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画》馥青

1、㈠初遇少年风流意

　　珠玑将一堆杂乱的书小心翼翼地摞在一起以便藏进暗格，打眼望去，这堆书就使人觉得这家少爷着实好学，可一细看却鲜有圣贤书，书名一个顶一个不正经。“珠玑，都收拾好了”一个同样穿着小厮衣服的仆役在门口慌忙不已，冷汗一颗颗的掉。“恩，少爷何时回来”同为谢家小少爷身边的僮仆，珠玑倒甚是冷静。“少爷估计不是同那些朋友四处游玩就是在勾栏瓦肆里头。”岩什此刻冷静下来，细细回想着。
　　“可着人去报过信”“已去了……”
　　明渊城最为出名的瓦肆里，“好好好……”“赏！”……一片叫好声中依稀能辨出那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声音，谢家仆役疾步向那处走去，神色慌张。只见那众人拥簇的中心正是让众人牵挂不已的谢家小少爷，少年身姿挺拔如竹，此刻却神色慵懒地半靠在一树青柳，夜风微凉，拂过他温润眉眼，眼尾略微上挑，又多了几分张扬，墨发用根绣金的深蓝发带随意半束着，还有几缕漏了出来在风中自舞。
　　若不是这副不羁的纨绔做派，单看那张欺骗性十足的脸，让人着实想不到其为人。谢亓清的长相从小到大都十分有欺骗性，小时候和朋友做了坏事，却从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毕竟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同一脸奶凶的皮猴儿相比，哪个更有嫌疑就不用多说了。那时同父亲关系好些，一向严肃的父亲有时也会同他打打趣，谢亓清记得在他房间挂了十多年的那副前朝仕女图，就是他耍赖要来的，那时他嘴一撇哭闹着非要娶那画上的姑娘，现在想想也着实难为情。
　　珠玑听那熟悉的环佩相撞的泠泠声，一颗心才落了地。岩什急忙迎了上去，“小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怕是等会儿就来。”“老头找我什么事儿，又是做官我说过了，那劳什子破官谁爱做谁做去。”谢亓清语气听上去不好，可心里半点火气没有，好看的眉毛一挑，风流且肆意，又端起手下泡的一盏茶低头浅尝一口，倒是清闲得很。
　　突然一片杂乱的脚步声自门廊响起，似是往他这钦元院而来。果不其然，“混账东西，跪下！”
　　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来人正值不惑之年，面容同谢亓清有两三分相像，不仅更正经些，也多了几分被世事磨炼过的沧桑感。这一手“突然袭击”吓得钦元院众人都抖了抖，谢小少爷依旧是那副随性模样，搁下手中的茶碗，仍是懒散坐着，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轻飘飘道：“父亲，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这干什么，儿子年少熬不得夜，可没那同您夜谈的精神头，有何事明日再说，儿子先睡下了啊。”谢大人惯是见过官场上你虞尔诈,大风大浪的，此刻也被谢亓清七拐八绕的混账话给绕得愣了愣。再看，那混小子都要准备开溜了，他稳了稳心神，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谢亓清收了收那懒散样子，略坐得端正了些，如玉细琢的手轻敲着紫檀桌子，“父亲有事儿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装样子唬我。”谢大人闻言青筋跳了跳，却隐忍着没有爆发，沉着脸道：“不愿走仕途成天不学好，同那帮狐朋狗友鬼混，你可真给我谢家添光。”谢亓清不语，神色未变，只是敲桌子的气力又重了些。谢大人敛了厉色，语气柔了些，“现下皇上亲自下旨给你赐了婚，以后有了家室，便收收心些，多读些书，争取考个……”话未说完，便被瞬间黑下脸的谢亓清打断，他忍着怒气，声音有些颤抖道：“赐婚，是谁家的好女儿，这皇帝老儿赐下的所谓好姻缘，我绝不要。”谢大人连连冷笑，气性也上来了，“你看这明渊城里哪家的女儿肯嫁了你，你不愿娶，人家也未必愿嫁！圣意难违！你若不愿，那整个谢家都会被你连累，我平日纵着你，家里宠着你，随你胡闹，你若执意抗旨，不过是我们受苦罢了。”这老头今日还打起了感情牌，谢亓清在心中暗自咂舌，成亲这事儿到时候自有法子应付过去，听老头叽叽歪歪的也头疼，这一寻思便不耐道：“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了，我娶，我娶，我娶还不行吗？”谢大人那副苦大仇深样子瞬间消失，还乐呵呵地捋了把胡子。谢亓清话锋一转，故作好奇问：“不过是哪家姑娘，长得好不好看，配不配的上小爷我”成亲对象当然要知根知底，不然娶了个母老虎回家，啧，想想李元二那副被自家娘子揍得整日鼻青脸肿的蠢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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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