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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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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安喆也不知道,他把蝶依带去医院到底是好是坏。
蝶依还小,她才两岁。
但是这些事情,她迟早得知道。
她是安雪娜的女儿,要是没有继承安雪娜的智商和战斗力还好,偏偏这孩子从小对散打和编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她难保不会走上她妈妈,她外公外婆的老路。
而现在,她是唤醒她妈妈最后的希望。
“爸爸,这里好安静,妈妈真的在里面吗?”
安蝶依轻轻出声,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没有生气。
但是,她的妈妈在这里。
“是啊,轻一点进去,别吵醒你妈妈。”
安蝶依虽然还小,却也懂事听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脚下的动作便轻了很多。
安喆闭上了双眼,轻轻打开了门。
再不愿看到,这也是真的。
“爸爸——”
安蝶依轻轻出声,她明显已经明白了一切。
出乎安喆意料的是,安蝶依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轻轻走过去,牵起安雪娜的右手,轻柔地喊了一句:“妈妈。”
原本单调的心率监测仪的声音,有了几丝不大的起伏,却很快又归于平静。
“妈妈——”
没有动静。
然而几秒之后,心率监测仪像是坏了一样疯狂地叫着,大大小小的仪器无一不显示着状态异常。安喆心下一惊,立刻按下了紧急呼叫键。
然后,他看到昏迷了快一年的安雪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反握住安蝶依的手。
“乖,妈妈在。”
“你现在能感觉到光吗?”
应可拿着小手电,灯光照向安雪娜被纱布蒙着的双眼。
“能。”
安雪娜轻轻点了点头。
几分钟时间,她差不多已经把自己的记忆理清楚了。
她活下来了……那元力到底还存不存在,撒薇儿和黎娅怎么样了?
还得问问。
“应可?”
应可愣在原地。
“听声音听出来的。”
就算看不见,应可在想什么,她也能猜个大概。
元力能被毁掉,智商是毁不掉的。
“你,还记得我?”
“我什么都没忘。”
安雪娜顿了顿,忽然向门口开口。
“哥,你先把蝶衣带出去吧。”
她的耳朵可灵的很,呼吸声是永远掩盖不掉的。
“我昏迷了多久了?”
“快一年了。”
“我身上伤得怎么样?”
“你不问元力的事?”
安雪娜面向应可,面无表情。
要是应可能看到她的眼睛,就能看到她那看傻子的眼神。
她再虚弱不至于连扇子都召唤不出来,元力肯定已经没有了。
“行吧,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你摔下去之后,腰椎又伤了,除此之外,伤得比较重的还有背上的伤又裂了,眼睛——你也知道。那下面是忘火。”
“那就说得通了。撒薇——”
“她们俩快到了,其他的你问她们吧。我没了元力就是一个普通医生,能说的就这些。”
沉默。
“你恨我吗?”
“你是不是睡傻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为什么要恨?”
应可一顿,她已经听到了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
“人应该已经来了,该问的还是问问吧。安——”
应可原本想打趣地叫声安少的,转念一想,忽然愣了。
安雪娜这个外号是从衔位演化过来的,但是现在衔位变了,这个外号——是不是就不能这么叫了?
那该叫什么?
“——雪娜。”
“说吧,都瞒了我多少事情,我今天就要一件件明算账。”
“不是你脑子还不清醒——”
“我清醒得很,别转移话题,就算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何况我们不是亲的只是结拜的。”
“结拜的不是比亲的更亲吗?”
“你要是不想说,我来说,从赌/场那次开始,薇儿看我就带着愧疚,黎娅带了点怜惜,是因为我的记忆先后被改了两次。只不过我太相信你们两个了,居然没怀疑。还有,关于蝶依的事,你们是不是一个两个的都在瞒着我?蝶依差不多有两岁了,如果我保住了她,她也应该这么大,也就是说,我刚失去她不久,就有人把她放进人造子宫了,所以说,安喆应该早就知道我和蝶依的存在,甚至,他是不是蝶依的亲爹?”
“……是。”
似是没想到撒薇儿回答得这么爽快,安雪娜并没有回应。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安雪娜似是妥协地叹了口气。
“蝶依都已经生出来了,我和他这辈子是划不开了,就这样吧……”
二十年后,北市某大学。
“妈——”
安蝶依在学校门口的人群中很容易就发现了安雪娜——她那张神奇的脸,二十年来少有变化,如今看上去还是风韵犹存的青年模样。
安蝶依扑进了安雪娜怀里,安雪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妈?你身体怎么了?”
安雪娜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事情她不敢告诉女儿,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两年还有恶化的趋势。这件事,连安喆都不知道,她只告诉了撒薇儿和黎娅。
只怕,她等不到蝶依披上婚纱的那一天了。
“没事。”
“真的?妈你可别骗我,你可是战无不胜的安少将啊!”
安雪娜没有回答,只是在看不到的角度,轻轻苦笑着。
战无不胜。
她在那次醒来之后再也没上过战场,只是坐镇后方指挥,又哪里谈得上战无不胜。
“蝶依。”
“嗯?”
“你是打算进政坛是吗?”
“怎么啦?难道我就一定得接你们俩的班吗?”
“不是,妈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一定要记住。”
“妈,你今天怎么了?”
安雪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曙光,终将在天际升起,但光明,永远都不会来临。”
说完,她苦笑两声。
“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什么曙光光明的?”
“记住就好,你以后会明白的。”
曙光终将在天际升起,但光明永远都不会来临。
不管政权如何更迭,每一个执政者都是重利的,不过是聪明和笨的区别罢了。
这一点,是亘古不变的可悲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