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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村落不大,稀稀落落的只有几户人家。瞧林玉致几人身上狼狈,生怕惹麻烦上身,都不愿收留。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林玉致掏出一锭纹银,自有那不怕事儿的将人留下。

      林玉致出手阔绰,又使了银子打发这户人家的男人去城里请个大夫。

      那男人脚程快,不多时就请了个老大夫回来。裴绍的伤的确很重,老大夫也没太大把握。

      只开了个稳妥的方子,勉强吊着性命。

      眼看着身上银钱就要花光了,裴绍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家中不知她出了这事端,又多日未归,唯恐他们惦记。

      林玉致正纠结着要不要将裴绍留下,任其自生自灭,却不想宋初年找上门了。

      “镖头,还真是你!”

      “年年!”林玉致又惊又喜:“还以为你们……”

      宋初年微微红了眼眶:“那日的确凶险,好在跟着镖头习武,勉强保得性命。只是三哥受了伤,眼下留在城中休养。我们担心镖头,便在附近打探。巧的是,给三哥治伤的老大夫也被这村里的人给请回来,我也跟了过来,没承想,真遇上镖头了。”

      “不过,镖头和傅公子都好好的呢,那是谁受了伤?”

      林玉致道:“是裴大人,情况不大好,我身上银钱都花光了,还不知要如何是好。”

      宋初年道:“我身上钱也不多了,眼下北边正乱着,依我看,咱不如回潞州去吧,免得逗留此处,节外生枝。”

      “如此也好。”

      宋初年办事利落,用手里仅剩的钱雇了两辆马车,又备了些干粮。四个人护着两个病号,乘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回了潞州城。

      期间,裴绍时不时的发烧,有几次险些就丧了命,可谓十分凶险。

      如此行了几日,终于回到潞州。宋初年和林玉致去镖局报备情况,大东家何绰听闻北边战事,不免叹息。

      “既如此,你们且好生休息,北边不安稳,往北去的生意,能不接就不接了吧。”

      “知道了师父。”

      林玉致有些犯难的看了眼何绰,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师父,这趟走镖的银钱……”

      何绰摆摆手:“能有命回来就是万幸,提什么钱不钱的。”

      他看了眼林玉致,说道:“前些日子西戎部的察汗王子来了一趟,为师依你计划,送了人和武器过去。听察汗王子的意思,西戎部形势十分严峻,北边战乱已起,古拉大王子似有依附北秦之意。”

      “云西草原沃野千里,北秦早就有意将其收入囊中,训练骑兵。若叫古拉大王子得逞,我们会失了西戎根基,庆州更是孤立无援。”

      林玉致正了神色:“师父说的是。虽然北秦这次发兵突然,打的我们措手不及,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哦?”

      林玉致笑了笑:“保存实力,破而后立。”

      “西戎两大天险——朔阳和西关岭。西关岭守将表面上是古拉的人,但早已在我们的设计下暗中倒戈察汗王子。而朔阳城却实实在在由我们掌握。西戎内部再分化,只要这两处地方在我们手里,北秦也无可奈何。”

      何绰闻言,点了点头:“玉致虽年轻,却胆大心细,师父自愧不如啊。”

      “这是哪里的话,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何绰笑着捋了捋胡须:“还拍上师父的马屁了。得了,快回家去吧,再不回去,你家中弟妹怕是要把我这镖局给拆了。”

      林玉致红着脸挠了挠头,嘿嘿笑道:“那我改日再来陪师父吃酒。”

      ————

      林玉致赶着马车,在晚霞铺洒下来的金色路面上悠悠驶过。

      傅辞撩开帘子,从车窗探出头来,但见青山碧水,空气清幽。再想到初入凉州城时的满目繁华,到后来的破败凄凉,不免心中哀叹。

      马车驶向秀水村,在村北一处青砖砌成的院墙边停下。

      院门口一个十岁模样的小少年正踮着脚往村口方向张望,远远瞧着,像一颗小白杨。但见马车停下,忙的冲了过去,急急的喊了声:“阿兄!”

      林玉致将将下车,还没等站稳,就被迎面冲过来的小炮仗给怼了回去。幸得身后傅辞正欲下车,忙的上手扶了她一下。

      “阿兄,你可回来了,我要担心死你了。”林玉瑾红着眼眶,小嘴撅的老高。

      小少年一身浅蓝衣衫,衣摆绣着翠竹,虽身量尚未长开,但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大气。举手投足间虽有少年人的活泼,却又不失气度。傅辞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心中已然有数。

      林玉致爱怜的摸了摸林玉瑾的小脑袋:“没事儿,阿兄就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瑾哥儿,阿兄赶路必是累了,快叫阿兄进屋去。”

      林玉娇甩了甩手上的水,边说边往林玉致身上瞧,见她果真全须全尾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叫二妹担心了。”

      林玉娇年方十二,别看年纪不大,那可是林家的管家婆。这边厢瞧见林玉致身边还站着个男子,不免红了脸。

      林玉致见状,连忙将傅辞介绍给弟妹:“这位是傅公子,是我请来给阿瑾当先生的。”

      听说是瑾哥儿的先生,林玉娇立马正了神色。见这公子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比起瑾哥儿从前的先生,委实太过年轻了。阿兄虽担着一家生活的重担,可有些时候还真是不大靠谱,她得多留心几分。

      林玉致见她眼珠子溜溜一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理会。傅辞若是连二妹都搞不定,那也没必要给阿瑾当先生了。

      “小妹,去收拾间房出来,车上还有个受了伤的大哥,要在咱家休养几日。”

      林玉娇一听,赶忙去收拾房间。

      “阿瑾,去隔壁叫锦生来家一趟。”

      林玉致转身进了马车,叫上傅辞,二人合力将裴绍抬到林玉致的房间去。索性没有碰到伤口。不过裴绍还是痛的微微皱了皱眉。

      “傅公子,劳烦你照看一会儿,我先去见我爹。”

      “林兄不必与我客气。”

      林玉致出了房门,又叫林玉娇去烧了热水留待备用,这才往正房去见林父。

      说起来,林父并非林玉致亲生父亲,是他们姐弟认的义父。

      五年前,林玉致带着五岁的林玉瑾从南边逃难过来,被林父收留。林父五十出头年纪,早前是个猎户。因家贫,成婚晚,好不容易讨了一房妻子,却在生林玉娇时大出血去了。林父一人抚养儿女长大。一次打猎途中,林家长子不幸坠落山崖亡故,只留下林玉娇这么一个女儿。

      林玉致姐弟二人无处可去,索性留在林家,拜了义父,这一住便是五年。

      林玉致自幼习武,未曾松懈。知家中贫困,又多了他们姐弟二人,便出去找个差事。正巧镖局招工,她便进了威远镖局。却不想碰到了故人。

      何绰为人仗义,见故人之女落难,二话不说将她留下。见她颇有几分功夫,又做事稳妥,便收了林玉致当徒弟,悉心教导,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因世道艰难,林玉致带着弟弟北上逃难之时便扮上男装,一来免受欺负,二来行事方便。是以至今为止,除了林玉瑾和何绰,旁人竟全都不知,这位走南闯北的镖头竟是女儿身。

      “爹,我回来了!”

      林父前些日子进山打猎,摔断了腿,幸有隔壁的陈锦生医治,这才勉强保住了腿。又有林玉娇细心伺候,林父的腿一天天见好,这叫林玉致大为欣慰。

      “大郎回来了。哎,都是爹不中用,叫玉致做那刀口舔血的营生……”

      林父是个憨厚的乡下汉子。当初收留他们姐弟二人,便是怜其孤苦无依。尽管家中穷的揭不开锅,也没短了二人吃喝。如今因自己伤病,卧床不起,一家生计全都落在长子身上,更是日夜煎熬,忧心拖累了孩子。

      “爹,您这话以后可莫再说了。您是我们爹,儿子孝顺爹天经地义。再说,爹在,咱家才在。”

      林父抹了抹眼泪,点头应是。

      “锦生说了,爹这腿恢复的很好,要不了几日,就能下地了。”

      林玉致笑道:“锦生年纪虽小,医术却是顶好的。”

      林父感叹:“可不是,早些年陈老大夫在的时候,没少帮乡亲们诊病。不少乡亲都承着林老大夫的情的。可惜啊,人一走,再大的恩情也都散咯。”

      林玉致觉得林父这话别有深意。

      因两家就住隔壁,陈老大夫去后,留下姐弟两人,日子清苦。也是林家时常照顾,姐弟二人也算过得去。

      陈锦生的姐姐陈锦颜,今年十七岁,是个样貌出色的。林父早前曾与自己提过,将锦颜娶进门来,都被自己以锦颜年纪还小给推脱了去。

      如今又提到陈家,多半也是为了婚事了。

      林玉致几不可察的蹙蹙眉。她若真是男子,自是乐得娶锦颜的。不说那一副好样貌,锦颜一手好女红,且家里家外收拾的齐整利落,人又温柔和善,十里八乡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无奈她林玉致是个没把的……

      “阿兄,锦生哥哥来啦!”

      林玉瑾的声音叫林玉致如蒙大赦,跟林父解释了一句裴绍的事儿,赶忙溜之大吉。

      林父看着林玉致仓皇离开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锦颜那么好,若是早早娶回家来,又怎么会生出那样的事端来,多好的闺女啊!”

      林玉致出得林父房门,忽而发觉空气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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