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石》日落阳关

1、1

　　能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了，说书的老人已近不记得是有几代人口口相传了。“姑娘，给我买个烟泡，我拔几口烟就说给你听。”说书的老人露出几颗的黑黄牙齿，憨厚一笑。“好，你等着。”我给他卖了几卷老叶子烟。

　　听他娓娓道来：我不记得是那朝那代的事儿了，呵呵姑娘，你就权当是那个时候吧。

　　长江畔的依江镇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镇上的大半居民世代均以跑船为生，而全镇跑船经营的最好最富的当属沈家。但沈老爷却有个心病就是自己的独女身有残疾，是个跛子。

　　这年的冬天特别冷，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步履艰难的走着。他时不时的打量着两旁的人家，终于他将目光定格在了门面堂皇的沈家。他熟练的移动着瘦小的身体猫着身子从后院半掩的木门串了进去，其实他并非心存恶念，只是从乡下一起逃荒出来的哥哥病倒了，他不得不用偷的方式来解决哥俩的生存问题。

　　他见这家人后院没有人忙溜到厨房取几个搁在馊水木桶里的冷馒头，丝毫没有被案上的几斤新鲜猪肉所动。

　　当他想照惯例退出门外时却被一阵琴音所动，他像中了蛊惑似的寻声走去。

　　穿过蜿蜒的回廊他瞧见一个穿着红棉袄白丝裙的小姑娘背对着他在间布置雅致的房间里抚琴，可能是因为太冷了，他看着她屋里的暖炉竟然走了进去。真温暖啊！猛地那个小姑娘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他一惊心虚的想往回跑。

　　可那姑娘调皮的向他眨眨眼说道：“你是王伯的孙子吗？你是来找他的？王伯和其他人都到前面帮忙了，今天是放船的日子，你不知道吗？”

　　“呃......我是来找我爷爷的，他没说今天找不着他。”他以为她将他当成其他人了,所以将计就计的说着。

　　“你坐呀。桌上有点心。”她盯着他手上那些连下人都不吃的冷馒头。

　　他看到凳子上铺着的雪白的垫子，下意识的扯了扯邋遢的衣裤说：“我站着就可以了。我可以吃吗?”他疑惑的说道，再蠢的人也看得出他不是那个什么王伯的孙子，这个小丫头在耍自己吗？

　　她点点头，说道：“他们都出去了没人陪我了，你来听我抚琴好吗？”说着她转过背去继续刚才的音律继续着。在舒缓的琴音里他也放松下来，才发现这间房间里充满了药味。他看到木几的一旁摆放着一柄拐杖，而她裙摆下只露出一条腿，将目光往上从裙子的褶皱来看她的左脚很短，几乎只及右腿的膝盖。

　　正当他沉静在她的琴音里的时候，她又猛地停了下来。对他说道：“月月来了，你快去找王伯吧，他一定在后院井边收拾狗洞了！”她聪明的告诉了他逃出去的方法。

　　他也不敢怠慢“嗖”的抱起点心和馒头跑了出去。

　　“小姐，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跑了出去！”端着药的小丫头月月一脸惊愕。“你看错了！”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那个小乞丐在井边果然找到了一个狗洞，而井边竟然还堆着些脏衣服，看样子是准备洗的。小乞丐看了半天说道：“哎！权当是借的以后一定还！”罢了将那堆衣服一包钻出了洞。

　　方言因为那堆衣服和食物暂时让哥哥方修挺了那年的严冬。

　　沈府的小姐真是个菩萨心肠，方言知道那天她是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而故意帮他的，因为他随后打听了沈家根本没有叫王伯的人。

　　沈府的招工启示让他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沈老爷对这次招工考试要求很严格，除了要会断文识字还要考珠算。过了笔试还要和沈老爷面谈。好在方家兄弟在乡下读过私塾，平时帮家里收缴粮食也懂些算术，加上聪颖大方也让沈老爷相当满意。他们顺利进入了沈府，从最基本的学徒开始干起。

　　其实沈老爷的想法是要尽早的培养个接班人，好在自己百年之，沈家和女儿沈辞能有个值得托付的人。

　　当沈辞再次见到一身蓝布衣的方言时，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谢谢你那天帮了我。”方言对她说，两人坐在后院的梨树下。“你那天只是拿着几个搜馒头，不像坏人，我觉得你挺可怜的。”她认真的说。方言这时才看到其实沈辞很美，像玉瓷一样的肌肤，和黑白分明的大眼，如果不是腿上的残疾她应该是很完美的，不，她就是很完美，因为她的心地是那么的好。

　　街上元宵闹花灯的队伍从沈家大门走了过去，鞭炮烟花和喧闹的锣鼓声，引得家里的伙计下人都跑了出去。沈辞也想去看，但父亲一定是不许的。方言看出她的想法说道：“我们偷偷的从后面溜出去，看完了再溜回来。谁也不知道。”呵呵他自己最善此道了。

　　“真的？”她双目一闪。说着她扶起拐杖由方言搀扶着拐出了后院。

　　街上真热闹，扮成各路神仙的踩高跷的人跳着神话和寓言里的故事，队伍的最后面还有人在放烟花。沈辞很高兴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出门是在什么时候了。

　　“快看，那个小瘸子！”这时七八个和他们般大的小子从喧闹的人群里看到了沈辞，欺负弱小的劣根人性在他们身上完美的演绎着。

　　“一条腿的小怪物，长到二十无人要。气的回家呜呜叫，呜呜叫，好热闹。”他们即兴的编了首歌谣围着沈辞唱着，其他的人看着倚着拐杖瑟瑟发抖的的沈辞都不禁的说笑着。

　　“你们住口！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气急了的方言冲着领头的个子最高的那个男孩一拳挥了过去，一时间几个人打成了一团。

　　沈辞见状是又怕又气又急，跺着拐杖大叫道：“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她受不了别人那可怜又鄙视的眼神，她想让方言带她回家。

　　可那些小孩根本不是方言的对手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落花流水。落败的一个小子不服气又不敢找方言算账索性推到了一边的沈辞，还恶声的说道：“你着恶心的小怪物！”说完还不解气又一脚将她的拐杖踢开。沈辞受不了了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引起了沈家伙计的注意，她随即被抱了回去。而被打肿脸的方言也由管家拧回了后院。
　　沈老爷很生气，他看着跪在后院的的方言直嚷道要赶他出去。一旁的方修一个劲的给老爷叩头恳求他让弟弟留下。

　　从沈辞房里出来的沈夫人慰劝丈夫道：“算了，方言也是一个劲的护着辞儿，刚才听说要撵他出去，辞儿一个劲的哭。我看下不为例就是了。”难得这个方言处处维护自己的女儿，不像其他人那样看不起她。听妻子那么说沈老爷也宽了心，只是罚方言在院里跪一夜而已。

　　那晚沈辞走到方言身边难过的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都是因为我的原因父母一直过的很辛苦，以前家境不好的时候还要受邻居们的嘲笑。如果我是健康就好了！”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她担心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她。

　　可方言像个大男子汉一样对她说道：“等我长大就好了，到时候我成了大人会保护你的。我永远都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看着她迟疑的目光，方言挺起胸膛拍了拍说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信咱拉钩！”于是在寒月下两个小孩定下了一辈子的约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三年的时间方家兄弟学完了在船坞的手艺准备跟沈老爷跑船做生意了。
　　跑船人家的女人每当家里男人出航都要蒸上几个印有平安的米糕让男人吃了才出发，回来则要馏一条鱼备一壶酒，代表着留下很久。

　　这天天还没有亮，沈夫人就下厨房和厨娘一起给丈夫和伙计们蒸米糕了。沈辞也起身了，她也要为她的言蒸一个米糕。3年的时间她已经出落的婷婷动人，只是身边还是不离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