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已陌尘》木又几何

33、出院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莫欣尘感觉骨头都要发霉了，昨天医生告诉她可以办出院了，这真是她最近听过最开心的消息，但她也有点犯愁，这下把仅剩的银子都花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上班挣钱。
　　“你的住院费还有12869元的余额，给你办原卡退回，还是退到别的卡上？”医院结算窗口的工作人员递出一张结算单。
　　“多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住院只交了一万。”莫欣尘觉得一定是搞错了，她问过穆琪和于枫交了多少钱。
　　“不会错的，刚已经帮你查过了，你自己再看看单子吧。”结算员还算耐心。
　　“会不会有人交错了？”莫欣尘看着结算单，上面的信息确实都是自己的。
　　“不可能，我们这病人信息都是实名制，会给缴费的人核对后再入账，你再问问亲戚朋友吧，当时预缴是刷的银行卡，要原卡退回吗？”
　　“原卡退回吧，你这能看到缴费人的信息吗？”
　　“不好意思看不到。”
　　“那能把缴费的卡号给我吗？”
　　“不好意思，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我们有规定，不能提供。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结算员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打扰了，谢谢。”莫欣尘后面的队伍已经传来了议论声，她只好收起票据离开了窗口，心想后面再找孙哲禹帮忙查查吧。
　　今天来接莫欣尘出院的是于枫和苏长青，老穆要出国一段时间，穆琪去送机了。外面阳光灿烂，空气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莫欣尘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同一个太阳，在八楼的空中花园晒着，怎么就没有这么温暖惬意的感觉呢？
　　于枫把行李放好，坐到副驾。苏长青边开车边跟着电台哼着小曲。莫欣尘坐在后排，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感觉最后一次上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电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悲悲切切的情感节目，一个女人哭诉着怀孕后被男友抛弃，主持人义正言辞痛骂渣男，支招献策。
　　“昨天孟婕给我打电话了。”于枫突然把电台声音调小跟苏长青说：“她怀孕的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了。”苏长青的语气漫不经心：“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公司之前那辆车她一直在用，就送给她吧，年头也久了，再给她几万块钱，就差不多了。”
　　莫欣尘本已到嘴边的恭喜道贺，生生咽了回去。
　　“孟婕跟你之前那些妞儿不一样，你还是留个心。”于枫提醒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为了钱。”苏长青不屑的笑笑说：“难道你还怕她把孩子生下来？她没那么蠢。”
　　“我知道你经验丰富。”于枫说：“但你别忘了孟婕是棵窝边草。”
　　“窝边草怎么了？吃都吃了，我就不信，她那点儿能耐能出什么幺蛾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苏长青说的胸有成竹：“好了，到地方了，我就不送你俩进去了，路上慢点啊。”
　　走在小区的院子里，莫欣尘忍不住问于枫：“苏长青为什么不跟孟婕结婚呢？”
　　“结婚？”于枫吃惊的看了莫欣尘一眼，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对，你不知道。苏长青有老婆啊，他媳妇儿是一个银行的副行长，老岳父是总行的行长，去年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苏长青才不会为了孟婕离婚，除非他疯了。”
　　莫欣尘倒吸了一口冷气：“孟婕知道吗？”
　　“知道，不过苏长青没跟她说过这么多，只说他老婆是上班的，其他都没提过。”于枫用手挡了挡晃眼的太阳：“你以为孟婕是清纯小姑娘爱上老大叔吗？童话故事看多了吧，孟婕本来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有段时间我去外地谈生意，长青出去应酬就带上她，等我回来他俩就搅一块儿了。你别看长青长的磕碜，特别有女人缘，但我跟他有个约定，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被我发现以后，长青说是酒后乱性，他我还是了解的，有没有酒都乱着呢。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就让孟婕退出去了。像孟婕这种姑娘，长青见多了，先要车再要房，运气好能混着小三儿上位，运气不好也能捞一笔，少奋斗三五年。”
　　于枫总是会刷新莫欣尘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让她发现一些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其实就在身边。“苏长青爱他老婆儿子吗？”莫欣尘问了之后，觉得自己有点傻。
　　“爱。”于枫回答的毫不含糊：“不过男人和女人不同，大部分女人会吊死在一棵树上，无法自拔。男人呢，更像野生动物，对着一个女人久了会腻。一般解决的方式有几种，一种出于责任，还是会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长青就属于这种；另一种，有贼心没贼胆，在家里装孙子，在外面装大爷只对身边的女人下手，用完一个是一个都是一次性的，你上次见的王大牙就是这种；还有一种，就是只游走在精神出轨的边缘，没勇气或不好找机会□□出轨，这种人也不少。”
　　“照你这么说，真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啊。”莫欣尘听的心里凉凉的，幸福不是应该很简单？为什么有那么多欺骗和背叛？
　　“差不多吧，一辈子太长了，人都善变又喜新厌旧。两个人过日子，不败在出轨上，也会被生活琐事消耗到麻木。你这十几年长跑的老司机，不是也在半路上跪了。哪有什么地老天荒，只是看谁滴水不漏，愿意演一辈子。”
　　“那你是哪种”莫欣尘脱口而出。
　　“我？我已经为下半身犯的错付出了那么多，不会再犯了。如果哪个女人跟我结婚，一定是捡到宝了，知道一个男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于枫看着一脸问号的莫欣尘说：“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听你这么说，我也放心多了，看来穆琪这次算选对了。”莫欣尘感到很欣慰。
　　“你觉得我会跟穆琪结婚？”于枫冒出一句，莫欣尘愣了：“难道不会吗？”
　　“不好说，你先多操心自己的事儿吧。听说你准备离了，恭喜你终于有了脱离苦海的勇气，什么时候办手续？”于枫把箱子的拉杆收起来，准备上楼梯。
　　莫欣尘以为被问到会心痛，然而除了一种无以言表的难过，麻木和疲惫似乎替代了痛感，她叹了口气说：“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