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54、92、坚持与放手

　　和音美樱做完简短的自我介绍。
　　英伦子一脸‘惊讶’地接话说：“这么说来，两位是同期喽！”
　　和音美樱点点头：“是的，从99年至今……”本来看着英伦子说话的和音美樱转看了眼另一边的早雾，才回过头，笑着说：“相识近八年，未曾有分离，算是青梅竹马吧！”
　　“哈哈……”早雾被和音美樱计划外的幽默逗笑，伏在她肩头，笑出声来，又想到有摄像机在，忙立起身，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两人熟稔的姿态，形容为青梅竹马，真不过分。
　　英伦子嘴角带笑，眼中却毫无喜意。
　　不一会儿，一名叫妃宫的89期娘役按既定进入稽古室，有了新人的参与，话题更多了，也让英伦子明显感受到了早雾一直说的上下级差别——早雾与和音美樱谁也没去给妃宫张罗座位，妃宫也自然地立在两人身后。英伦子接过特意安排妃宫拿上来的夹子，一脸神秘：“那么，现在让大家看看，如果我有幸能加入剧团，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吧！”
　　早雾一下子好奇起来，双手接过，一把打开。
　　“啊！”“噢！”“哇！”三人传来惊呼声。
　　夹子里面是上午英伦子在剧团特色服务——换装照相处得到的纪念，面对眼花缭乱的形象选择，英伦子最终选择了让宝冢迷最津津乐道的《凡尔赛玫瑰》中玛丽皇后的红裙造型。
　　“真的……真的很美！”面对与早雾几乎一样的眉眼，和音美樱由衷赞叹。
　　“切，这个红裙装一点儿都不适合你！”早雾却不太捧场。
　　“哼~”英伦子向早雾撒娇一般，挤了挤鼻子。
　　关于剧团的拍摄工作基本结束，摄像师搬着器材去楼下安排出车准备，英伦子叫住早雾：“姐姐，你……陪我去神户嘛，摄像师说六甲山上的夜景很好看。”
　　“我哪儿有时间陪你看夜景啊，妃宫说卡西桑让我拍摄一结束就回去练新的杀阵动作呢！”
　　“那你……”
　　“我晚上会尽量早些回公寓，你录完节目就回家等我啊！”早雾说完，匆匆离开。

　　和音美樱向英伦子点点头，也准备离去时，却被英伦子叫住：“和音桑，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和音美樱顿住脚步，让妃宫先行离去，自己折了回来。
　　“和音，你很喜欢我姐姐吧！”英伦子紧盯着和音美樱，这个女孩儿，在卸去夸张的剧团妆容之后，只能算是姿色平平。
　　“是的！”
　　“你明白我所说的‘喜欢’的意思吧？”英伦子不想弄出无谓的歧义。
　　“明白，我……我喜欢你姐姐，并且想与她生活在一起。”
　　“你！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对方的直白，让英伦子更加直白。
　　“放弃？你又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这样劝告我？”
　　“我是站在为你考虑的立场！你与我姐姐，一点儿都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姐姐，是个毫无长性的人，从小到大，感兴趣的事情，几乎一年一变，长跑、垒球再到排球，从来没有什么能坚持下来的。”
　　“感情与这些兴趣，可不是一回事儿。”
　　“我姐姐，还是个偏执又顽劣的人，当她有了什么想做的事，即使再多人劝她，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再加上她行事跳脱，所以几乎没什么人可以控制得住她，可和音看上去，是个很有控制欲的人。”
　　和音美樱低垂眼睑，开口说：“我……正是被她这种偏执与顽劣所吸引，所以，我可以改变我自己。”
　　“这才是最麻烦的啊，我姐姐可不会喜欢这种改变，和音，我劝你放弃，是因为你根本不是我姐姐会向往的类型，她也许对你很好，但却是与她人无异的吧！”
　　和音美樱不禁陷入沉默。
　　“她所喜欢的人，会是像我刚才所选的玛丽王妃那样的人物，也许不像奥斯卡那样十全十美，但就是能得到她的喜欢。”
　　“胡说，她刚刚明明说‘你并不适合……’”和音美樱怔怔地顿住。
　　“的确啊，我是她的妹妹，在她心里自然不适合做那样的装扮。”
　　“你的意思我明白……”和音美樱心中默叹，从早雾初次对她说喜欢‘星奈优里’那样的娘役时，她心中便有了不舒服的感觉。日后的多年相处中，时而觉得早雾不过是说笑玩乐，时而又觉得早雾真的更被那些姿容华丽又成熟的娘役所吸引，和音美樱的心情跟着忽上忽下，她始终摸不清早雾的心思，自己的心意却越来越坚定——终于成了早雾的俘虏。
　　甚至，和音美樱感觉到自己会失了舞台上的专业，开始在意起一些无聊的评论，诸如‘早雾与花影更相配’、‘与大歌姬则有姐弟感’，这些都曾让她心中不爽。好在，实际生活中，看不出早雾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同样，也没有什么人特别的在意早雾。
　　所以，自己还有希望——和音美樱一直靠着这个‘希望’拖延着不去明示，希望着早雾有一天能发觉一直默默陪伴的自己，已经成为她无法失去的特别存在。
　　“那你干嘛还……”
　　“可我至少还有机会！”和音美樱抬起头来：“你却是连机会也没有的。”
　　“你！”英伦子先是惊得跳起，随即笑了笑，也不反驳：“所以……我早已选择放弃啦！希望你……不要做什么让自己痛苦的选择。”说完，英伦子跑出了稽古室。
　　和音美樱伫立良久，呆呆地看着惯性之下不停开合的教室房门。

　　六甲山夜晚的微风，让英伦子愈加清醒，远望山下万家灯火，与天上的灿烂繁星何等相似，可相似的事物，却永远不会有相交的时刻。
　　完成工作，收工回家，英伦子看到公寓中亮着的灯光，心中万分安宁。
　　“我回来了！”
　　“嗯，拍摄得顺利吗？”
　　“很好啊，一切都按计划完成了。”
　　“噢，那，你那位严苛的上司，应该会满意的吧！”
　　“嗯，我现在希望他更加严苛一些才好，原来独自完成一件工作，会有好多意外，每个步骤都要十足认真，才不会影响工作进程。”
　　“啊，我的妹妹居然不用我去开导了。”
　　“谁要你来开导？！过来看，给你从家捎的东西，昨天都没顾上说。”
　　“什么啊？”早雾从单人沙发爬过来，看着英伦子的大背包。
　　“这些……叔叔公司生产的小吃，要给你那些……同期分享啊！”
　　“呵呵，居然开始叮嘱起我来了。”
　　“还有……最近家里的相片，爸爸和妈妈，还有老弟跟我，这张……”
　　早雾微微怔住，脸上的嬉笑一时凝固，英伦子拿着的相片上，有一只刚出生的小柴犬，闭着眼睛，嘴角形状仿佛微笑一般。
　　“这张……是tami的小宝宝，还没起名字。”
　　自己最爱的小羊、自己送给妹妹的柴犬，时间的流逝，变化像突来的一样。
　　“就叫……就叫安迪吧！”早雾笑着看向英伦子。
　　“好啊，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照料安迪，我打算好了，隔一阵子，就会给你寄些家里的相片，省得你这个大忙人把我们忘了。”
　　“我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家人。”早雾目光闪闪，一脸坚定，随即一丝疑惑：“你干嘛这么匆忙告我这些，你……不打算在我这儿多呆几天吗？”
　　“我……”英伦子顿住了手上动作，叹了口气说：“我定了明天的机票，要抓紧交差，然后……回家陪老爸老妈过年啊，你……就安心地留在剧团工作吧，我在这儿，只会给你添乱。”
　　“小英！”早雾一把揽住英伦子，将她紧紧搂住：“真没想到，你的变化也是如此之大，突然的成熟，倒让我有些不适应了，哈哈，我真是个幼稚的姐姐。”早雾连哭带笑地诉说着自己的感动。
　　依靠在姐姐怀里，英伦子觉得这样才是姐妹最好的归宿，改签机票带来的那点儿损失也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