她的同期‘凸脑门’想要去追，握了握相机，又止住脚步，退到一旁。
　　早雾清醒过来，环顾周遭。
　　和音美樱脸色苍白，双拳紧握，她身后的纯矢一脸无措；八云美佳满是摸不着头脑的询问眼神；学级长月城一脸鄙夷，不屑地偏过视线；立在首位本要与自己共舞的星乃，此时眼中一片水气，写满了失望，仿佛最委屈的是她，在她身旁一左一右的两个娘役，正在安抚她。
　　其中一位，身材矮小，虽然穿着黑服绿袴，却是小太妹的站姿作派，歪朝着早雾，咬着牙吐出‘下流’两字。
　　‘嗯？？’早雾为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自己而内心震惊。
　　另一位，是刚刚那个眼睛极大、与八云美佳共舞时还说个不停的娘役，她抬头瞪了早雾一眼后，抚着星乃的背说：“小红豆，花瑛说得没错，早劝你不要以貌取人，像她这种风流长相的家伙，是最不可信任的！你要相信我妃海风的话，选择一个前辈做偶像，诚实可靠的品质也远比长相更重要。”
　　至少，早雾知道了是谁在骂自己。
　　“欸！不……不是的，chigi可不是这样的人！”八云美佳替同期徒劳的辩解一句。
　　“前辈，您是她的同期，才会这样回护她吧！”
　　“哎呀，你们……”八云美佳无奈地放弃了，看向早雾，她心里也有疑惑。早雾与和音美樱，在她心里，早默认为一对儿情侣，也许当和音美樱毕业后，两人就会公开承认的，但最近当事人的状态越来越暧昧，早雾的逃避、和音美樱的不满都太过明显，八云美佳嘴上不会多说一句，心里却还是会好奇两人之间出了些什么问题。盘算着时间，两年前的早雾，的确在最寒冷的季节，执意参与了本来不需要她的任务，没有了熟人跟盯，鬼知道那一个月间，早雾究竟做了些什么！
　　同期的疑惑，早雾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茫然地扫向其他人，团结的95期，显然已视她为公敌，都敬而远之，准确地说，是避而远之，只有极个别成熟的学员，还维持着虚假的敬意。
　　‘我会让你后悔的！’铃木郁子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早雾无暇再去想本就无法解释的事，转身匆匆离开。她怕面对众人灼热的目光，更怕铃木郁子真的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在她身后，和音美樱追了出去。当事人不在了，怪异的氛围消散一些。
　　“那个，大家，我们……合影留念吧！”八云美佳努力地转移着话题。
　　“没错，都不许离开，要合影的！”月城下了命令，几个探头探脑的八婆八公收回视线，众人勉力忍住好奇，三五成群的进行合影，‘凸脑门’反应过来，开始了忙碌。有了别的事务分散，年轻人们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教室重新陷入喧闹中。

　　空无一人的宽阔走廊，远远的另一端，同样四敞的大门，隐约可见欢笑的人群，早雾一心要先找到铃木郁子，但没走多远，早雾就被和音美樱叫住。
　　“什么事？”早雾焦急地询问，不停地张望着对面，怕错过可能的发现。
　　“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说清楚么？”和音美樱靠近些早雾，身后的教室突然又热闹起来，她要确保早雾能听到她的不悦。
　　“我、我晚些再跟你解释吧！”早雾转身想走，被和音美樱一把拉住。
　　“你一直避开我、不肯接受我，是不是因为她的原故？”
　　“不是，我和她不过一面之缘，不是……不是她所说的那个样子。”早雾急急地辩解，希望得到和音美樱的理解，谁知和音美樱面带冷笑，摸出手机。
　　“不是因为她，那就是因为阳月华了！”
　　“阳……阳月华？怎么会扯上她？”早雾急得开始出汗。
　　“你之前避开我一个月，分明就是在她那里！”和音美樱一脸怒容，将手机递给早雾。
　　早雾低头查看，照片定格的瞬间，自己正搂着阳月华，姿势暧昧，两人脸上全是幸福的微笑。这是她离开东京的前一天，陪阳月华做康复时的意外情景，此时却在最坏的时刻，通过和音美樱的手机重现，早雾更加百口莫辩，一向反应机敏的她，被接连的指控弄得大脑空白，着实想不出是什么人拍下，又是什么时候传给了和音美樱。
　　早雾木然地将手机还给和音美樱，转身欲走，两边的喧嚣更让她头疼欲裂，只好先执行首要的念头——找到铃木郁子。
　　“站住！”和音美樱冲上一步，再次拉住早雾，不肯放手：“以前……我只是觉得你因为介意那条规矩……等到我毕业了，你就可以没有限制地接纳我。”
　　“小樱，我说过，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想法。”早雾烦躁起来。
　　和音美樱冷哼一声：“没有想法，那你和她们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她们……那只是些误会，求你了，我稍后跟你解释行吗？”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我不能再忍受你留在剧团，chigi你跟我一起退团好吗？”和音美樱央求着。
　　“什么？那怎么行，我喜欢舞台表演。”早雾当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那也不是问题，我可以、我可以求我爸爸给你一份四季剧团的合约，你……你还是可以接着表演的，但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小樱，你在胡闹什么！我不可能离开剧团，我的梦想……就在这里！”早雾看着有些陌生的和音美樱。
　　“你的梦想？你分明只是想和漂亮的她们在一处！”再三被拒的和音美樱妒火中烧：“你……你究竟知不知道，从我们第一次相见，我就开始喜欢你，我喜欢了你……快十年。
　　早雾震惊之余，满心无奈，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要挣脱和音美樱的拉扯。
　　“你和她们可以举止亲密，却处处回避我，哪怕我放下矜持，也得不到你的回应！”气愤中的和音美樱理智全失，她一只手拉不住早雾，索性将另一手中的手机重重地摔落在地，碎片四处迸溅，早雾大惊之下，被和音美樱双手拥住，像排练了无数遍的《殉情》一样，至耳而下的抚摸，不同的是，和音美樱踮起了脚吻住了惊呆中早雾。
　　一个青涩却执拗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