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和你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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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博妈妈郎芳的手术很顺利，胡敬业也赶回来了。他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本来他是想这段时间忙完，可以多留在家里照顾胡文博，没想到妻子出了事。
郎芳已经醒了，安慰孩子：“怪我自己太心急，想着早点回家，没留神对面……不关你的事啊。”
郎芳最知道胡文博为了学习吃的苦，对胡文博考大学的想法最支持，也希望孩子改成灵族身份。
因为她的狼族基因，未成年的胡文博每到满月十五的日子，只能躲在家里度过情绪和生理异常的时段。
幼儿园的时候还没什么，上学之后，每次请假他们总害怕老师同学会怀疑，幸好大家都只会猜是胡文博身体不好，没人往妖怪上去想。
随着青春期的到来，男孩子生理变化大，胡文博受满月的影响更大。胡文博不愿任何原因影响自己的学习，为此需要更多努力。
她看在眼里，更不希望委屈孩子。
胡敬业陪在妻子身边，观羽送胡文博回家。
临近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学校允许学生提前放假，根据自己情况调整作息。胡文博今天返校申请了回家复习，下午就接到妈妈出事的电话。
手术结束，胡文博已经平静多了，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一直不说话的他忽然开口：“我想考大学，想上好一点的大学，这样，也许可以……为大家，为灵族做点什么。”
“妈妈小时候读书成绩好，可是不敢读高中；我堂哥，就是那天聚会第一个发言的，他做生意其实吃了很多苦，前几年，被人骗了几十万，也不敢报警，因为对方知道他是灵；还有表舅，家里的地被人占了，涉及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最后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大多都是吃了不读书不懂法的亏，还有就是因为害怕身份暴露。比如这次，要不是你帮忙让妈妈进了灵异门诊部检查，妈妈就只能在家里找人帮忙看看，也许就会延误治疗。”
胡文博说的这种情况，观羽知道。若是头疼感冒之类的，灵也会去医院；但是像做手术要麻醉，他们担心失控显出原形，只能放弃。
“我们在学校，都说生命平等，灵和人一样可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可是到了外面，并不是一回事。我不敢让同学们知道我是灵。小学的时候有同学知道，但是后来就慢慢疏远了。”
深夜了，路上很安静。
“明明也有很多书里的妖灵和普通人一样，可是大家最喜欢的是《西游记》，喜欢看孙悟空打妖怪；到了现实里，他们害怕妖怪，因为相信妖怪都会吃人……”胡文博声音里带着寂寥，转头看向观羽， “你为什么不害怕呢？而且还要为灵做警察。”
观羽一怔：“我？你怎么知道？”
胡文博腼腆一笑：“我爸说的。几年前就说过。”说他朋友家里有一个人类姑娘，学的是华中警院的灵异刑侦专业。
以前灵异事件的调查，都是由国安部门出面组织各地专案组进行。这也意味着不是重案要案，根本没有获得调查的可能，多半就湮没在其他人类案件里，用一些“科学解释”交代了。现在有了这门专业，虽然应该是为了防止人类被灵伤害，可也给了灵申冤雪屈的机会。
“听说，你以前有一个朋友，就是灵，后来失踪了，你就是为他想当警察；你实习的时候已经帮了很多灵获得更好的生活。”
观羽暗骂小师叔，真是个大嘴巴！
“我堂哥被骗那次，家里人就说，要是你已经毕业就好了，就能找你帮忙。“胡文博秀气的面庞有点泛红，目光格外清亮，“我想，我也应该做点什么。如果我能上大学，不管是当警察，检察官还是律师，也能为大家做点有用的事。如果读书考大学的灵多起来，大家能为自己发声，让人也看看，灵并不是像电视剧里还有传言那样吃人作恶，他们和人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生命。”
观羽听得都有点眼眶发热，说：“你一定能做到的。”
忽然哪里传来一声冷笑：“愚蠢无知！”
观羽已经把胡文博拉到了身后。这个妖灵有点本事，气息居然刚刚才散发出来。
“人类的底层通过什么方式爬上去的？就是读书！现在好不容易，连人都开始不相信读书的好处，你一个妖竟然想煽动灵都去读书？这样只会让人更不放心灵的存在！”妖灵走出黑暗，穿着一身青色长袍。
“看来是真留不得你了，一旦让人发现灵有向上爬的企图，他们就会使用非常手段压迫。你祖先的教训你是真不放在眼里，我可不能让你坏了大事……”
趁着这个长袍妖絮絮叨叨的功夫，观羽取出警棍，示意胡文博往小区的保安室跑。
长袍妖看到胡文博的动作，冲过去，先被观羽拦住去路。
长袍妖眼里精光一闪，抬手一道黑气涌向观羽。
观羽手一翻，警棍分裂成六片，组成扇形，把黑气扇了回去。
黑影怔了一下，像是没料到观羽反应会这么快。
观羽趁这一瞬间，左手一抬，亮出了苏奈给她特批的激光枪。
长袍妖中枪，捂着伤口后退几步：“小瞧你了人类……“
“那就看我的！”躲在暗处的另一个妖迫不及待走出来。
这一个明显是更擅长打架的。观羽反而松了口气，她刚才就怕这个躲着的会去追胡文博，还好，自己这几下把他给留住了。
观羽站定，说：“二对一，不太讲武德啊。”
“少废话！”第二个妖冲过来，恶狠狠说，“没有人类比我强！”
观羽避开他第一招，闻到他身上一股奇怪的气味，和平时妖身上的不一样。她一道激光射过去，那妖得意一笑，忽然身形像水一样散开，滑落在地，飞快向观羽涌过来。
观羽不知是什么，不敢大意，跃上旁边一棵树，长袍妖在一旁趁机抬手攻击，观羽正要躲开，旁边一个轻盈的身影飞过来，接住了那几道暗器。
观羽呼口气：“你可算来了。”该来的时候这么迟，平时没事在眼前乱晃。
江河落到她身边，看那暗器，居然是几根削尖的笔管。
“行了，你去找那个小孩吧，这里交给我。”江河看对方嚣张的样子不顺眼。
观羽也很干脆，主要是担心胡文博，直接就撤。
观羽到保安室接到胡文博，把他带回家，拿出一沓符咒，在门上窗上都贴好，形成禁界，这样可以防止妖的进入。又叮嘱了胡文博一番。
一切弄好，观羽给江河打电话，老半天才有人接，不等观羽开口就说：“喂，那小孩安顿好了你过来一趟！”
观羽回到打斗现场，看到一地纸屑，还掺和着一些黑色液体，捻起一点闻闻，和她警棍上沾的一样，是墨汁。
”江河？“她试着喊了几声。
一只雪白的长尾猫窜了出来，嘴里嚷着：“磨磨蹭蹭慢死了，害我等这么久，快点，抱我回去，小爷不想走路了！”
观羽奇怪：“你干嘛突然变成猫？你到底是人还是猫？”
“我是人！人！人！大惊小怪什么！没看到那副身子手啊脚啊都破了吗？用不了了。”
他说着又催观羽抱他：“快点，打车回去，我要洗澡，臭死了脏死了！”
换做之前，观羽当然巴不得有撸猫的机会，可现在知道他是江河，那就别扭得很。可惜这位少爷脾气大，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观羽实在没办法，别别扭扭抱着他，回到了家。
江河一下地，立刻冲上了楼。观羽好奇地跟上去，江河已经跑不见影了，走廊左边的门虚开着一道缝儿。
观羽看了看，推开，里面真的是一间画室，大大小小，到处都是江河的画像，各种发色和装容，千姿百态。
这家伙是不是太自恋了？观羽正想细看，院子里传来声音，苏奈难得回来了。
观羽正好把事情汇报一遍。
“墨妖。”苏奈查看观羽的警棍和带回的碎屑，确认观羽猜测没错，“但是长袍妖，应该是木灵，小区里草木繁盛，所以不容易辨别他的气息。”
“木灵？”观羽心里一动，想到了什么。
苏奈印证了她的想法：”当初张华动用千年神木来逼出狐妖原形，就是提醒灵族不要越界。那神木被取用，也不过是木灵壮士断腕之举。只不过，两千年过去，他们居然又出现了。“
苏奈手指敲着茶几，若有所思。
江河神清气爽地下楼，顶着一头绿发，观羽现在反正见怪不怪了。
江河把一颗黑色灵珠交给苏奈手里。木灵在墨妖掩护下逃了，墨妖被他收了。
观羽：“……”怪不得她怎么问，江河都不肯说这两个妖怎么了！
江河当时以一敌二，墨妖处处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这性命攸关的事，也不好对他求全责备。但是，他和苏奈二位，不动手则已，一动手都是要命，以后对他们的法律纪律教育真是任重道远。
第二天，胡三叔和胡文财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到医院看郎芳。支支吾吾半天之后，承认威胁信是他们找人写的，胡文博路上的险情也是他们找人制造的，只是想吓唬一下胡文博而已，让他打消参加高考的念头。
“……不过昨天的车祸真的和我们无关啊！不是我们干的！”胡三叔和胡文财极力解释。他们一听说郎芳出了车祸就吓傻了，就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胡文博还按照观羽说的，给胡文财几个兄弟打了电话，敞开心扉说了自己想上大学的原因。
胡文财搔着脑袋，笑得尴尬：”我光想着文博是为了自己有面子要读大学，没想到他是为了我们……我，我支持他！上大学以后的学费我包了，只要我兄弟有出息！“
观羽在胡文博一家的求情下，严肃地点点头：”好吧，那这次的事，我会回去和上级汇报，尽量不予追究。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有类似行为，不管是写恐吓信还是其他方式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无论情节轻重都会受到处罚。“
“是是是！再不敢了！”
胡文博送观羽出了医院门，说：”刚刚堂哥还偷偷让我向你求情，其实，你早就知道是他们干的，根本没有报警，对吗？“
观羽没有否认，笑了一下。
”但是昨晚出现的妖灵，他们又是怎么一回事？“胡文博又问道。
观羽说：”这个嘛，你现在都不用操心，安心备考。其他事交给我们。“
“谢谢你，观……羽姐” 胡文博脸又红了，顿了一顿，说，“其实，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我想，我不敢和人类交朋友，并不仅仅是人类的原因。也许是我自己，不够勇敢坦诚。我想，我以后会有很多朋友的。你，能做我第一个人类朋友吗？我以后，一定会强大起来。”
胡文博伸出手来，纤瘦有力的小臂，白皙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
观羽握住他微微带汗的手：“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
胡文博笑了，一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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