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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私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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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大年,风雪衣上午依旧按着约定好的去给何安治腿,打算下午回来后弄几个菜,她、闫七月、康同康源一起庆祝。
闫七月则在小院里先准备着,风雪衣想要的猪腿他已经差康同去买了,别的何府自然会准备,他还会做一些小点心,也准备露一手让风雪衣尝尝。正想着做些什么,忽然有侍儿来说三公子请闫侍人过去。
主家公子有请,身为客人家的侍人不去会让人说妻主治家不严,没有礼数,再说来通传的两个侍儿膀大腰圆,大有不去就拖过去的意思。闫七月眼珠一转,把冰肌露放进怀里两瓶,就跟着去了。
何红钿作为未出嫁的公子是跟着米氏住的,没有自己的院子,他自然不敢把闫七月带到米氏的住处,要知道风雪衣还在那给何安治病。所以闫七月被带到了花园,那里何红钿、黄氏、霍氏已经在等了,他们身侧还有六个侍儿。
“何公子。”闫七月随着侍儿过来,只见三人红的、黄的、紫的花蝴蝶一样坐成一排,大有审讯的意思。
何红钿却不抬头,正眼也不瞧一眼。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黄氏色厉内荏,语气虽严厉,眼神却闪烁。
“犯错?我自问不曾得罪何三公子。”闫七月笑道,倒显得比那几位从容自在些。
“放肆!你一个侍人,怎么称呼自己都忘了吗?”黄氏拍桌而起,怒视闫七月。
闫七月倒觉得这人挺有趣的,想要难为人,居然都不会找个好理由,道:“身为侍人自然要在妻主和诸位大人面前以奴自称,可你……”
闫七月指了指黄氏和霍氏,他们也一样是侍人。
“你……”
黄氏刚要说什么,却被霍氏拦了回去,“我们三公子,以正夫之位与风姑娘议亲,就算现在双方还在考虑,你总不该用这般散漫的态度对我们三公子吧?”
闫七月顿了一下,议亲这件事十分模糊,妻家侍人见到议亲中的正夫该用什么态度,仁者见仁,通常若是女方主动求那自然要比对正夫更恭敬,若是男方穷追猛打那就不必理会。
想了想,闫七月还是站直了,然后恭敬行礼,“奴见过三公子。”
何红钿一边嘴角上扬,却还是不肯抬头,也不理闫七月。
“我们要说的并非此事,而是你身为侍人魅惑妻主,阻拦妻主议亲,可知这是何罪?”
“我何时阻拦妻主议亲?”闫七月满脸茫然,仿佛他根本不知道风雪衣与何三郎的事,“三公子,奴只是个侍人,妻主议亲哪里会告诉奴?”
“少胡说,我家家主大人在路上就曾经提过,你怎么会不知?”黄氏说道:“定是你听了之后想了什么妖法魅惑风姑娘,让她连娶正夫的心思都没了。身为侍人干涉妻主娶正夫,轻则打一顿板子发卖,重了那可是耽误妻家延续香火的大事,打死了也不足为奇。”
“那不如,你告诉我家妻主,看她是卖了我,还是打死我?”闫七月冷笑着反问。
“放肆!”何红钿重重一拍石桌,盯着闫七月,“风姑娘早已被你蛊惑,岂能真的处置你?若非你从中作梗她岂会不答应……”
“你们,给我按住他。”何红钿又对身后的侍儿说。
六个侍儿一拥而上,将闫七月按倒在地,还有一个拿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竟然是长长短短的细针。闫七月看罢不禁冷笑,私刑这东西还真在哪都差不多,以前在家时下人之间为了不被主子们发现,就常常对被欺压的人用这种私刑,没想到朱雀也有。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我们三公子扎全身的针,尤其十指和脚趾,必要深深的扎进去,到时嘴一堵,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霍氏过来,围着闫七月转了一圈,继续道:“第二个,是在那边鹅卵石上跪到天黑,今儿是大年夜,我们家主必定邀请风大人一起过年,我们享乐时你就在这儿跪着,冷风刺骨,饥寒交迫,可惜,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一个小小的侍人。”
霍氏说话时眼中竟然是带着几分享受,他是享受这样折磨别人的。
闫七月看向何红钿。
何红钿虽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的意思。
闫七月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不能挣脱,只好垂下眼眸,认命了似的道:“奴受不得半夜寒风,还是选第一样吧,还请三公子手下留情。”
“我们三公子凭什么对你手下留情?”霍氏满脸得意。
闫七月却不理他,只对何红钿说:“三公子稍微轻些,用完刑许奴涂上冰肌露,片刻之内便可不留痕迹,只要三公子答应奴,奴绝不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冰肌露?不是说已经没有了吗?”何红钿却不着急,问道。之前的宴席上,那些侍人都跟闫七月换到了冰肌露,可他不在那一桌,也不知此事,自然是没有,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在吹嘘自己的皮肤变得多好,他心里自然也是想要,可是闫七月早已说过他已经没有了,他又不好意思向那些侍人低头去求,直到现在都没有弄到。
“普通的自然早就没有了,可妻主给奴特制的还有,就在奴衣服里。奴把特制的冰肌露送给三公子,三公子放了奴吧。”闫七月道。
何红钿三人对视一眼,黄氏微微摇头,然后又一起转过头来,吩咐侍儿按住闫七月,三人在闫七月衣襟里搜出一个白瓷瓶。
“三公子,你们这是做什么,”闫七月左躲右闪,奈何被按住了根本动不了,“你们不要拿,那是妻主给我的……”
三人欣喜之余哪里还听得下闫七月的话,这特制的冰肌露如果真那么有用的话岂不是……将瓶子打开,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与之前的冰肌露不同,这个冰肌露是红色的。
“三公子试试?”黄氏提议。
何红钿也没小气,自己倒了一些擦在脸上,又分给黄氏、霍氏一人一点,也让他们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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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衣给何安治疗结束,何安拉着风雪衣一定要她留下一起吃年夜饭,风雪衣推辞几次,何安还是不肯,说她那只有侍人和仆人,哪有何家这一大家子人热闹,何家还特意请了画舫里的伶人过来表演助兴。
风雪衣竟然一时推脱不掉。
就在何安拉着风雪衣去书房里看几个新收的古玩时,忽然有个侍儿急匆匆的跑进来,他狼狈的样子,惹得何安皱眉,差点一记窝心脚踢过去。
“家主,不好了,三公子毁容了!”那侍儿却语出惊人,震得何安都忘了罚他。
“怎么回事?”何安问。
那侍儿瞥向风雪衣,不知该怎么说。
“他在哪呢?”
“在花园里,还有黄侍人、霍侍人,和、和闫侍人。”
“什么?”风雪衣也很惊讶,闫七月怎么跑去见何三郎了?
“快!”何安没来得及多想,男人们那些弯弯绕绕你少一瓶胭脂、我多一匹布的小事她是不管的,可是亲生儿子毁容这种事,她就必须要管一管了,“风姑娘,还请你一起过去一趟。”
闫七月在那,风雪衣自然要去。
二人一路疾行,倒花园时何红钿、黄氏、霍氏一人一张大红脸,似乎比原本要肿几倍,三人抱头痛哭,旁边的侍儿在一旁干着急,却也没什么办法。
闫七月跪在一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冷汗淋漓,双手更是平举在胸口,走得近了才能看见他左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分别被插了一根细针,那针插在指甲和肉之间,入内足有寸许,现在都还没有拔下去。
“闫七月!”风雪衣心疼的跑过去,那针盒还在他旁边,赶紧拔了针,将他手指恢复好,好在虽说十指连心会格外疼,但伤口并不大,风雪衣只片刻就把他治好了。
“风姑娘,快看看三郎,他这是……”
风雪衣却没有过去,冷冷的看了一眼何安,闫七月在何家后院受到这种虐待,她又岂会给什么何家三郎治病?
何安这才注意到闫七月竟被用了私刑,看了看何红钿,也没了言语。
“怎么回事?”风雪衣问。
闫七月低头,声音不大,却刚好保证何安能听见,“三公子嫌奴魅惑妻主,唤奴来责罚奴,谁知听了奴还有更好的冰肌露便抢了去,答应奴将冰肌露给他们就放了奴,可是他们抢得并非冰肌露,而是前几日妻主给奴的噬皮化骨膏,奴出声提醒,可是已经晚了。这时三公子又吩咐侍儿对奴用刑,奴疼痛不过,实在无法出声提醒,直到用刑过半,那毒发挥效用,才……”
“是这么回事吗?”何安回头问何红钿。
何红钿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闫七月说的事实是,但似乎又不是,可他现在在意的不是闫七月,而是他的脸,一个男人没有了美貌,就什么都没了。
“是又怎么样,他只是个个侍人,我教训他又怎么了?”何红钿说。
黄氏和霍氏却躲在一边,哀哀的哭着,谁也不说话。一个毁了容又心肠歹毒的侍人会有什么结局,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