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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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熬制魔药是一门精密的工艺，文火慢煨，雾气腾腾，要知道你酿造的不仅仅是一锅锅美妙而神奇的液体，更是让人心悦诚服的荣耀，你甚可以同哈迪斯沟通拖延死神恶镰的下落，一位值得尊敬的魔药大师，他的声望即使是最强有力的魔法师都不能令之逊色。”
西弗勒斯着迷地咀嚼着莱文思夫人的每一个字，闪着光芒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翻滚出绿幽幽雾气的坩埚，仿佛要把那颜色诡异得液体和着老师的话一并吞下去。马丽达在一旁轻轻用手掩着嘴，非常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那古怪的药味她还可以忍受，可是莱文思夫人关于“犀皮草每段切成两英寸长效果最佳”或是“橡木根无论多长只能剁成四截不然会影响药效”再或是“抹香鲸卵整个熬煮必须使用一品脱非洲沙蜥的唾液”之类的话题实在太催眠了。
开玩笑，沙蜥才多大，要凑齐一品脱唾液，简直就是谋杀，不是在谋杀动物而是人，浪费时间等于谋财害命。那臭烘烘的蜥蜴口水不知要买多贵！
“请问……”马丽达的擅自插嘴换来了一老一少四只眼睛的瞪视，她依然我行我素地继续说道：“书上说草铃虫得熬21天呢，不知道有没有省时快速的方法，最好分分钟搞定。”
莱文思夫人用眼神表达了她对马丽达“孺子不可教”的遗憾，说道：“熬制魔药不是煮稀粥，我亲爱的玛蒂尔达。不是入喉就可以，这是一门要求极其严格的魔法，每一个步骤都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21天，并不是顺便说说的一个数字。草铃虫，不多不少，需要21天的熬煮才能让蕴藏在它微小躯壳中的汁液完全溶出来，成为一贴完美药剂必不可少的成分。”西弗勒斯在一旁听得心有戚戚，使了个眼色，暗示马丽达安静地继续走神，不要妨碍教学进度。然后两人同时把注意力再度集中回已经呈糊状的魔药，这黏稠的液体需要再倒入4.8盎司的清水，将水蒸干，再加水，如此往复三次，才能进入下一个步骤。
“我能等，可是钱不能等，那个朗德罗家的大小姐顶多还有十几天好活，等复方汤剂制作完毕估计正赶上头七。”马丽达喃喃自语。西弗勒斯瞅了她一眼，他才接触中文没多久，马丽达刚才那句中国话，他听得最清楚的就是一个“钱”字。会写的汉字，除了马丽达的名字也是这个字，至于数字，他决定不学了，阿拉伯数字比马丽达书写出来的尽管行云流水但却极端复杂的繁体字方便多了。真佩服中国人的记忆，那么多笔画，横撇竖捺折点提，看上去就让人头昏，几千个字还不重复。
西弗勒斯的天赋的确出众，莱文思夫人为此十分满意，或者教授一个孩子对老人来说就是一件有趣的活动，何况这个孩子还如此聪明好学，而西弗勒斯比起闲不住的同龄人来说还多了一份可贵的定力，他孜孜不倦地阅读着关于草药学魔药学的书籍笔记，仿佛走进了大师的殿堂，窥见了梦寐以求的风景。
朗德罗家的状况惊动了纽卡斯尔教区的二等本堂神父，经过圣水的洗礼，泰斯莉亚奄奄一息，但各种诡异的景象消停了下来。朗德罗先生似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千恩万谢把尊敬的神父大人，是二等本堂神父大人，送出了家门。但是好景不长，两天以后泰斯莉亚疯病又犯了，那附身的恶魔比之前气焰更甚，二等本堂神父的二度莅临成了一个笑话，围观群众对此可以作证。可惜，教区里的一等本堂神父到意大利进修去了，不然定会叫这恶魔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有人在前面拖延时间，马丽达自然松了口气，可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那泰斯莉亚小姐遭大罪了，现在她的机体活动全凭恶灵的力量支撑，若是强行驱除恶灵，泰斯莉亚小姐即使暂时救回来了也只不过是多挣了点准备后事的时间罢了。
马丽达不是善良之辈，但明知自己救人性命易如反掌却见死不救，她还没冷血到这个地步。这也是她入世修行的重要原因。命巫，非心狠之辈不可担。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不为必心碎，但为了顾全大局，却不得不牺牲掉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拥有的东西，纵是追悔莫及也无可奈何。马丽达的姑婆曾言，此女色厉内荏，心慈手软，且未口服心服于命运之能，须得历尽红尘俗事方可承此大任。
马丽达谨守着作为人的尊严和秘密，她并不想像曾经见过的前任命巫一般，不疯魔不成活。命运给了世人选择的权利，但却从未满足过她这个奢侈的愿望。
“西弗勒斯，我想问你个问题。”马丽达凑近西弗勒斯，一手按住他平放在大腿上的书页上，那是本由中世界吟游诗人畅游大陆随笔写下的关于各地风土人情的诗歌，介绍了许多奇妙的植物。
“你过界了。”西弗勒斯扫了她一眼，但总算是抬起了头。被小斯内普先生默认为两人共同拥有的床从中一分为二，他们俩各占一半，互不侵犯。
马丽达坐回自己那边，曲起膝盖托住下巴，酝酿了片刻说：“假设，我是说假设，有个人遭遇了大麻烦，会死的那种，另一个人恰好有能力救他一命，那个有能力救人的人若要救人就会暴露一个切身的大秘密，你说那人是该见死不救还是救人一命？”
西弗勒斯盯着马丽达看了许久，见马丽达殷切地望着他，才问道：“那个大秘密是什么秘密？”马丽达的头一时没搁稳，从膝盖上滑了下去。
“总之就是个很重要的大秘密，若是说了从此他就会被人当做非人来对待，过上不是人过的日子，然后慢慢的也变得不像人。”马丽达连珠炮似的吼道。
“人，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强调人，你是指麻瓜吗？”西弗勒斯说，口吻充满了对麻瓜的不屑，他一直以自己拥有魔力为傲，异于常人，那就是特别的存在啊。尽管曾经的生活满是疮痍，但他一直用自己是特别的是有存在价值是被人需要的这一点来鼓励自己。
“麻瓜，算是吧。”马丽达搞不懂为什么魔法界会用是否有魔力来区分人群，在她眼里只有家人和外人之分。
“你很想当麻瓜？那些要么满脑子肌肉要么浑身细胞都狡诈无比的……麻瓜？”西弗勒斯略带嘲讽地说。
马丽达一愣，说道：“谁在说我了，假设，假设你懂不懂？”马丽达死不松口，反正她不会承认现在自己正在被一个大秘密所困扰。
“好吧，假设你很想当麻瓜，”马丽达还想抗议假设的“你”不是她，被西弗勒斯一个手势打住，“假设你可以救人但却怕救了人自己有可能不再被人认同，对吧。”马丽达勉强点点头。“可是，若你真的见死不救了，你觉得自己还会认同自己是一个人吗？即便是最低等的群居哺乳动物，在看见同类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会本能地靠上去。有能力救人的人怕暴露秘密做不了人，可他不去救人却连做人最起码的资格都丧失了。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否合乎麻瓜们的准则，但以上，就是我该说的。”
“……恩……你说得对。”马丽达动了动嘴，西弗勒斯说的话十分浅显，但却不是人人都能真正懂得。“莱文思夫人说你是个好孩子，想不到你还真是个好人呢。”马丽达朝西弗勒斯笑起来。
西弗勒斯的耳朵顿时就红了，然后就像猫被冒犯了敏感的尾巴，一下炸毛，冲马丽达叫道：“玛蒂尔达•豪斯！你这个……”卡壳了，西弗勒斯找不到合适形容词来套在这个女孩头上，忘恩负义，似乎不对，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是，过河拆桥，似乎有这个意味，总之就是……“太过分了，让人忍无可忍的家伙！”
马丽达吐了吐舌头，背过身，躺在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做好入睡前的准备。
西弗勒斯看了看她的背影，轻轻爬了过来，推了推马丽达，问道：“你说的大秘密到底是什么？”
不理。
西弗勒斯再接再厉。
没反应。
西弗勒斯伸出食指在马丽达腰部的位置戳了戳。
回应来了。
马丽达翻过身，瞪着西弗勒斯，一字一句地说：“你过界了，西弗。”然后侧过身不再回话。
西弗勒斯磨着牙，哼了一声，爬回自己床位，把书往旁边的柜子一趴，熄灯，钻进被窝被窝，开始生闷气，渐渐地，气呼呼地入睡。
另一边，马丽达睁开眼睛，望着映在窗户上的树影，动了动嘴：姑婆，我还是想当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大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