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阿麦哥

26、变卖

　　此话一出，剩余几人一窝蜂式散去，连那个肚子喊痛的男人见机交代了一句面子话就讪讪溜走。张童生知道带帽的卫生局官员是郭明叫过来的，他做食品时间久认识几个卫生局的人也属正常，对郭明道了声谢，拉到一旁低声道：“还需兄弟帮个忙，帮我盯梢那个高瘦子，看他出去后有没有跟一个叫王杰的人通电话或者碰面。”

　　郭明当即应允，时间紧迫跟带帽的说了一句拜托，就尾随出去了。

　　送走带帽的，张童生望着一地狼藉与杨洼二人失落的把地方粗略打扫一遍，把铺子门给关闭。

　　按带帽的说法，纵使是他人恶意陷害包子铺，这事也不好追究，从刚才他观察蟑螂经验来分析，那只无头蟑螂并不是随便抓一只放进去的，而是真的经过高温烹过，若非包子里面，那也是对方在外头处理过后放进去，化验取证难度很大，再则铺子里又没有摄像头，另外包子铺本就属于无证营业，好在那几个人被他一唬没再继续搞事，要是继续弄下去双反少不得一番折腾，张童生这边不见得因此讨到好处，还不如就此作罢为好。

　　张童生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克制，并且心里也清楚对方闹腾过后目的已到达，肯定会选择见好就收，只是自己这边妥妥吃了个哑巴亏。

　　“惯手呀!”张童生愤怒中苦笑不已。

　　经此事后，便是重整包子铺怕也不会再有生意，夫妻二人琢磨一番打消了念头。

　　日落时分郭明带回来消息，正如张童生所料那伙人就是王杰找来的痞子，当时郭明离去后一直尾随高瘦男子身后，前先对方独自行走，直到走出一里多地后才上了一辆小轿车，当时车里还有两个人，一人郭明在铺子里见过，就是喊肚子疼的男人，另外一人却不认识，根据郭明对他样貌的描述，张童生断定这人一定是最先喊肚子疼然后带动大家起哄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当时就是他第一个出手打砸，制造混乱后就先行离去。

　　当时郭明见对方要离去，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继续跟随，一直跟到隔壁高县三人进了一家饭馆，郭明随脚跟了进去，要了一份水盆羊肉坐在旁边桌偷听着。

　　那几人喝着酒说着话，提到王杰这个人的名字好几次，中间双方还通了两次电话，郭明确认无误后这才回来。

　　张童生想要咆哮，却最终陷入沉默中的愤怒，没有了包子铺，生活再次陷入绝境，他哭丧着把自己关在房间了抽了一整日的香烟，最后带着浓浓的恨意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欲为善，却叫恶伤，家不保，善便是恶。

　　紧接着又在同行微信群里例数王杰劣性以此解气，末尾还发了四个字：畜生不如。

　　次日来了一波人，正是上门催债的，来势凶恶，双方言语不善，说到僵持处对方直接动手搬厂内设备，尽捡半成新的，估摸了价值便差人装车，装车卸器带的充足，显然有备而来。

　　杨洼气的双眼通红，怒视众人，吼叫道：“还叫不叫人活了？”恁紧拳头冲上前拦在车子前头，爆睁双目，叫嚣不已。

　　张童生上前拽回杨洼，沮丧道：“叫他们去吧，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债主至此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冲张童生道：“人是硬性子，就是嘴太碎，以后别再群里胡言乱语了。”

　　张童生顿时明白对方所指合意，问道：“我与王杰的事与你有和相干？”

　　对方啧啧一笑，“有相干的，要不然我也不至如此。”却也不解释缘由，把手中欠条往地上一扔，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杨洼冲着地上吐了一口，愤愤不已，张童生捡起欠条，几人回到厂内，看着凌乱的车间皆不好受，眼下机器设备所剩一半，纵使没有封令，已然无法正常生产。至此，张童生不怒反笑，扬着手中欠条对耗子道：“少了一份债务，人也轻松许多。”

　　耗子如何不明白兄长心中郁闷，安慰道：“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历来皆是如此？我们不可气馁，要做打不死的小强。”

　　“说的好，还是耗子有文化。”张童生高声大喊，笑了笑，只是笑的有点牵强。

　　又经一波，张童生清晰的意识到厂子已经彻底无法恢复了，当晚把大家召集一起商量，介于厂子租期已至，众人已无去处，最后决定先让妻子沈秋带孩子回老家，原本张童生也想叫耗子陪嫂子回去，只是耗子决心要留在县城找工作这才作罢。

　　接下去几日张童生带着杨洼去联系其他同行，准备折价处理剩余机器设备，沟通了好些人给的价位都不满意，最后通过叶孟，就是当初替他联系银行贷款绰号叫老三的那人，由他拉线联系上一位姓吴名伟的同行。

　　对方并没有因为张童生急于出货而趁机压价，反而给出的价格比张童生预估的还高出一万多。张童生知其有心照顾，心存感激，当即请几人喝酒吃饭。

　　饭桌上几人聊得甚是投缘，吴伟说话豁达，说到高兴时总情不自禁的与身边人勾肩搭背，给人的感觉特亲和，由于都是同行，自然免不了谈些业务上的事，谈到技术性问题时吴伟发现张童生对此的专业超乎的牛，由衷钦佩，连连竖起大拇指。一旁的杨洼见吴伟赞誉自己老板，越发觉得吴伟是个好人，举起酒杯敬道：“我张哥手艺绝对一流的，只是运气不好。”

　　吴伟连连点头，一脸惋惜道：“确实是走背运了。”

　　张童生接话道：“这无关乎运气，定是自己哪里出了篓子尚不自知，才会导致如此。”

　　老三为人热心，本来只是随手帮下他人，听张童生这般解说，好感倍增，当即也举起杯子道：“人在逆境不怨天尤人，尚且如此有担当，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吴伟跟着再次将自己杯中倒满，高高举起大声道：“老三交的朋友，百分百就是我吴伟的朋友，喝。”酒罢又无比真诚对张童生道：“张兄弟，你我虽然初识，却是投缘，缘分这东西就是那么神奇，现在兄弟有个不情之前请，要不你过来帮我吧？别浪费了一身本领。”

　　杨洼听着正为老板开心，不料张童生摇头拒绝道：“眼下还不行，我有些事情要办，等事情过后要是吴总不嫌弃我再去找你。”

　　吴伟见此表示理解，张童生见状，趁机道：“不过还请吴总答应我一个请求，”说着指了指杨洼，“洼子是个憨厚本分的小伙，跟了我好些年，除了手脚慢一点，干活什么的都没话说，而且做事会替主家操心，现因我没本事丢了工作过意不去，还请吴总看看你那边能否给安插个岗位，小弟感谢不已。”

　　说完这话张童生有点紧张的看着吴伟，吴伟却是大手一挥，呵呵道：“我以为什么大事，搞的表情这么慎重，兄弟呀，你给我推荐工人那是帮我的忙懂不，难道你不知道现在能为主家操心的伙计是可遇不可求，稀缺的很呀，你给我送来这么好的小伙，说感谢的该是我好不好。”

　　吴伟一番话只叫张童生暖心窝，不仅化解了他请人时的尴尬，反而把这份情谊倒过来说，高兴的连说谢谢。

　　吴伟却一把搂着张童生的肩膀道：“不过你答应我的别忘了，只要处理完私事一定要来我厂里指导指导，不管帮我忙还是入股你说了算，我与我的家人随时欢迎你，不过你老是叫我吴总我就不喜欢了，生疏，见外，知道不？”

　　张童生嘿嘿自笑，吴伟又道：“你是不是认为我的名字喊着滑稽，不好听？”不待张童生回话，他已自顾自继续道：“张兄弟，我告诉你，我吴伟这一生不求富贵权势，却求人生潇洒自在，关键还得好玩，就拿我这名字来说，吴伟，吴伟，听着跟碌碌无为没本事似的，可是我觉得有趣好听呀，是不是，还有你猜猜我大儿子出生时我给他取了个什么名字？”

　　“不知道。”张童生摇了摇头。

　　“吴用。”吴伟哈哈笑道。“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吴用，好玩不？”

　　“好名字呀，智多星吴用，历史名人呀。”张童生讨好道。

　　吴伟眼睛一眯表示不喜欢这种客套，拿起酒杯自饮一杯，又问道：“那你知道我二儿子我给取了什么名字吗？”

　　“猜不到。”张童生还是摇了摇头。

　　“吴能。”吴伟笑呵呵蹦出两个字。

　　“怎么取这个名字？不好，不好，太怪异了。”张童生微微诧异。

　　“什么不好，不是很有趣的名字吗？”吴伟拍着自己大腿大笑道：“也是名人呀，你猜，猜猜看是谁。”

　　“吴能......吴能......”张童生把名字嚼了几遍，仍旧想不起撞上哪个名人了，只怪自己平时书看的少。

　　吴伟一脸吃笑的看着张童生，见他委实打不上来，自掀答案道：“猪八戒呀，他不就叫悟能，名气不够响亮吗？那头猪最后成佛成仙了，多牛逼的猪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