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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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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花界因丢失了一只花精,一怒之下断了鸟族供给,致使鸟族损伤惨重。
百年后,花界长芳主牡丹,派出胡萝卜仙老胡,四处寻找花界丢失的精灵。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老胡在天界姻缘府中,找到了他要找的小葡萄——锦觅。
老胡刚把锦觅拖出南天门,不想南天门外竟突然飞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浑身发着绿光,虽长着人形,眼神却僵硬冷血,丝毫没有正常人的血色。
“穷奇!”锦觅一声大喊。
原来,那人形兽性的存在,正是上古凶兽穷奇。
穷奇疾速朝这边掠来,瞬间将锦觅、老胡、丹朱三人打倒在地。
穷奇的气息,惊动了在南天门当值的润玉。
润玉迅速赶来,一腿踹飞欲再次进攻的穷奇,然后将锦觅、丹朱等人扶到一边。
穷奇凶猛,力量强悍,根本不惧他这尾白龙。它放出一身瘟针,直直朝他们射来。
润玉拂袖引灵,化作一道水蓝色结界,挡在众人身前。瘟针可怖,却难以突破结界,竟被全数击落在地。
随后,润玉召出一柄冰蓝幽寒的长剑,握在右手中,笔直地朝穷奇劈去。
剑势之凌厉,穷奇只能四处躲避。
近百招后,穷奇被极寒的剑气所伤,全身喷溅出十几道墨绿色的血液来。
趁它重伤之机,润玉又是一记横扫过去,冰寒的剑气刹那间袭来,将穷奇冻成了一座的冰雕。
见暂时压制住了穷奇,润玉收剑背在身后,回头对丹朱说:“叔父,快去禀告父帝,穷奇作乱捣毁了南天门。”
丹朱点头,飞速离去。
谁想这时,一贯大大咧咧的锦觅,竟像与穷奇有大仇似的,跳到冰雕上,掏出一把匕首就往下扎!
她使尽毕生力气,将匕首深深扎进了冰雕中。然而匕首长度有限,只划破了里面穷奇的一点表皮。
本来穷奇被困在冰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锦觅这一匕首下去,却生生在冰雕上凿出一丝裂缝,给了穷奇可趁之机!
下一刻,只见穷奇一声怒吼,浑身力量爆发,将冰雕震得粉碎!
出来后,它立即一掌打向身边的锦觅!
眼看掌风就要落在锦觅身上,润玉一个转身,将她推远了,自己却硬受了穷奇的全力一击。
“噗……”
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上。
穷奇深恨润玉禁锢自己,又是一掌打过去!
这时,天边一道金箭擦过润玉身侧,直直射入穷奇身体里。穷奇被金箭力道冲击,跌下南天门后,连忙拖着重伤的身体逃了。
顺着金箭飞来的方向看去,一身金丝绣红羽袍的旭凤,带着众多天兵匆匆赶来。
“你没事吧?”旭凤将锦觅拉过来,着急地问她。
锦觅摇摇头,恨恨地望着穷奇跌落下去的地方。
润玉用手背擦去唇角血迹,自行站了起来。
南天门外,处处洒满了穷奇的血液,将地砖都腐蚀出了许多大洞。
旭凤还想顺着血迹的方向追拿穷奇,身后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穷奇凶残,众卿莫追。”
众人回首,原来是天帝到了。
“且随本座回到九霄云殿,议出一个对策。”
几人都去了九霄云殿,只剩下锦觅、老胡和丹朱,留在南天门外。
丹朱问:“小锦觅,润玉怎么受伤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锦觅皱着眉头说:“穷奇逃脱,把大殿打伤了,然后凤凰赶来,一箭就把穷奇射跑了。”
却只字未提,穷奇因她的缘故逃脱,润玉也是为救她而受伤的。
也许是当时电光火石间,一切发生的太快。锦觅本就懵懂无知,自然没意识到,自己在穷奇逃脱一事中,帮了怎样一个倒忙。
“原来如此,”丹朱点点头,“果然不愧是老夫的凤娃,战力比那尾白龙强多了!”
锦觅不解地问:“白龙?谁呀?”
丹朱哼了一声:“还有谁,润玉呗。说是修为深厚,其实不过尔尔……”
几人的对话,被周围的天将都听了去。
不久,应龙夜神盛名难副的消息,就在天界传扬开了。
璇玑宫寝殿中,阿月冷冷一笑,烧毁了传声用的纸鸢。
等润玉回来,难得看到她面色不虞的样子。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走过来,朝她伸出手。
她却灵巧地转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没什么,就是听说有人在南天门英雄救美,不但伤了自己,半点好没讨着不说,还落下了一身骂名。”
一丝惊讶从他脸上划过,他上下打量着她。
“前不久发生的事,你这么快知道了?还知道的如此详细?”
她瞪了他一眼:“据说穷奇本已被你制住,却被锦觅那个糊涂蛋给放了?”
润玉笑而不语。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上前就要看他的伤口。
他连忙拦下:“一点小伤,我自己来即可。”
她转身拂袖坐在床上,一道灵力过去,殿门自动关上了。
“你今天要是敢走……”
他的脚步顿住,回身看她:“如何?”
“我就把你的璇玑宫拆了。”
“你高兴就好。”他捂着胸口,虚弱一笑。
她气的脸一歪,一道灵力飞过去,就把他卷了回来,放倒了。
他脸色微红,眼神左右飘着,粉霞红到了耳朵尖。
“你,你快松手……”他的声音很小,听上去害羞腼腆极了。
她的掌心运起灵力,轻柔地覆在他受伤的那道墨绿掌印上。
伤势周围被灵力包裹,让润玉脸色越来越红。
许久,她收了灵力,然后在他额头上狠狠一弹。
“你为何总是肆无忌惮地让自己受伤?”她脸色恼怒,语气也冒着火气。
他却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因为,”他笑着说,“你会心疼。”
“你!”
她气的想挣开他离去,他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手下,有什么顶着她的掌心。
原来是两个,浑然天成如汉白玉的白龙角。
形似鹿角,却冰冰凉凉,又带着点磨砂般粗糙的手感,摸上去甚是舒服。
她素来喜爱这龙角的手感,一时竟忘了生气,忍不住上下抚摸着龙角。
嗯……
他咬牙,眼神闪烁着。
她却只顾着感叹:“自从遇见你后,我才知道,原来龙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龙角的触感,就深得我心嘛!“
他羞涩地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手却悄悄地将她抱在怀里。
“你从前……没摸过别的龙吗?”
她理所当然地摇头:“没啊。六界上下,哪儿找得到第二尾你这般乖巧可爱的龙,肯任我摸个痛快?”
他的眼中蹦出惊喜的神色,声音犹豫中带着试探。
“那,那……父帝呢?”
“呵!”
她忽然脸色一变,松开他的龙角,坐起了身。
“就他?一条自私自利、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金龙?”
她找了至少十几个词,来形容天帝的罄竹难书,然后插着腰说道:“就是他跪在地上,求我摸他的龙角,我也只会……”
拿把匕首剜了他的龙角,剁碎了扔海里喂鱼!
顾及到润玉的感受,她没把后半句说出来。但从她的神色中,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他却笑得很开心,用尖尖润润的龙角蹭蹭她的手心。
“一次都没有?”
她顺着龙角挠了挠:“真的没有,我骗你干什么?”
龙角和心尖都痒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打滚。
为了止痒,他忍不住抱住她蹭蹭。那哼哼唧唧的样子,就像抱着最喜爱的玩具,心满意足打滚滚的小龙龙,有点傻里傻气的。
她被勾起孩童心性,十指不住地在龙角底挠痒痒,惹得他越发脸色通红。一时又想躲,又不舍得放弃蹭蹭。
她见状越发来劲,像捉迷藏似的,他越躲,她便越要挠挠。直弄得他笑出声,打着滚躲闪,衣裳头发全都弄乱了也不罢休。
“哈哈哈……”
两人欢快的笑声,如铃铛般洒落在寝殿内,空气中都仿佛飘出无数幸福的粉色泡泡。
门外的魇兽听了,跺跺脚离开了。
听到里面的声音,它浑身酸哒哒的,好想也找个母魇兽么么哒一下。唉,要是天界能征婚就好了,它也不用天天被发狗粮了。明明它是魇兽,不吃狗粮哒……
与它一同离去的,还有端着茶水糕点过来,却一脸黯然神伤的邝露。
是的,百年前那次征兵,邝露最终还是选择留在璇玑宫。
润玉倒无可无不可,阿月却挺喜欢这个清秀水净的小露珠,因此做主把她留了下来,并恢复女身,留在宫中做了仙侍。
第二天,阿月下值后,正在寝殿里休憩,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挠挠脑袋,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却见润玉站在门外。
“有事吗?”
他朝她伸出手:“你可愿陪我,一起去趟魔界?“
阿月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她歪歪脑袋,答道:“我还要睡觉,你自己去吧。”
说完,她关上门,躺回了床上。
门外的润玉:……
等她再醒来,却是被一阵水声吵醒的。
睁眼看去,四周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
听声音是水边。身体摇晃着,又像在河上。可惜眼前一片黑,她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这位仙君,你袖中的这位夫人醒了。”外界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似乎有点耳熟。
下一刻,只见一阵摇晃,她再稳住身子时,已身处一条船上。
船上一白发老叟,头戴斗笠,手摇船桨。
面前一白衣仙君,丰神俊朗,低眉浅笑。
周围一条河流缓缓流淌,深绿水波盈盈幽亮。
头顶乌云罩顶,不见天日,绿色极光密布天际,隐隐可闻鬼哭狼嚎之声。
原来是魔界。
她娇哼了一声,转头不看他。
许是离了规矩森严的天界,润玉在这里显得放松了很多。
他坐到她身边,悄咪咪地牵起她的手。
“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她瞅了他一眼,却没甩开他的手。
他不禁一笑,在她掌心挠了挠。
他贴在她耳边,问:“小仙冒犯了仙子,仙子怎样才肯原谅小仙?”
热气喷在她耳根处,瞬间晕染了一片红霞。
她淡定地回视他:“我要吃桂圆。”
“好,我去买。”
“哼哼。”
他还要说什么,可惜船已靠岸。
她甩开他的手,一溜烟下了船,往岸边跑去。他只好跟在后头,免得在人生地不熟的魔界丢了她。
两人换了魔界打扮,润玉还变出一顶黑色帷帽,强行戴在她头上,这才由着她往街上走去。
不远处,一道娇俏的女孩声音响起。
“你这里有没有兔耳朵啊?”
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锦觅和旭凤二人。
眼见润玉举步,阿月连忙拉住他的手。
“你干嘛呀?”
“过去打招呼。”
“打什么招呼?”她气嘟嘟的,“他们害你被穷奇所伤,你还打算去帮他们捉穷奇?”
润玉一笑,很是温柔:“兄弟之间,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见润玉还要过去,阿月拉着他的手,强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口中还不住地念叨。
“不许去不许去。虽然我挺喜欢小葡萄的,但你为了救她而受伤,她却连道谢都不曾。如此见色忘义,实在不够意思;还有旭凤也是,穷奇明明是你重伤的,他不过射了一箭,就抢走你的功劳。任由别人非议你,也不见他开口澄清,这还是兄弟吗……”
她一路碎碎念,颇替他不服气。
润玉任由她拉着,好声劝她消气,仿佛受委屈的不是他一样。
“我救锦觅仙子,不过因为相识一场。她灵力低微,若受穷奇一掌,只怕当场灰飞烟灭。”
“再者,别人非议又何妨?左右……”
他握紧她的手,眼神温柔的仿佛浸润在最绵香的酒酿中。
“我在意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