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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新年 ...

  •   很快回到了他们住的小院,康同康源已经准备好了许多食材,都是闫七月点名要的。风雪衣见了不禁耸肩,她只会做普通饭菜,这些精致的小糕点可半点不会。

      风雪衣她们住在一套靠近侧门的小院,外面有一些平民百姓人家,很快就能听见街道上鞭炮声四起,周围开始有孩子们玩闹嬉戏的声音。

      “咱们第一次一起过年,但求一年比一年好吧。”风雪衣道,以前年夜饭时她爹爹都会在开饭前说几句祝福的话,每次都强忍着口水等爹爹把话说完,这一次风雪衣觉得或许轮到她了,闫七月是她的侍人,康同康源更是她的下人,她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了。

      闫七月也倒满了酒,道:“奴给妻主拜年。”

      康同康源也如法炮制,纷纷端着酒杯给风雪衣拜年。

      “也祝你们新年好。”风雪衣跟着一起喝酒,说着,拿出三个小荷包,一人一个,“来,压岁钱。”

      风雪衣头一次给人发压岁钱,好在她现在也算小有家财,不至于太寒酸。

      三人高高兴兴接下。

      闫七月的手艺很好,那些小点心又好看又好吃。猪腿做了几个花样,四人一起,吃了个精光。

      吃完年夜饭,康同康源在大树下说话,风雪衣听着外面小孩子们玩的高兴,就跟闫七月出去看,那些孩子们他们手里有的拿着小灯笼,有的拿着一个一个的小鞭炮,有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在玩。

      二人依偎着也不觉得冷,看了半晌,风雪衣的眼圈忽然一红,她想起了多年以前,她也曾这样跟在大孩子身后,在除夕之夜这样一边跑一边玩,玩的忘了时间,忘了后母的苛责,也忘了一年的劳累。后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被锁在家里,这看似一年一度庆祝团圆的日子,在也没有了乐趣。

      “七月,这里离青龙,很远了吧?”风雪衣轻声问。

      闫七月默默点头。

      “离雌璇,是不是也很远?”风雪衣又问。

      闫七月点头。

      “如果有一天,你父母能够接受我们,不再怪你,你想回去吗?”风雪衣问。

      闫七月忽然怔住了,回去?他不喜欢雌璇,那个地方对男人太严苛了,除了男人就是奴隶的北照,雌璇当属最过分的。再说,男子嫁妻随妻,妻主在的地方才是家乡。

      可是真的能忘吗?那里还有他的爹爹,他是那么慈祥温和的人,他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如果他永远下落不明,他会不会每日以泪洗面呢?他此时,是不是也在想念他?还有跟了他八九年的侍儿小柯,他跑了小柯却不能,他会被闫家以最残忍的方式对待吗?他还活着吗?

      还有,还有已经出嫁的大哥,大哥跟他同母异父,却一直怜他是庶子,一向照顾他,可大哥自己婚后却被婆家苛待,听说几次差点有性命之忧。

      会回去吗?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真的就这么割舍?

      “你若想,以后我陪你回去。”风雪衣说,见闫七月眼圈红了,低着头闷闷的,道:“你如果伤心就哭出来。”

      说着,她自己已经哭出来了。

      “我娘死时我大哭,爹爹却只觉得我不懂事,只要我流泪就狠狠打我,打到我不敢哭,后来邻居一个婆婆就把我抱到她家去,让我哭个够。”风雪衣说:“她说,人就是这样,年纪越大心里装了越多的痛苦、别离、委屈,就越容易感同身受,就会哭。你看那些小孩子,就只会因为糖果落泪。”

      闫七月揽住风雪衣的肩,他忘了,他还有爹爹,而风雪衣连母亲都已经去世十几年了。那样粗心的父亲加上后母,她活的也从不曾轻松。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娘还在,该有多好,我也可以像弟弟一样,每年都有新衣服,每顿都能吃饱,渴了饿了叫一声娘就有吃的送到嘴边,冷了也可以扑进我娘的怀里。”说着,风雪衣泪流满面,“可是,她那么早就走了。”

      闫七月忽然发现也许看起来一直乐观单纯的风雪衣心里埋的苦更多,三岁,三岁就被打到不敢哭,而他至少当了十二年的小少爷,至少那十几年过得还是逍遥自在,也让他以后即使受了很多苦也能一笑置之。

      “我们以后会有更好的。”闫七月在风雪衣耳边轻声道。

      “闫七月,我们生个孩子吧。”还没等闫七月说完,风雪衣忽然说,“多生几个,反正我自己就是很厉害的术医,也不怕危险。我小时候没有娘,不想老了也没有儿女。”

      “好。”闫七月没有说什么正夫没入门侍人不能有孩子的话,只是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几下,直到有几个小孩子望过来,不解的看着他们,二人才红着脸回去了。

      这一晚二人没再管什么何家的安排,而是屏退了何家派来伺候的侍儿,一起睡在风雪衣的屋子里,倒觉得,有了些温度。

      ====

      初二,二人一起找了一家还开着的客栈,打算多做一些冰肌露。昨天何安已经急吼吼的来找风雪衣,答应以二十两一瓶的价格收购。风雪衣推了两个回合也就答应了,按着约定,风雪衣从初三开始每天交给何安二十瓶,回春丹十五粒,一直到十五,十五之后她们就要启程继续去京城了。

      如此一天就是七百两,十三天便是八千两!这在风雪衣眼里如同天文数字,何安全并没有迟疑,先给了三千两的定金,以后每天按着风雪衣送来的货付账。

      当然,这对于他们收购赈灾粮的计划还是杯水车薪,那几十辆大车至少有两千旦以上的大米,至少要五到七万两银子以上才能全部回收。而这,只是何安手中的那些,至于别的甚至并不在芜州的,风雪衣自然管不了。

      她们猜测应该是这个冰肌露可以祛毒祛疤的消息走漏出去了,有别的商家打算与风雪衣合作,才把何安逼急了。

      所以二人赶紧跑去客栈做“冰肌露”。

      刚把所有“器具”都摆好,主要就是一口大锅和一个筛网,将黄瓜汁、牛乳、蛋清和蜂蜜倒进大锅一起煮好,然后用筛网过滤掉杂质,再把过滤好的液体灌入瓷瓶。虽然,看起来除了有点微微发黄,跟之前的牛乳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风雪衣说那是药,便就是了。这个过程她绝对不会让何家人看到,所以才不辞辛苦找了一家客栈。

      风雪衣有时候无聊,也会试着往这些“冰肌露”里输送一些法力,不出意外的,眨眼之间就散掉了。

      中午时分,忽然一阵敲门声想起,闫七月和风雪衣对视,在这芜州,不可能有人找他们。

      风雪衣示意康同康源,让她们分别守在大门两侧,自己则去开门,闫七月也跟在她身后。

      门一开,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女人,身后还站了两个小厮,看打扮,跟闫中英的小厮颇为相似。

      然后风雪衣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再回头,闫七月已经没了,低头,这人居然跪下了?风雪衣心里一阵无奈,你就算不介意下跪,也不用跪的这么轻松,这么理所当然吧?就算咱们没骨气,那不还有百十斤肉撑着呢嘛?

      “长姐。”闫七月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长姐?风雪衣又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这人眉清目秀,和闫七月有五分相似,尤其那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她穿了一件深灰色衣裳,外面罩了同样颜色的大氅,和闫七月差不多的身高却比他胖了整整一圈。

      “亲姐?”风雪衣伏在眼七月耳边问。

      闫七月点头,居然真的跪着不敢起来,说话之前还缩了缩脖子,道:“长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迁怒于她。”

      风雪衣觉得闫七月太怂了,可这个长姐的气场真的很强,她往这儿一站,就给人一种八方不动稳如泰山的感觉,让人想低头,想下跪。

      “不是,我们是两厢情愿的。”风雪衣道。她被夹在气势如虹的闫中萧和跪在那像个乖狗狗的闫七月中间,跟闫七月一起跪下是不可能的,跟他长姐叫板她也有些不敢,一瞬间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

      “风姑娘,能否让我与舍弟单独谈谈?”闫中萧道。

      风雪衣看了看闫七月,他点点头,示意按着闫中萧说的做。

      风雪衣带着康同康源出来,吩咐他们分别守在大门口和窗外,自己就守在门口,法力运行,打算如果闫中萧试图强行带走闫七月,就给她来一发催魂夺命手,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法术取的名字。

      屋里,闫七月从来都没有起身的想法,垂着头乖乖的跪在那。他长姐一向比母亲更严厉,只要见面很少不受罚。母亲是不大理他的,只会偶尔对他大哥闫四月表现出一些宠爱,长姐则不同,长姐不在乎他是不是嫡出,该罚的时候从不手软,至于奖励,那不是作为长姐该做的事。

      “身为男子,跟小厮厮混在一个屋,成何体统?”闫中萧自顾自坐下,看了看房屋中间放着的那口大锅,不知是什么,也就没再多看,只是很介意康同的存在,“面纱呢?出门连面纱都不带,做了侍人,就真把自己当成那等低贱之人了吗?”

      闫七月慌忙摸出面具,戴在脸上,是前几天风雪衣给他买的那个,上面还刻着风字。

      闫中萧看了看,满眼不悦,“轻佻!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式?在家里学的都忘了?”

      闫七月抬眼撇了一下闫中萧,不敢和她对峙。面对闫中英那个旁支时,他还敢据理力争,可是面对嫡亲的长姐,他当真不敢那样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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