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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师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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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童生与杨艳心思不同,他与吴伟打过一次交代知道这人还是挺注重情分,猜他也许真没想好,又或者有想法却不好意思启齿,思路一转当即道:“自古兄弟明账目,吴哥认我这个兄弟我很开心,只是占便宜的事我做不来,要不是这,兄弟我其他能耐没有,唯独手上有点技术活,如果吴哥不嫌弃,我就替吴哥厂里免费做三年技术顾问,只要我懂得定不藏拙,你看行不行?”
“免费三年,说什么呢?”吴伟一口回绝。
张童生又道:“若是吴哥不答应,那我宁愿放弃这单生意。”态度很是坚决。
吴伟再次陷入沉思,不过他每次思索问题的时间都很短,并没让在坐的等许久,开口承认道:“我确有心思想让你留下来帮我,可是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客套话就不说了,技术顾问不是一个闲差,我给你开工资,时间没必要非得三年,没限制随你心意,哥相信你,哪怕你以后不给我做顾问了,难道哥开口你不帮忙吗?”
“当然不会,”张童生不假思索应允,“工资的事你提都别提,什么好事都叫我独自占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理。”
吴伟如何肯答应,二人一时僵持不下,张童生气的要离开,杨艳连忙站起来道:“你二人皆把情谊看的重不肯退让,要不让我说个折中的法子如何?”
“你说。”吴张二人同时看向杨艳。
杨艳说道:“毕竟安沙的生意成不成还没个定数,若是侥幸谈成,吴哥这边在原有利润上再加二个点至少保证不亏损生产,童生这边你可以按六千一月给厂里做技术顾问,哪怕安沙生意谈不拢至少暂时也有一份收入保障解决燃眉之急,你们看如何?”
“我看成。”张童生粗略估摸盘算,两项基本持平,杨艳一段话替自己前后路全都考虑个周全,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这女人果真睿智,立即痛快答应。“就这么说定了。”
“还是不妥,”吴伟摇手道:“哪个厂里的技术顾问一月只拿六千块的,说出去寒心,咱也不多开,年薪十万外加业绩提成,另外就算不加那两个点也不存在亏损,只是妹子既然这么说,驳回反倒显得我这个大老爷们扭捏。”
“不要再变更了,”张童生一口咬定,“若连这也不答应我真走了。”
“好,好,就依张兄弟,”高英站拿开老汉的手出来道:“一月六千,外加业绩提成。”
“怎么还有业绩提成?”张童生不满意道。
“这是厂里制度,制度大于人情你不懂吗?”高英说的不容置疑,张童生还想争辩被杨艳一个眼神悄悄的拦下,至此合作才算谈拢。
于是张童生掏出昨夜绘制好的草稿图与吴伟商讨定制模具,图纸上总计有六套模具,每套又拆分为七八个单系列,做模具不是低成本,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都做,只能先从中选做一套然后赶制几个样品拿实物去安沙洽谈,谈生意口说无凭,带样品前去把握性相对高一些。
同时张童生建议模具由他自己亲手来做,这样既能控制成本又可保证质量,只不过做模具的钱还得吴伟帮忙垫付。
二人商讨技术□□物,女人插不上嘴,高英对此毫无兴趣坐在一旁索然无味,想与杨艳搭话,杨艳却挤在二个男人中间听得津津有味,只好拿出手机刷短视频。经过半个钟时间讨论,两个男人最终确定下来模具型号。
据张童生估计,王杰厂子设备被自己破坏后若想回复生产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而根据杨艳在合同上的数据分析,安沙那头供货周期大致也是以两个月一个循环。如果他们要想把握住这次拦截,必须要在十天内把模具做好,因为生产货物也需要一定周期。
十天内赶制一套模具还分多系列的,的确有一定难度,张童生只能事事抓紧,商量完毕男人不再耽误直接离开办公室,张童生要去车间看看,顺便看看杨洼子,他还没进过吴伟厂子的生产车间,吴伟让婆姨立马给张童生卡上转一万过去,二人故意滞后几步,吴伟对媳妇说道:“童生是个有大手艺的人,你老公这双眼睛毒绝对不会看错人,有他帮忙对我们生意如虎添翼,他执情,你怎么也不知好歹拿六千就来搪塞人?”
“不是还有业绩奖励么?”高英白了老汉一眼,那眼神霸气十足,仿似再说,钱在老娘手中到时发多少奖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随即波浪发一甩扬长而去。
有了一万块钱张童生直奔模具加工坊,师傅姓陈,名永生,少年秃顶只能常年剃光头,一到冬天圆尖尖的脑袋瓜子扛不住冻就在上面盖一个黑色棒球帽,他比张童生要小三岁,只不过娶妻早,先生下一女,后来赶上二胎政策,这家伙枪端的准又生了个胖小子,一儿一女齐享福,如今大女儿都读了两年小学,与张童生属于隔壁镇的乡党,在家时便相识还一起共过事,较真算来,排资论辈张童生还是他半个师傅。
何为半个师傅?当年张童生师傅在附近十里八乡广收徒弟,前前后后收了六个徒弟,张童生初中还未毕业就把书包一甩跑去学艺,拜在师傅门下排行老二,跟师傅学了三年半,正要出师时来了一名妇女,妇女身后跟着一位鼻孔下还有鼻涕沟的半大小伙,他就是陈永生,陈永生年少时长相要比同龄人稚嫩,成年后反而显老。
那时师傅已经不再收徒,自然把人往外撵,后来谁也不知道师傅怎就突然改变主意把陈永生留了下来,却又不教他手艺,只是把他扔给当时徒弟之中技术最好的张童生,名义上算师兄弟,那一手活妥妥的是张童生给带出来,当时跟了张童生一年多,别的都没学,就学了一手模具加工。
不过现在年代早已不兴师哥师弟称呼,陈永生打远就瞧见张童生往自己这边走来,直呼其名喊了一声童生,又忍不住多看几眼杨艳,暗暗欣赏着美女的卓越风姿,嬉皮笑脸的神态被张童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师兄威严尚在,也不与他客气直接开口道:“我要赶制几套模具,着急要用,借你的设备我自己动手做,时间最少一个星期,材料你替我准备,借用费最后一起与你结算。”
“你说怎样就怎样。”对张童生的到来陈永生谈不上喜悦,也谈不上冷漠,可能正如老人说的属于熟不知脸,跟交情谈已经谈不上关系。
张童生很快进去工作状态,杨艳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她也不问就一旁候着,陪伴也罢,学习也罢反正她已经对这个邋遢男人存在依赖。不过张童生也没有完全把杨艳撂在一边,稍微闲暇时就会逗上两句,把不远处的陈永生羡慕的上下两排牙齿咯嘣响。
杨艳一改往日模样,看的无比认真,还时不时让张童生跟他讲解端子条的原理与作用,以及质量的优点与缺陷,她告诉张童生,一名优秀的推销员口才并非主要因数,对自身产品的了解程度才最为紧要,只有了解才能在推销时事半功倍。
张童生当然认同这个说法,很多粗浅的道理大家都懂,只是懂与做又是两个概念。
陈永生见美女与师兄聊的甚欢,心中痒痒,忍不住过来搭话:“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杨艳礼貌报以一笑,回道:“姓杨,名艳,鲜艳的艳。”
“我姓陈,名永生,”陈永生摘下沾满油垢的布手套,伸手要与杨艳握手,杨艳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真滑溜,陈永生过了把手瘾,心中舒服的唱起歌,只怨握手时间太过短暂有点不舍。张童生冲他笑了笑,骂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小伎俩被人看穿陈永生满不在乎,也不恼怒,恬着脸满足的笑着,跟着皮笑肉不笑的问张童生:“什么关系?老实交代。”
“关你什么事。”张童生懒得与他解释。
“我懂。”陈永生露出一副知会的神态转身离去。
“懂个屁!”张童生怼了一句。
很快夜幕降临,专注的张童生忘了饥饿错过晚饭时间,不好意思的冲杨艳笑了笑:“要不你随便去买两份面回来我们在这里一吃。”
“这怎么可以,”陈永生接话道:“美女头一回来我这头,怎么着也得请她下馆子吃几个炒菜是不是。”
“难得呀,”张童生揶揄道:“那就下馆子吧。”
三人放下活,陈永生拉下卷帘门领着二人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湘菜馆,湘菜馆面积不大,入座后陈永生也不问张童生二人想吃什么,自作主张下了菜单,服务员端上第一个菜时,陈永生开口道:“湘菜最有名的就是韭菜炒香干,味道没得说,百吃不厌我最喜欢了。”说着举筷夹菜,同时不忘招呼杨艳快点动筷子。
菜吃到一半突然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哎呀,忘了问两位喝酒不喝酒,我这两天肠胃有点不舒服酒是不喝了,两位要喝的话我让服务员给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