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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梦中人儿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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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以后，想到以后，万花的心里忽然记起一个人来。那个人的影子慢慢的心里浮现，清晰起来。
是那个姓洛的年轻公子，有双会笑的眼，唇角上扬，是个温柔的人儿。
他有好几日没有来了。万花想了想，竟然有些想念他。
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种种，不禁笑起来。这些念过书的人还真不一样。
想起他第一次来，先是远远的坐着，温柔的问起居生活，陪着说一些话，花了大价钱上来只是来说说话，连手都不碰一下。主动去拉他的手，却看见他慌张的躲开去，低着眼，涨红了脸，好像碰到了热铁一般。这么害羞的人，心中诧异了一下，头次遇见。顽皮之心顿起，身子又贴了上去。
公子，晚了，歇了吧。
啊，我我，我，我不累，你先歇着吧。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
公子花大银子来跟我说话？
我，我我我，我…… 这次干脆连话也说不成了。
媚笑，公子随我来，一起歇罢。
姑娘歇了罢，我不累，真不累。那双手摆的像风中的柳枝。
扑哧一声，为自己的这个念头好笑，细看那双手，那是双娇嫩的手，没有茧子，更没有劳作的痕迹。拿过那双手，这次，手的主人没有挣扎，只是微微的抖着。
抬头娇娆一笑，公子是做什么的。
跟叔父从医。
怪不得你衣上有草药的味道。
哦？那我下次换掉。
不用，我喜欢闻，是清新的味道，比我们万花楼的脂粉气干净。
把脸放在他的手上，闻指间清新的草味。有些倦了。
他感觉到了呼吸的变化，扶了一把，姑娘去歇着罢，别累着。
还装君子！有些恼。站起身来，随手开始脱衣服，丢到他身上去，正面对着他，慢慢的扭动腰肢退后往床边去，黑亮的长发散在柳肩上。
这呆子竟然只是看着，并不动，手里还捧着残留着体温的衣服。
真的呆？扭动的女人是呆了，还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对她的挑逗无动于衷。有那么一刹那，真怀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这男人竟然可以那么纯净的看她。
又有些羞恼，这呆子！难道真的是我年纪大了，连妩媚都减了？
赌气面朝里躺着，又恼又诚心实意的等他来。
这夜竟然睡的很好，没有从前的梦来打扰。
清晨醒来，那呆子已经走了，一夜都没有上床来。
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男人，万花痴痴的想了半晌，竟然不知该如何面对。
上午，妈妈去万花房里商量办生辰喜宴的事。
万花，生辰喜宴怎么办。
自然是妈妈操办，按妈妈意思。
你的生辰，这么多年辛苦你，理应顺你的意。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万花看了看她，妈妈，您说，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要我说啊，先是一个靠得住男人，生个可以养老的孩子。如果这两样都没找到，那就只能指望白花花的银子。
妈妈，那您想要什么？
正摆弄指甲的老女人愣了一下，我能要什么，人老珠黄，又没男人又没孩子，当然要银子咯。顿了一下，万花，你今天说话怎么稀奇古怪的，有什么事瞒妈妈？
不，没有，好好的。只是想着在万花楼的日子不多了。妈妈捧红我这十年，万花走之前也该孝敬妈妈一次。
老鸨愣了。她问自己，我要什么？
万花沉默，她问自己，我要什么？
夜幕还没降，洛公子就来了，还是上次那件长衫。
交了银子给妈妈，妈妈一脸笑，哎哟，洛大爷，好几日没见您啦，哪去了，也不来看看我们万花～
哦，妈妈，最近铺子里有些事情。
成啦成啦，知道你们男人的借口。快去看看万花罢。
洛公子冲妈妈略微施礼，径直走向后院。
妈妈撇了撇嘴跟我说，小先生，你看他那穷酸样儿，每次的礼金都是刚刚好，一两也不肯多给。啧啧。她抖着手里的袋子，里面的银子碰撞着，砰砰作响。
妈妈，万花不缺这个客人的打赏，就不要苛责了。
她乜了我两眼，去迎新客去了。
万花在小厅的躺椅上半闭着眼睛躺着，听见了拐儿报洛公子来了，却依旧没动，只是吩咐在身边加了座，睁开眼，看着那个男人在夜幕中冲她走来。
你来了。
来了。
拐儿，掌灯。
灵巧的拐儿点上灯，倒好茶。
万花偏头，借灯光看见了他衣上的墨迹。今儿做什么了？衣服上有墨。
替人誊写文稿。
你誊那个做什么？不是开草药铺子的吗？难道药方子写不完？
不是，是额外替人誊写文稿，挣些钱，好来看你。
万花停了手里的扇子，定定的看过去，今天，这张俊脸没有像上次那样涨红，反倒因为疲惫而显得平静。
我看看你的手。
那双手，外表看起来还是那么白皙，细看才发现在中指上有茧子，那是长期握笔所致。上次没有看仔细，今天才看到。
来看我的银子你要挣多久。
誊完一本文稿。
要多久。
熬夜的话，十天就可完成。
累吗？
不累。
撒谎！你眼里有血丝。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回答，值得。
有什么值得，没见过漂亮的女人？花十天的时间攒了银子只为来和我说话。
万花继续闭眼摇扇子。
我若不来，夜夜念着你，睡不好。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睛里满是疲惫的神色。手里握着茶杯。罢了罢了，我都说了罢，这文稿快誊完了，下次再攒够银子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次你病了，写了帖子打发拐儿去叔父的铺子里请大夫。我见了那帖子，很清秀的瘦金，便动了心，想看看写字的人儿是什么样的娇弱。跟了叔父来，只见了你伸出帘子的手，放在亚白的药枕上，柔弱无力，连你的呼吸都听不到。我那时候很是心疼你。
随叔父回去后一直想来瞧瞧你，看看你的病好利索了没有，你的病需要静养的，怕你不好好待自己，因为叔父说，像你们这样的姑娘，没有静养的时候……
那晚见了你，谈笑风生，神采奕奕，才放心下来。并没有想别的，只是想来瞧瞧你……可你……
他的脸又红了。
万花偏着头，用扇子挑起他的脸，那晚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歇呢？是不是我不够美丽，不能吸引你？
不不不，你很美，你的身体像羽毛一样白皙而轻盈，只是太瘦了，但很美。
你看到了，真的没有想要？
年轻人低下头去，脸红到耳根，想了……
那为什么不上我的床？
因为，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并没有想冒犯你，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本意。
真傻。万花的手抚着他的脸，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过些日子是我的生辰，你可来？
我……不知道，叔父知道我来了万花楼，大发雷霆，训斥了也罚了，今天是偷着跑出来的。
罚了？罚你什么了。
罚在宗祠跪了一夜。
膝盖肿了？
不碍事的，涂了药了。
那你不会编其他理由先哄了过去？偏偏受了罚。
叔父从小抚养我长大，不忍心骗他。
唉，你这呆子！万花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他的膝盖，男人面色一变，忍了下来。
这夜，万花的小楼四角上的灯暗了下来，代表今夜有人留宿。妈妈站在我房间向对面望，跟我喊着稀奇，小先生，万花今儿是怎么了，跟我说话稀奇古怪的，今天竟然还留那酸秀才在楼里，她可是好久没留人了。
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俩人一同站在窗前看稀罕，忽然觉得自己好八卦。
万花的帐子垂了下来，人影晃动。
会吗？
不会。
……
我是真的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我很奇怪？
不，是很新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