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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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傍晚的风，干燥，夹带着尘灰呼在脸上，容易迷了眼睛。
天色渐暗，云朵也由红变灰。程航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给自己换鞋，他要下楼倒垃圾。
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真的很麻烦，什么都要自己干。拎起已经两天没倒的垃圾，摁下电梯键来；下到一楼把垃圾扔了，回到家门口，摸兜，发现钥匙找不见了!
“……冷静，冷静。”他记得自己出门带了钥匙的。
此时深秋，程航找了半天钥匙，天变越来越暗，同时也是越来越冷。因为只是打算倒个垃圾，他出门还是穿着单薄的家居服。搓搓刚起的鸡皮疙瘩，程航最后想起有一个地方是自己没去找过的——垃圾箱。
程航觉得自己可能是不小心把钥匙跟垃圾一起抛垃圾箱里了……那意味着他要去翻垃圾箱。“希望垃圾车还没把它们清走。”程航自言自语地重新摁下电梯。
徬晚在路边散步的人多，有一家人牵着小孩手的，也有带宠物来溜达的，还有些跑步锻炼的人，暖黄色的照明路灯把这一切照得清楚。程航可没脸皮厚到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翻垃圾箱。
他在垃圾箱附近绕来绕去，不时看两眼。要不是保安认识他，还真会被当作奇怪的人看待。
……
“程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保安来问他了。
程航这才不好意思地告诉保安。
保安:“你扔去的是干垃圾箱还是湿垃圾箱？”
程航:“都有。我还扔了有害垃圾。”
保安：“那你有没有扔错？”
程航：“应该没分错。上次搞错被罚了五百呢！”
保安：“我也被罚过两次。”
当然最后两个人一起拿着木棍在几个垃圾箱里找钥匙。
“没有呀，程先生你再找找别的地方吧。”保安帮着程航把所有垃圾箱都翻遍了，“抱歉了。”
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年轻男孩，还穿着校服。
程航一转头被他吓到。这小屁孩也没个声音就这么站那看着他，刘海遮着眼，非主流的不行。看样子估计有15岁可能更小。
“钥匙是你的吗？”小屁孩说话了，用两根手指头捏着钥匙扣递给程航，“我在路边草坪附近看到的……这上面沾到的细菌应该会上万。”
程航看一眼，还真是他的钥匙。尽管这小孩后面说的话不太客气，还是要道谢：“谢谢啊小朋友……让你找我这么久，我送你回家吧？”
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像图谋不轨的怪叔叔。不过一个青少年原本应该放学很快就可以回到家里，偏偏因为这个在外面逗留这么久，确实不太好。
而且他应该交给保安室就行了，没必要这样。程航这样想着，但嘴上还是很客气:“或者我替你叫车。”
“不了，我正在离家出走。”小孩倒是一脸无所谓地拒绝了，归还钥匙后就一直双手插兜。
看着他故作成熟的样子，程航突然就想起自己以前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怼天灭地。不由得想笑又替那时候的自己尴尬。
程航笑着，一只手覆在小孩头顶上。他能理解青春期的男孩，没有劝着让他回家，反而邀请他:“反正你也没地方去，为了报答你，请你上我家喝饮料可以吗？”
真的，是帮大忙了；不然不要给姜允打电话了。程航心中为此感到庆幸。
小孩叫何子炎，果然才15岁。
“我比你大十岁，叫我哥就行。”程航从冰箱找出几罐饮料来，“你喝汽水还是别的？”
“想喝乌龙茶……我又不是你弟弟。”何子炎一进来倒是挺自在，换了鞋就盘腿坐在茶几地毯上，“没想到你家还挺干净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夸奖——我刚打扫过，下楼扔垃圾幸好被你捡到钥匙。”程航猜这小孩应该是有洁癖，刚进门的时候给他找拖鞋换的时候还要求要没人穿过的。
刚好冰箱还有乌龙茶。程航拿着饮料就跟何子炎在地毯上盘腿坐下；跟何子炎聊一些有意思的话题。
“你结婚了？”何子炎直勾勾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你喜欢男的？”
这小屁孩还真够直接。
程航点点头，把系在项链上的戒指给何子炎看。“他叫姜允，这个月要到国外出差；我只喜欢过他一个男的……谁知道呢，我在碰着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喜欢女人。”
何子炎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点点头。
程航又开始问何子炎：“你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何子炎看看程航，给自己灌了几大口茶，“嗯……说是离家出走，其实只是我单方面的离开家，他们不会在乎我去哪了。”
“你没跟你父母谈过这些问题吗？”从多种意义上这小孩是有点惨的，缺爱。
程航看着何子炎，这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刘海分开了，眉眼终于被看清楚；挺帅一男孩子。
程航想不出来什么形容词，就是觉得他挺帅。
“我想过，就是没机会；不过我现在也不想跟他们谈……今天我爸妈原本答应下午放学的时候来接我回家；我在校门口等了好久，他们才打电话给学校告诉我，他们临时有事来不了。”何子炎把手边的易拉罐捏得噼里啪啦响。
其实也不能怪何子炎小题大做，自从他懂事以后，父母也就在重要的日子才会回来，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严重缺失亲情，自然会渴望亲情。
他想要跟父母好好地面对面吃饭，像平常孩子跟父母去游乐园；当然他觉得游乐园太幼稚了，他现在更愿意跟父母去图书馆。
“我理解你会觉得很生气；如果是我，我会告诉我父母我的感受，并暗示他们应该怎么补救；当然以前是通过写信……现在这个时代你可能更喜欢发短信。”程航觉得这个小孩可怜，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帮。
何子炎没说话，就这么看着程航；程航说的方法也不是不合理。过好一会才说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要去补救，更没有时间，工作简直就是他们的一切，哪来的补救……除非他们换个工作。”
程航放桌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接着放出手机铃声：“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程航飞速捞起手机接听了，觉得脸上有些燥；果然何子炎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傻子。
“喂？”程航看一眼号码，是姜允打来的；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手机铃声换成这个的。
“喂……你还没睡觉吧？”姜允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昨天起太晚打电话给你都已经睡着了……”
鬼知道姜允怕像昨天那样吵到程航休息，特意调的闹钟起早点；当然也为了能和程航多聊会。他一边困得哈欠连天，一边撑着要和程航说话。
程航听着他连打哈欠，自己也被传染打了一个哈欠；没过一会何子炎也被传染跟着打了哈欠……
“我这边才晚上八点，下次别起这么早了……”听着电话那头姜允声音困得哼哼唧唧的，奶的不行，程航又是喜欢又心疼。姜允那边待的国家跟C城时差大，一般程航睡着了姜允那边太阳刚刚升起。
姜允坚持要跟程航每天打电话，工作又很忙，只有提前起床在程航睡觉前打电话过去。
“我不困……真、的。”姜允声音越来越小，程航要是信了才有鬼。
程航：“你睡吧，我不挂电话。”
“……那你不要挂电话，我就睡一会，十分钟后叫我好不好？”姜允在那边床上划拉着枕头和被子，正折腾挣扎着；听程航这么讲，也勉强同意了。
等程航笑着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一边，何子炎开始发问：“你们伴侣之间都是这般……这般甜腻的？我见过的夫妻都不像你俩……比如我父母。好吧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不正确。”
“你也知道你这样想不对。”程航在何子炎喝第二罐乌龙茶的时候把剩下的茶和咖啡饮料都收起，“晚上茶喝多了会失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家里有人吗？”
何子炎：“我家有保姆在打理，然后也没有别人了。回去也没意思。”
程航：“那你想在我家过夜吗”
何子炎：“不要。一会我会去同学家，因为我跟他说好了的。”
聊了一会，喝完茶，程航送何子炎到电梯。程航从钱包掏出五十元给何子炎让他打车，何子炎拒绝了：“谢谢，但我自己有钱。”
程航看何子炎自己的鞋，看得出何子炎家庭是有些资产的，不缺钱。他还是照样把钱往何子炎上衣口袋里塞。
“赶紧去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即使是男孩子也要小心点。”程航说着，轻推何子炎肩膀让他赶紧进电梯。
何子炎进了电梯也没急着关门，他说：“那我走了，程航。”
“小屁孩，叫哥哥。”
程航笑一下，作势要敲何子炎脑袋，何子炎立刻摁键关了电梯门。电梯下去了，程航也回屋去；重新拿起手机，一看，通话已经保持四十多分钟，电话那头的姜允还在睡。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