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遥鼓

17、017

　　第十七章要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水源充足，食物得到补给的情况下，奈金那雷人一改曾经的愁云惨淡，脸上尽是洋溢着的微笑。阿加尔赶了个大早，安排人手分工将整个王都重新清整了一遍。那些原本被烧毁的，坍塌的房屋都被重新打扫干净。

　　奈金那雷王国本就只是一个弹丸小国，人员稀少，房子也不多。而且，现在滞留在这里的人也不全是王都的原著本地人，大多都是外地因战乱迁居的难民，那些原本居住在王都之内的人们早不知道去哪儿了。周岁岁在起初的时候有注意过，虽然奈金那雷的王都对比起其他的国家算得上小，但好歹也是一个王都，一个王都的人民怎么会只有寥寥几千？但那时她并不打算接手这个即将亡国的女王陛下，也就没有细问。

　　打扫干净之后，阿加尔对房子的居住权做了重新的规定，每个人都重新分配到合适的居住环境。

　　等到日上三竿，昨晚赶路了一夜的周岁岁迷迷蒙蒙地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所有细枝末节的小事情都已经被安排妥帖。索妮为她梳妆，然后踩着时间点将她送到王都广场。整个奈金那雷剩余的子民都集聚在王都广场前等待他们的新女王陛下。

　　就在昨天，她们都还是愁眉苦脸的模样，只不过吃了一顿肉汤，就喜笑颜开了，真是容易满足。周岁岁吐槽着，还是依言登上台，解决温饱的第一个里程碑，确实需要掌权人表彰一下过去，励志一下未来，凝聚凝聚人心，尽管她们面临的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未来。

　　不过考虑到奈金那雷人对王权的支持追捧程度，周岁岁觉得这个场面其实意义不大，聊胜于无吧。

　　她没有接手过实际的女王业务，但是咸鱼公主当了十多年，遇到场面活很是端得住的。半推半就的踏上观礼台前，她典雅端庄的对着台下每一个仅存的子民露出得体的微笑，而后，又对这场战争造成的后果致以真诚的问候，安抚着因战祸失去家园土地的人们。

　　“……他们给予我们重击，夺去我们的家园，让我们流离失所。可是没有关系，尽管我们失去的很多，但是我们还活着，活着才有明天，总有一天我们会将失去的一切夺回来，在那之前我们得竭尽全力让自己活下去。”

　　容易被满足的奈金那雷的人们被激起了斗志，尘封在身体里的战斗民族的传承让她们变得亢奋起来，拿着手头的铲子、木锤振臂高呼，虽然她们都是一群老弱妇孺。

　　行吧，不愧是民风淳朴的刺头之国。

　　担当了女王之后，周岁岁也不好再摸鱼吃干饭，简单的公开会议结束后就下地到民居内视察。

　　现在的时节是春季，应当是种植的季节，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打乱了这个国家的种植节奏，导致现在早已经过了播种的季节，而奈金那雷的国土里连片像样的土地都没有。何况现在的她们连活都要活不下去了，拿来的粮食种子可以种植呢？

　　在诺瓦尼斯星球内，除去体能超越平常人的哨兵和向导之外，其余的人大多都只是淳朴的普通人，包括贵族和子民在内，这些普通人要活下去就得吃饭。但因为拘泥于局势发展（哨兵们因五感敏锐而不能接受太过刺激的食物、向导们不能处于太过激烈的环境内等）、还有气候变化等原因，现今流行的，能称得上粮食、能量化生产的、被人们所能接受的东西只有小麦和甜菜这么几种。

　　所以，错过了种植季节，周岁岁的视察也只能看到一群几乎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闲置在家里。整个奈金那雷像是陷入了一种弹尽粮绝的困顿境地，完全没有只持续发展下去的潜质，她看了一圈，回到王宫里。

　　因为新女王不喜欢到议事厅处理事务的缘故，阿加尔在寝宫门前等待。她仍旧跟之前一样捧着好几本要处理的公文等着周岁岁归来。

　　她看得出周岁岁在想事情，施过见面问候礼后，道：“陛下已经看过王都里的近况了，那我再跟陛下介绍一下现在国家的情形？”

　　周岁岁点头，阿加尔接着往下说。

　　“那场战争几乎折损了奈金那雷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和全部的财产，我们现在剩下的只有一顿债券和三万的人口。”阿加尔说这话的时神情恢复了曾经那种绝望苦闷。在繁盛时期，奈金那雷的光是王都就已经有三万的人口了。

　　尽管心里有准备，但是听到这样的汇报，周岁岁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三万的人民甚至比不上诺瓦兰帝国的一个偏远城区，玩个球儿？

　　她仍旧没有办法理解奈金那雷人对王族的信仰和坚持，在她看来，以奈金那雷的力量去抵抗掌握着大陆百分之九十土地的、堪称日不落帝国的诺瓦兰无疑是蚍蜉撼树，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既然不想当附属国一年一年的上贡，那奈金那雷的王族何不竭力发展一下士农工商，拔高人均GDP和武力值呢？实在不行，发展发展努力变成瑞士小银行也不是不行，何必要倾家荡产就为了那点子不服气，迂回曲折一下不成？到最后还得投降……

　　周岁岁重重地叹一口气，又示意阿加尔往下说。

　　“按照您的提议，在战后的第一时间，我们派遣了十个队伍，将近两万五的军部队伍，前往边临的几个王国租借粮食。”

　　提议借粮确实是她提议的，甚至还要求阿加尔分派哨兵和向导带队前去充门面，毕竟现在与诺瓦兰帝国的条约刚刚签订，教会应该还没有将条约公布出来，那么在消息不发达的区域里，许多的人甚至还不知道里头的内容是什么。这时候，她们将哨兵队伍派去周边同样一贫如洗的国家借粮，那些王国见到哨兵，误以为奈金那雷投诚诺瓦兰变成其附属国也不是不可能，那么就看着诺瓦兰帝国的面子上，不想引来无妄之灾的他们没有多出的粮食也会从嘴边匀一点出来。

　　阿加尔受正统的哨兵教育长大，对这样浑水摸鱼的事情压根不符合她的行事准则，故而她心里始终保存着一点点质疑和否定。但为了活下去，任何一点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

　　“不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得来，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王都内人们的吃饭问题。”播种的季节早已经过去，在生长好的地方，小麦甚至已经抽芽了。周岁岁顿了顿：“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阿加尔沉默了片刻，试探性的提议道：“打猎？”

　　她去过娜迦雪山，那片广阔的雪原里生活着很多的可食用生物，比照着奈金那雷的人口，是可以活下去的。

　　周岁岁：“……”

　　一个国家，短期还可行，要长期的依靠着打猎生存，啧——不敢想！

　　“emmmm，有没有，那种，可以不用那么麻烦的，可持续发展的……生存之道？”

　　阿加尔眉头一皱：“陛下，什么是可持续发展？”

　　“比如说，种田？”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种植的季节了。”

　　在这里的每一块有居民的土地上，每一年中的所有的种植、畜牧活动都会依照着默克兰斯教会公布的四时星辰演算图进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种子的发芽和成活。为了活下去，每个诺瓦尼斯星人都极其严苛的遵守着这套种植法则。

　　这一次周岁岁没有驳斥。她靠在座椅上，摆出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女王的王冠早就被拆解下来了，甚至连鞋子都被踢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撑着下巴，毫不在意的提议道：“那就，种点别的，不需要按照种植法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