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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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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张童生闲着没事,起了个大早,自觉的把屋里平时女人不方便弄的事趁机拾掇拾掇,下午去村里走街访友溜达一圈,多数只是与人照个面,晚上好不容易等儿子睡着,却见沈秋没有把孩子支走意思,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穿上外套去村里找熟人喝酒打发时间,回来已是后半夜。沈秋躺在床上有苦说不出,又是一夜过去。
这日张童生收拾了几件过冬衣服再次踏上去县城班车,走之前他把身上仅有的三千多块钱留了三千给婆姨,他很清楚这几千块钱都不够沈秋一个月的买药费用,所以必须赚钱去,现实摆在眼前,家里哪头都要花钱,时间耽搁不起。
自从上回被警察局带去问话,以后再无下文,这种事自己又不能前去过问,想来已经隐过去,到了县城出租屋已是晚上,杨艳问张童生吃过没,张童生骗她说楼下吃了上来,他不想把自己的落魄赤裸裸的展现人前,把行李门口一放,喝了两大碗水,把杨艳拉过来坐在椅子上,自己又搬条凳子坐在她对面,面对面郑重道:“疯婆子,我有话跟你说。”
杨艳微微一笑,:“土豆,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不过先听你的。”
张童生说道:“我有个朋友之前与我提过让我去他那边上班,明儿个我过去看看,他那厂子有职工宿舍,还有大灶堂,如果事情成的话我就搁那边住下。”
“啥意思?”杨艳微微恼火质问:“躲着我还是准备不管我?”语气却还算平和。
“不是,只是想省点费用,”张童生解释的有点苍白,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也不是很合适,躲躲闪闪的终究不是个办法,鼓起勇气干脆道:“孤男寡女老这么住一起不合适,我一个大老爷们倒还罢了,你终究是姑娘家,让别人知道坏名声。”
杨艳扑哧一声,不怒反笑:“有什么坏名声的,我孑然一身怕什么,再说现在什么年代了,满大街都是合租的人,全是关起门说自家话,谁还有闲心管别人家中,我们搬进来这么久认识谁了?”
张童生自知说不过这个女人,想着等明天见了吴伟把事情落实后,到时偷偷搬出去便是,没必要与她揪着这事不停不休。
杨艳眼珠子一骨碌就知道张童生在打什么算盘,哼了一声,“你要是敢偷偷搬过去,我也搬过去住。”
“也好,”张童生仿佛一下子被点醒,猛的一拍大腿,“明天我问问吴伟,看他那里还需不需要女工,若是需要你就搬过来一起住,那边女工宿舍也有。”
杨艳冲他做了个鬼脸,从架子上取下表妹那边带过来的药膏,扔给张童生,“那天你看的这么仔细,现在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
张童生打开药膏,一股清淡的中草药弥漫散发,闻着还挺舒服,起身洗干净手,用手指抠了一块出来用手掌搓散,指着杨艳库管,“你怎么还穿这种粗布料的,忘了朵朵怎么说吗?”
“你倒是把朵朵名字记得清楚,还叫的这么亲热,一天天光叫我疯婆子,”杨艳抛去一道犀利的目光,调侃着,“等等,换条宽松裤子先。”
杨艳回来时果然换了一条裤子,只不过裤子不仅宽松,还很短,露着大白皙长腿把张童生看的两眼发直,杨艳把左腿伸直,潇洒的往张童生大腿上一搁,张童生被她一个霹雳电击,顿觉口干舌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争气,反而火上添油道:“要不要躺床上弄,舒服。”
杨艳一哼,柳叶眉一翘,挑衅道:“你敢吗?”
张童生把手上药膏涂在杨艳腿上,学着王小朵的手法开始推拿,回了一句:“又不是没在一个屋里睡过,吓唬谁呢。”
杨艳的肌肤特别柔软,用冰肌玉骨来形容都不为过,张童生不敢多想免得心猿意马,认认真真的给杨艳做康复推拿。
“mm线路端你知道吗?”张童生手法渐入佳境,杨艳突然冒出一句话。
“知道,你问这个干嘛?”张童生好奇的抬起头。
“那你能做出来吗?”
“线路端只是一个统称,它的规格型号很多,针对不同的产品功能、用途,制作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过不是很难,只要把要求尺寸说明白应该问题不大。”
提及自己领域的知识张童生换了个人似的,杨艳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张单子,捻在手中扬了扬,张童生仔细一看,像是那天从王杰厂里盗来的,问道:“是不是盗来的单据,怎么你还保管着? “”
杨艳得意的笑了笑,隐晦道:“大部分我都给烧毁了,只留下一小部分。”
“都烧了吧,这玩意留着是个定时炸弹。”
杨艳随手拉过来一张椅子,把单据分列在上面,同时说道:“我已经仔细将所有单据检查一遍,发现那家厂子每月销售额约为四十万左右,其中安沙市的一家公司需求量约占其总销售额的七成,嗯,已过七成,而且采购的产品规格很单一,就是我跟你说的MM线路端,总计也就六个规格,以你所知这个东西大概多钱一套?”
虽然那晚匆忙,但是张童生大致也能估摸到当时带回来的单据数量有多庞大,要想整理出来是需要费一定时间的,何况还要从中核计,张童生看着杨艳,一时忘了替你推拿,怔怔道:“通常出厂价在一百三至一百八之间。”
“利润呢?”杨艳低着头继续问道。
“毛利百分二十五左右,净利润十个点差不多。”
“行了,”杨艳伸了个腰,不经意勾勒出一道诱人的曲线,露出舒畅的笑容,把椅子推到张童生跟前,“上面全是提供给安沙公司的出库单和合同,我已经整理好,你是行家,先看看。”
张童生从其中取过一张出库单看了看,跟着又拿起一份合同从头读到尾,就这样轮换着约莫翻看了十来份,内心翻涌难以平静,MM只是厂内的一种自制对外称号,杨艳这妞不懂,合同上的产品要求参数才是根本。张童生本没多想,直到看完参数,又看了眼单价后心理才发生变化。
杨艳一旁观察入微,看着张童生脸部的变化,她知道自己猜想对了,等张童生放下手上所有单据,这才笑着问道:“大师傅,瞧出什么端倪没有?这东东复杂不?”
张童生晃了晃脑袋,回道:“不复杂,只是非常规型号。”
“利润空间呢?”
“净利润超出二十个点。”
“这就行了,”杨艳望着张童生,“那你把之前的想法搁置先,陪我去一趟安沙。”
“你想截胡?”张童生问了一句,跟着又摇头道:“不行的,这岂不是向警方暴露自己,何况我现在连厂子都没了,拿什么接单?”
“没那么复杂,”杨艳似乎早已盘算过,“商业竞争而已,即使警察那边有怀疑也治不了罪,如今你已穷途末路,这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契机,至于厂子有没有不重要,你可以换种思路找个代加工做中间贸易。”
这事来的突然,张童生并没有杨艳这般乐观,却也被她说动了心,内心衡量一番觉得不无道理,“契机”......张童生反复默念这两字,回想过往种种,心中逐渐燃起希望之光,尽管感觉这样有些不光彩,一想对方是王杰也就坦然许多,丢下最后一丝犹豫,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高声道:“行。”
行字一出口张童生已没退堂鼓好敲,把所有的单据一股脑拾起拿到房间里关上门认真琢磨,杨艳知道张童生心思,独自回了另一个房间。次日早上杨艳做好早餐去喊人吃饭,推开张童生房间,一股浓浓的烟味迎面而来,杨艳连忙大开房门,又进去把房间内窗户打开透气。
张童生被进来的寒风吹醒,一个侧身发现自己半个屁股露在外面,不好意思的钻回被窝,冲杨艳喊道:“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是吧?”
杨艳嘎嘎直笑,脸颊微红离开房间,早餐过罢张童生就要出门,杨艳小嘴一撅:“不带我去?”
张童生昨晚辛劳一夜,把合同上所需的几样产品参数规格连夜一一绘图出来,另外还筹划着如何找人,他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吴伟,他肯定吴伟的厂内设备可以生产这几样东西,无非就是另外再做几个磨具,当晚就与吴伟通电话粗略确认,还真就没考虑今儿个同杨艳一起过去,他没别的心思,就是觉得两人关系尴尬,一同出现在外人面前不合适。
杨艳如何不知他心思,有意刁难,嘴角一扬,追问道:“几个意思?”
张童生稍稍迟疑,见她原来早已打扮整齐处于准装待发架势,知道已然没法回绝,故意脸一沉,豁出去似的应了一声:“那就一起走吧,我可不背你了。”
“我是你的军师,瞧你多好的福气。”杨艳转怒为笑,坡着脚靠过来。
“是呀,羡煞旁人。”张童生无奈的蹲下腰,至少下楼梯还得把人给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