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居》往儿

8、第八章 再见小狐狸

　　谷苑里，凌依曈虚弱地睁开双眼，虚弱地起身。而应鸿雁和花霜此时正在讨论今天那只小狐狸。
　　“那只狐狸真是有够怪的，一尾竟然能一下分裂为九尾。”
　　“不仅如此，而且它分完就逃了，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依曈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先前我在瞻星台上就看见南苑上方乌云密布，不下雨只打雷，而且都是冲着那只狐狸来的。凌姐姐好像是替那只狐狸挨了一道。”
　　“是吗？那下次不要让我见到那只狐狸，否则我一定要让它好看！”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似乎变了，有点儿像空气凝结在一起，却又不紧张；又有点儿像空气散落在各地，却又不轻松。
　　花霜是最先发现九尾的，她道：“应鸿雁！你快看，是天君诶！”
　　应鸿雁向花霜所说的地方看去，真的是墨千逸！
　　一阵不为人知的“窸窸窣窣”声响起。
　　花霜怔怔地看着，墨千逸从谷苑外走到她眼前，她都觉得像是一场梦。虽说以前经常去神界查探枯骨君兄长的消息，可每次天君心情好还好——能够在大殿上与他对话。不好的话，是见都见不到的。
　　不要问凭什么，凭他是神，是这世上除凤月靡外惟一一名上神！她从来都没有那么近的接触，不，看墨千逸。花霜摸摸自己绯红的脸颊，心想：他真的是很有魅力啊！
　　墨千逸在他们旁边坐下，薄唇轻启：“你们两个平时不是水火不容的吗？今天怎么坐在一起了？”
　　应鸿雁脱口而出：“天君您不应该在神界吗？”
　　花霜瞪了应鸿雁一眼：“应鸿雁，什么时候轮到你问天君话了？”
　　“难道不行吗？”
　　“不行，你只是一个凡人，天君是高贵的上神，你没有资格问他话。”
　　“我没资格，你有资格吗？”
　　“我当然也没有啦，所以我没有问啊。”
　　“什么跟什么嘛！”
　　“不准问天君话啊！”
　　墨千逸扶额，又起身离开了谷苑。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应鸿雁跟花霜把架吵完，再去询问凌依曈的身体状况。其实在他心底，他反而觉得自己不需要去询问。可凌依曈毕竟是为他挡的天雷，他也只好礼貌性地去问问——这是他作为一名天君的准则——礼貌。
　　墨千逸转而想到裘若然的那句“九尾，你变了”，变得更像个天君了吗？他的嘴角凝上一抹笑。原来，就连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呀！妈妈，那名公子我怎么看着眼生？”
　　“眼生是自然的，拥有这等容貌者，怎么想怎么是皇族的人！”
　　“皇族的人也不定就长得很好看啊。”
　　“他跟神界的墨萍千可真是绝配啊！”
　　她们刚刚说的话墨千逸可是全听到了。他循声望去，哦，他竟然走到了花楼。
　　他见到几个女人手中拿着手绢向他挥手：“公子，不妨进来坐坐？”
　　墨千逸咧出一个笑，快步向远方走去。他可不是嫖客。
　　花娘用手摸了摸胸膛——“扑通扑通”的声音不知加快了多少节奏。她们默契地转身——刚刚墨千逸那一笑让她们做了个决定，她们不干了，她们要去追求墨千逸！

　　墨千逸走后，凌依曈也出来了。可惜她没那个眼福一睹墨千逸的风采，只见到了他离去的那个背影。她发呆似的看着那个背影，脑中一个模糊的意识，渐渐浮现：神界天君墨千逸。他就是那个六界众生的天？那个六界的最高统治者？
　　待应鸿雁花霜走后，凌依曈本想出去走走，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咔吱”一声，抬脚看去，一支微不可闻的萧竟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凌依曈捡起这支萧，萧在她手中渐渐变大。注视着它，这只萧通体由冰做成，九尾狐的镂空，淡淡的蓝色，使它更加精致雅观。她举起冰萧对着阳光看，不会融化，能自己变大，被人踩了一脚也没事，这是谁的珍贵物什？凌依曈微微旋转着冰萧，阳光照在冰萧下方，照出“神界天君”四个小字。
　　凌依曈想起了那个背影，不禁道：“是他？”

　　几个月后，凌依曈又遇到了墨千逸。
　　她本来是和应鸿雁花霜去长生库当景茔珠的，谁曾想到一辆马车从凌依曈前驶过，墨千逸就突然出现了。她想把冰萧还给墨千逸，可墨千逸就好像是凌依曈指缝间一丝的空气，一直无法靠近。
　　凌依曈出声喊道：“喂，你慢点儿，我有东西要还给你啊！”
　　偏偏这个时候，一位婆婆提着菜篮子迎面撞上了凌依曈。婆婆摔倒在地，哼着“哎哟哎哟”。
　　凌依曈忙扶起她，问道：“婆婆，您没事吧？”
　　婆婆没好气地挣开凌依曈，说：“你这小姑娘，走路不长眼啊，我走得好好的，你撞我做什么！？”说完就傲慢地走了。
　　凌依曈的眸光瞬间锐利，但又很快的恢复正常：算了，还是去还冰萧吧。她转身想继续去追，可墨千逸早已走得没影儿了。
　　更糟的是，凌依曈发现身后竟然蹦出了一个狼人。狼人被困在铁笼中，他死死地盯着一个大汉。而铁笼外的人们正向狼人丢着臭鸡蛋，臭白菜之类的东西，嘴里还咒骂着：
　　“我叫你平时偷我家东西！”
　　“你偷啊，今天我叫你偷个够！”
　　“好东西，平时不是很凶的吗？现在你给我凶个看看！”
　　夕阳的余晖消失殆尽，一股寒意爬上了凌依曈的脊梁，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天，应该是月圆之夜吧……快逃！
　　凌依曈刚要跑，又撞到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竟鼻子一酸双眼一红，眼泪汪汪地哭起来了。凌依曈扶起小女孩，刚要询问她，一股力量又将她推开。刚刚的老婆婆破口大骂道：“你这小姑娘，先是不长眼推倒了我，现在竟然又推倒我孙女，你不是人哪？！”
　　天色渐晚，狼人的眼睛闪过一道墨绿的光芒。
　　凌依曈此时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今天她是走了什么运！？出门就撞人！
　　天已经全暗了，暮色四合中，无人发觉狼人的牙齿、指甲与体毛正在成倍成倍的增长。现在的他只需一动，便可将牢笼撑破。只见狼人的眸中掠过几道墨绿色的光芒，眼珠被染成墨绿色象征着他的狼性爆发！
　　“嗷呜~~~”狼人冲破牢笼，向凌依曈扑去。
　　凌依曈此时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面有杀气，一个闪身，与狼人擦肩而过。可狼人就好像与凌依曈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又朝她扑去。
　　凌依曈又一闪，就这样周而复始了几次后，她不禁想道：倒霉！先是遇上那对婆孙，现在这狼人又莫名其妙攻击我！要不是这个狼人笨，只会扑，只怕我自己要去见孟婆了。
　　然而现实很骨感，狼人并不是只会扑。在接下来第三次扑空后，狼人发威了，他将铁笼掰断，拿起一根铁棒朝凌依曈划去。
　　凌依曈见状忙跑，狼人紧随其后，在距离凌依曈身后拿着铁棒一阵乱划。
　　一柱香的时间后，凌依曈体力不支，逃跑的速度明显变慢。再一柱香的时间后，狼人拿着铁棒划断了凌依曈的头发。
　　凌依曈一个不慎摔倒在地，冰萧在这时候响了，这只冰萧的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很是中听。可在凌依曈看来，这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曲子！
　　眼看铁棒就要插进凌依曈的皮肉里，冰萧顿时发出刺眼的光芒，结界将狼人的铁棒弹开，也将凌依曈给震晕了。
　　下一秒，那个一尘不染的银色身影出现了，他横抱起凌依曈，向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