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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回生 ...

  •   风雪衣是在一间挺华丽的屋子里醒来的,她不知道是哪,轻轻一动才发现自己全身酸疼,一点力气都没有。按理说法力消耗跟力气没关系,可是法力消耗过重还是会全身无力。

      为什么会消耗这么多法力呢?吴悦心的伤也没有那么重。风雪衣一阵迷糊,愣了一会儿,才想起闫七月的事。

      外面天已经亮了,可她记得自己最后睁开眼时四下已经一片漆黑,过去多久了?闫七月呢?还有,这是哪?

      撑着起来,才发现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换过了,换了一套极为柔软的料子做的衣服,不过颜色很深,风雪衣作为一个年轻姑娘还是喜欢一些翠绿、粉红、天蓝的颜色,类似这种颜色深、料子好、图案考究的一般年纪大或地位高一些才穿。

      这次透支得太严重了,风雪衣想着,脚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里,双腿一弯差点跪下。适应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推开门看了看四周,原来是她休息过的郡守府客房,只不过这次住的不是上次那间。

      “风姑娘醒了。”守在外面的竟然是小红,“我这就去禀告郡守大人。”

      “等等,”风雪衣扶着门框,这朱雀的女人有时候比男人还粗心,根本不知道扶一下,“闫七月呢?他怎么样了?”

      “闫侍人已经醒了,不过还虚弱的很,断断续续的时醒时昏,汪大人她们每天来帮他治疗,说是没有危险了。”小红说,指了指隔壁,“闫侍人就在隔壁。”

      “多谢,我去看看他。”

      风雪衣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隔壁,幸好两扇门离的很近,只有几步路,推开门,里面有一个小侍儿正在伺候着,见风雪衣进来脸上一红慌忙想要躲开,可是客房不大,哪有他躲的地方?

      随后那侍儿又见风雪衣连站都站不稳,又过来扶,轻轻握住风雪衣的胳膊,虽说是个小侍儿,也有十五六岁了,比风雪衣还高些,也很有力气,扶一个人并不吃力,将风雪衣送到闫七月床前,才告退了。

      凝神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个房间要更暖和一些。闫七月躺在床上,睡得平静,又恢复了一个人该有的血色,像所有委屈都不存在一样,天知道他被从水底捞上来时有多吓人,她的心要被跟着揉碎了。

      她有点恨自己的治疗不能选择留下疤痕,那满身的伤,应该留着,留到哪一天她可以俯视整个闫家,就带着闫七月和那一身狰狞的伤疤去让她们十倍偿还!

      忽然一阵委屈涌上,凭什么?这可是她的人,凭什么随随便便被人捉走还要沉塘?如果他真的死了,可要怎么办?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风雪衣靠在闫七月身上,紧紧地抓着柔软的被面,抓的满是褶皱。

      过一会儿,她觉得默默哭不过瘾,开始放声大哭,“啊——凭什么,我要把她们也都沉塘!啊——等你好了,咱们一起把闫中英抽成血葫芦,啊——你说过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想反悔都没门……”

      风雪衣还不知道闫中英已经死了,而且死时整个人一名形容枯槁,皮肉干瘪、骨骼变形,像一个一百岁以上的老人,就算将尸体运回家,连她娘都认不出她。

      也幸好她没看见,不然只怕要吓个半死。

      “咳咳……”闫七月微微睁开眼睛,“妻主,你……”

      风雪衣没料到闫七月竟然醒了,以为自己哭不会有人看见,在他面前哭成一张大花脸,简直太丢人了,赶紧擦干了眼泪,坚决不能承认,“我没哭。”

      “我知道。”闫七月轻声说,他拉起风雪衣的手,不自觉地笑了笑。

      “笑什么?”风雪衣问。

      “笑我找了个有本事的妻主,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闫七月说。

      “那当然,”风雪衣略显得意,“你没事了?你知不知道,你被沉在河里,简直吓死我了。”

      闫七月笑着摇头,没事了,这幅身体被风雪衣硬生生从地狱给拽了回来。

      那天,他被带到炎上亭附近,闫中英按规矩准备了长长的告罪书,告知天地先祖他罄竹难书的罪行,告诉所有人闫七月□□下流、肮脏不堪,不知孝敬父母,不恪守贞操,一无是处,闫家忍无可忍,必须将其沉塘,以保家族荣耀。

      闫七月笑着听完,他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不任她们摆布的棋子,终归是不能留的。他也隐隐期待着风雪衣——他的小妻主神兵天降将他救下,可是她太小太单纯了,又怎么能想到这些肮脏的事?

      直到他听见了马蹄声,唯一的念头就是不可置信,她居然真的来了。然后骤然落水,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岸上的声音都听不清了,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脚上的石头牵着他往水底沉去,寒冷犹如一把一把的锥子扎如全身每一处,很快,脖子上的绳索将他牢牢扼住,除了等死,他一动也不能动。

      模糊中他听见了风雪衣的哭喊声,她那么着急,那么一心一意的只为救他。他很后悔,本就是个末路人,为何要去招惹一个如此鲜活的她?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却不想自己还能醒来,他听侍儿们说了当时的事,知道是风雪衣将他起死回生,亲人想尽办法处死他,而只认识了几天的女孩却用尽全身力量救他,甚至被逼之下法术晋级,成了可以须臾之间抽走人生命的毒医。

      闫七月看着风雪衣,她脸上的稚嫩还没退尽。

      “父母之恩,奴已经用一条命还了,这条命是妻主给的,”闫七月正色说:“闫七月后半生只认妻主。”

      “你能活着,就很好了。”风雪衣抱住闫七月,“以后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

      “嗯。”

      “说起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喝醉了,而你……”风雪衣松开闫七月,见闫七月听闻此言立刻低下头,不敢与自己对视,立刻明白了,说:“那是真的?是真的?你,你怎么能那样!”

      “对不起。”闫七月垂下眼眸,说:“是奴错了,等奴好一些,任妻主罚。”

      “是你……真的是你?”风雪衣有点生气,但也松了一口气,她一直以为是她把闫七月给……可是他主动那也很可恶,若放在平时一定抽他一顿,可现在,她舍不得,“你可以跟我说,跟我商量,为什么要灌醉我?”

      “我以为生米煮成熟饭,闫中英就会放过我们,没想到激怒了她,差点酿成大错。”闫七月低头认错,“当时时间紧迫,我又不确定……不确定妻主是否答应。”

      风雪衣从青龙出来一段日子了,自然之道这种事对这里的女子大概只是一次玩乐,反而对这里的男人非常重要,他心甘情愿的交给自己,是对她的信任。她是个青龙女子,明白他的左右为难,被妻主嫌弃怎么办?被看轻怎么办?以后被诟病怎么办?哪怕再有手段再厉害的人,粘上这些事也是后患无穷。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其实她有什么呢?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有什么是值得他贪图的?

      “再敢有下次,我打你屁股!”风雪衣佯怒道。本来她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的,至少也要大闹一场,可是看到这样虚弱的闫七月,生死过后,有些东西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闫七月挣扎着爬起来,就跪在床上,郑重的说:“是,七月谨记。”

      “好了,”风雪衣脸上一阵绯红,示意闫七月赶紧躺回去,“怎么那么喜欢跪。”

      闫七月却忽然沉默了,想了一会儿,说道:“雌璇那边对男子很严苛,地位越低规矩就越多。”

      “可你是忠义公的儿子,再怎么也不能说是地位低吧?”风雪衣不解。

      闫七月点头,又摇头,“不是那样的,你们青龙一家里的孩子同父异母,就算是亲兄弟姐妹也会因为母亲的位分不同而有所不同,在雌璇,家里的孩子同母异父,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所生,所以并不会因为父亲的位分而有所区分。”

      “这是好事啊。”风雪衣说,她记得闫七月是侍人之子。

      “不是那样,女孩子可以一直得到平等的待遇,但男孩却要在定亲之后重新定位。”

      “重新定位?”风雪衣不懂。

      “恩,雌璇那边男子定亲时就会定在妻家的位分,且日后少有变动,所以一旦定亲娘家这边就会按着在妻家的位分要求男子……”

      没定亲时,闫七月跟着兄弟、堂兄弟们一起,琴棋书画都可学,而他爹爹傅侍人只有他一个儿子,一心想让他更加优秀,嫁的高高的给他争光,偏偏他喜欢看一些女子才看的书,傅侍人不识字,到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书,只要是没闲着、懒着,他就满意了。忠义侯倒是管过几次,居然被闫七月辩驳的无言以对,后来就随他去了。这让闫七月学了很多道理,知道了人贵自尊。

      后来哥哥们一个一个定亲,大半都是正夫,偶有侧夫也是高嫁,定为正夫的跟着正夫学习持家、算账、《男戒》《男德》也不许落下,练体的武术更是催得紧,正夫自然要样样都比旁人强。定为侧夫的就跟着侧夫们学着辅佐正夫,教育子女,还可学些插花、琴棋等,也算陶冶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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