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愉》牧峥

4、跨年夜，和你

　　沈凉还是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一堂足球课。
　　微风正好，发丝稍乱，她站在草地上悄声对楚黎夕说：
　　“我好像 有点喜欢梁亦唉”

　　她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对梁亦的感情。
　　说是好感，但好像又更浓了些。早就不知何时，她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那个男孩。
　　但又没到喜欢到不顾一切。
　　好烦。
　　晚上，她躺在床上玩手机，竟然盯着那个头像傻笑了好久。
　　期中考那次，她竟然有些舍不得把笔还给梁亦。是他握过的唉。
　　他很瘦，但是肩却很宽。他很高，她1米67在女生中不算矮，但是和他站在一起却还是差他一头。
　　她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
　　像贝加尔湖，清澈而幽深。
　　好像听林帆他们说，梁亦除去必须要和女生交接的公务，身边从来不会有女生出现。
　　对他来讲，自己会不会真是例外？
　　还是不要多想了。

　　入冬了。
　　真快啊，明明还是刚开学，转眼现在已经要元旦了。由于一二班是兄弟班，大家经常组织一起出去玩，这次元旦也不例外。听说跨年晚上还有烟火看，全年就这一天的烟火最美。去年的元旦，沈凉极其倒霉的发烧了，今年，但愿能顺利出去。
　　最好他也在。

　　大家约好12月31号周五晚8点，在于市最著名的城市公园集合，据说那的烟火是全市独一无二的。
　　周五，身边的同学个个已经都雀跃无比了，沈凉也挺兴奋的，但是却皱着眉。
　　“发什么呆，别想了，梁亦有去。”楚黎夕的声音忽的响起。
　　“知我莫若夕啊！”沈凉顿时抬头，眼里满是溢出的光彩。
　　顾盼生辉。
　　晚上，沈凉赶着奔回家，洗了个澡，吃完晚饭，在房间里细细挑了很久的衣服，还视频通话叫楚黎夕帮她挑。
　　在楚黎夕的怨声载道中，沈凉终于挑好了衣服。现在，于市虽未到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但寒气还是足的。米其色编织羊绒高领毛衣，外面套一件黑色羽绒面包服，黑色直筒牛仔裤，肩上小小的黄色斜挎包，脚上再蹬一双斯凯奇的熊猫鞋。头发就拨一拨，随意的散着。正当沈凉想着要不要再回去涂个口红时，林笙恰好从房间里出来了。
　　“阿凉，打扮这么好看是去见哪个男孩子鸭？”林笙恰好40，但保养的不错，对沈凉教育也极为开明，期间又没有代沟，所以母女俩人平时相处倒有点像闺蜜。
　　“妈你说我要不要涂口红啊，不是都跟你讲了是出去玩嘛。”沈凉颇无语。
　　“高二了，你若想涂是可以的，但我并不建议在成年前经常化妆哦……”林笙笑着，边拿来自己的口红，“偏橘红的珊瑚色超显气色适合出去玩呢。……”
　　她的女儿，这个家的宝贝，不知不觉也长大了。

　　沈凉到达城市公园时，大家稀稀拉拉差不多都到了。晚上出去玩，毕竟还没有成年，很多同学的父母都不是很放心，沈凉也是千求万求才好不容易出去的。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梁亦。个子高挑的他，长得又好看，的确在人群中挺瞩目的。
　　梁亦也看到了沈凉。她今天打扮的还不错。
　　突然感觉脸上有面子了很多是什么鬼玩意儿？？？？
　　笑容不知不觉爬上嘴角。
　　不一会儿，楚黎夕和詹于也到了。
　　毕竟是于市最著名的城市公园，来跨年的不算很多但也不少。人流的一个涌动，就能使人踉跄一下。
　　詹于和梁亦走在沈凉楚黎夕前头。前面两个好看的小哥，后排两个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是一道足够靓丽的风景线啊。身边不断有目光掷来。
　　买好票，进了公园。头顶的人造雪洋洋洒洒下来，周边松柏上绚丽的彩灯一圈绕着一圈。到处都是火红的装饰物，不知名的英文歌浮在上空。
　　大家各自分散，只剩詹于梁亦沈凉楚黎夕四个逛着。
　　来往，人群嘈杂。
　　身后的孩童打闹着，在人群中穿梭着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就有不满的群众叫嚷起来。孩童终归是孩童，又穿来，一撞，沈凉就被推了出去。身旁，一个叠一个的人影。
　　好了，这下笑不出来了。
　　沈凉挣扎着想要摸到旁边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注定又要在元旦倒霉了。
　　“小心！”
　　同惊呼一起的，是一只温热的手。
　　沈凉的手被那只大手握住，一把扯了回来。
　　落入一个怀抱。
　　沈凉吓了一跳，想谢谢来人，抬头，却发现话在喉中噎住了。
　　是梁亦。
　　而且是有点怒气的梁亦。
　　“你干嘛不看路！都吓死我了……”话出口，却不像训斥。
　　倒不如说，像撒娇。
　　阿凉委屈啊。
　　她觉得，此时的笑面狐狸
　　变成了一只小奶猫。
　　“好嘛……知道了知道了。”沈凉笑了。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耳根有点烧。
　　梁亦像是理会了她的惊讶，“人这么多，还是先牵着你啦。”
　　沈凉没看到，梁亦的耳根其实比她的更红。

　　回头看一眼，詹于和楚黎夕早没了踪影。沈凉的耳根依旧烧的通红。说实话，如果允许的话，她其实没有要把手抽走的念头。
　　还是想要沉在这软绵绵的梦境里多待一会儿啊。
　　路边，有一个卖糖画的小摊。糖画……好像很久没有吃了诶。
　　摊主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孩，瞧见了梁亦沈凉紧握着的手，开启了糖画机，“这位帅哥，你不给你女朋友买个糖画吗？跨年夜，一个‘love 爱心’糖画只要七块哦～”
　　沈凉此时脸也涨红了，正打算否认，只见梁亦从长长的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好，那来一个吧。”
　　摊主见有生意，边画着边笑眯眯的叨。“要长久哦……小哥你女朋友真好看……要对她好呢……”
　　会的。
　　梁亦嘴边又勾起一抹笑。
　　一副狐狸成功骗到小兔子后得逞的坏笑。
　　沈凉身边什么事都没注意。她接下来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梁亦竟然没有否认……没有否认……
　　心里做着一个向往的梦。
　　右手是甜津津的糖画，左手牵着心上人的手。
　　人生一大巅峰。

　　一路上倒不算尴尬。
　　沈凉和梁亦皆不是闷沉的性格，聊得还算投机。话说着说着，梁亦半撒娇的问：“给我吃一口糖画吧，好歹我也出钱买了它。”
　　梁亦其实也很嗜甜，但刚刚为了保持形象强忍着按兵不动。他笑着眯起了眼，又眨巴眨巴看着面前的女孩。
　　沈凉同志被梁亦次次的撩拨早已无语了，若是那小小的石头，心中还能保持波澜无惊，但若是大的落石，心中的悸动早已掀起涟漪。
　　“不要。”沈凉护着食，往后躲。一下一下舍不得舔的糖画在路灯的微弱暖光下镀上了一圈金边。此时还剩一半，她可不想被梁亦咬去大大的一口。
　　而且……这不是间接接吻么……
　　梁亦有些恼的样子，牵着沈凉手的那只手握得更紧，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沈凉举着糖画那只手的手腕。
　　然后咔嚓一下张口咬下了爱心的一角。
　　“好吃唉。”梁亦甜甜的一笑，不太尖的虎牙微露。话毕，又伸舌舔舔唇边的糖渣。
　　……我的妈梁亦这张脸配这个动作怎么这么诱人嘤嘤嘤我哭了妈妈。
　　但梁亦想的又是另外。
　　她太瘦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