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74、112、绘麻绪与绀野真昼（二）

　　早雾写好长信，与和音美樱驱车赶到绀野真昼所在的公司，幸运的是，绀野真昼此时就在公司，‘不幸’的是，如和音美樱所料，没有预约，公司接待拒绝放她们进入。
　　“那么，转交封信，总是可以的吧！”早雾退而求其次。
　　接待勉强点了点头。
　　“我、我们可就在这里等着，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她啊！”早雾带着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威胁。
　　年轻的接待员看了她一眼，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转身飞快地跑远了。
　　早雾与和音美樱坐在公司入口，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这期间，竟然还有星探问早雾是否想参加试镜，早雾连连摇头，直接回绝，摆脱纠缠。和音美樱在一旁笑意不断，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细细地打量着早雾，随着单人合约的签订，早雾的工作量倍增，不仅演出角色更重要了，还要时不时参加各种剧团活动，成了电视台、杂志社的常客，这次又要承担主演工作，忙碌起来的早雾越来越瘦，瘦下来的早雾显露出男役的锋芒，与人随和不假，处事果断凌利也是真的，再配上出众的容颜，和音美樱的视线，越来越难以从早雾身上离开，初时和音美樱尚且介意自己的感情会与剧团的规定相违背而加以克制，如今，打算离开剧团的和音美樱，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心中的爱慕。
　　“chigi……”
　　“嗯？”
　　“我……我很高兴这次能与你搭档出演《殉情》。”
　　“是么？”早雾笑了笑，复又直视前方：“可是，还要麻烦你跟着我跑来跑去，做这些与演出无关的事。”
　　“不是啊，这些……我也很喜欢，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高兴。”
　　“哦……”早雾不敢看旁边灼热的目光，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有了想逃的念头。
　　“呃……两位！”
　　好在，苦等近三个小时后，接待员接完一通电话，恭敬地跑到她们跟前：“两位，绀野桑想请两位入内说话。”
　　“太好了！”早雾忘了刚才的尴尬，兴奋地一握拳，看向和音美樱。
　　那一刻，和音美樱知道早雾再一次成功了。
　　见到绀野真昼，谁也没提绘麻绪的事，两方自然地聊起了宝冢剧团，聊起了那年的座谈辅导，聊起了当初与贵城的合作，继而，聊起了‘一作退’。
　　“想不到，自己与‘一作退’这般有缘。”绀野真昼笑中有些苦涩。
　　“卡西桑……是很情愿的，虽然有些遗憾，但总算是微笑着与自己的过去告别，而且，还有虽然认识不久，却很信任她的紫城桑陪伴着。”
　　“是啊，有一位能理解自己、信任自己的搭档，甚至比表演本身，更有吸引力啊！”绀野真昼说完，笑着摇摇头：“这可能，只是我这种怪人，才会有的想法吧！”
　　“不、不是的！”一直静默不言的和音美樱急急地说完，感觉有些失态，她一脸歉意，但见绀野真昼并无责怪的神色，反而带着欣慰与了然，和音美樱莫名地感受到几分鼓励包含其中。
　　“可是绀野桑，”早雾并没有注意到绀野真昼与和音美樱的眼神交流，接着说：“绀野桑，理解与信任，若是没有直接的语言沟通，难免会产生误会啊。毕竟，在剧团工作的生徒，大多数还是会更看重自己的表演经历。”
　　“难道因为不合心意的‘表演经历’，就任由自己对剧团心生不满，甚至怨恨舞台吗？”绀野真昼看向早雾，比起理解自己的和音美樱，眼前这位早雾圣奈的语气，像极了当年的绘麻绪——总是只会不断地提醒自己表演有多么重要。刚才那么久的时间里，绀野真昼在剧团的网站上，查到了早雾的信息，与绘麻绪几乎同天的生日让绀野总觉得两人有着天生相似的想法——会忽视搭档的感受。
　　想到这儿，绀野真昼的语气不复温柔。
　　“那如果这份怨恨不满并非出自对自己的不公，而是为了搭档而惋惜、而不平呢？”早雾毫不示弱地反问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绀野真昼满目疑惑。
　　“如我信中与前辈您所言，若是一个人为自己的不公遭遇，心生不满，这样的怨恨，会让一个人的行为充满攻击性，而不是龟缩不语。绘麻绪桑消极逃避的态度，分明是带着愧疚与歉意的无计可施，她想为某些事、某个人打抱不平，却又觉得也许当事人并不在乎这些、并不在乎这些她视为重宝的东西。这样的愧疚与不解长年得不到消散，才会让一个人，彻底失去与外界交流、与舞台交流的意愿吧！”
　　“是这样么！”绀野真昼颓然地喃喃自语，垂下头凝视珍藏在箱底的照片。许久她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清晰可见泪痕：“她那种什么都默默独自承受的性格，真有可能是如此。其实……一作退，还是几年退，我根本是不介意的，我只是从初始就立下志愿，只要能与一人同上同退，就满足了。她又何必……何必这样执着。”
　　“她并非对自己执着，而是有着惜才之心。当年混乱的雪组，是我们这些后辈说不清，更想不明的时代，但我相信，不管外界是何种原因，绘麻桑是觉得优秀如前辈您这样的人，是不该那样早退的。”
　　“那个傻瓜……”绀野笑着摇摇头：“真是太不敬了。可只是离开剧团而已，又没有……没有离开舞台。”
　　“但这些话，您……或者她，也从未对对方说过吧！”
　　“我们差了八个学年，又相识不久，我哪敢跟她说这么多的话，只是很钦佩她的演技，还有演唱，还有……人品与处事。”绀野真昼说着说着，想起当年，自己仰望的人物，意气风发地邀请自己做搭档，那份如同天降的快乐，至今还是感受依旧。
　　“当时……明明签的一年合约，”绀野真昼笑着解释，像说着与已无关的往事：“但没有注意到，与别的TOP的一年两作不同，合约中把退团后的合作也计算入内，这样，只演了……算上前披，就是这部《殉情》……只有两作便退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想明白其中误会的绀野真昼更加毫不介意其他。
　　“制作人……没有解释么？”早雾试探地问。
　　“当时的制作人……”绀野真昼突然闭口，转换了话题：“都过去那么久远了，也许当时，大家都疏忽了，只是……误会吧！”
　　早雾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里不由得想，也许将来的自己，也会绝口不提剧团不好的一面。
　　“所以，绘麻桑才会那么介意这部《殉情》被我们再演吧！”早雾随着绀野真昼不再重提旧事。
　　绀野真昼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你们放心，我……我说什么也要再见绘麻桑一面，这一次，我要把我真实的想法和她说清，让自己、也让她放下心结。”
　　“您……您会同我们一起再去找她么？”
　　绀野真昼摇摇头：“要见，就一定要去剧团见，但我会留一封信给她，也许像我们这样都不太擅长言辞的人，更适合留书信倾诉心意。”
　　早雾点了点头，配合地与和音美樱暂时告辞，在外等候。
　　“剧团因为学年差带来的约束与阻碍，原来真是很多的。”
　　“是啊，再遇到苛守这些规矩的人，只会更加麻烦。”
　　“那chigi是觉得规矩可以不被遵守么？”
　　“那倒也不是，虽然会带来麻烦，但规矩，毕竟是规矩，由此产生的误会，虽然经历时，难免痛苦，但痛苦的事，会留下更深刻的回忆。只是这些‘规矩’终究让我很难与下级生搭档……”早雾笑着看向和音美樱：“……还是和同期搭档，会舒服一些。”
　　“你真是……，可我无法陪你走到最后。”和音美樱有些失落，她已确定下部大剧场剧目《乐园王子》为退团作。
　　“你虽然要离开剧团了，可不会离开舞台的，我是会比你晚退，却也会有离开宝冢的一天，想想这些，我们其实也没差些什么，而且，我们是同期，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和音美樱点了点头，碍于场合，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