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阿麦哥

23、讨钱

　　张童好想了一通后不禁自嘲，这才见过一次面，而且还是在那样的场合，哪有那么多问题可想，想必对方也没必要骗自己，拿着手机斟酌许久，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表示自己想与对方建立朋友关系的诉求，信息很久才回复过来，张童好看着上面寥寥不多的几个字兴奋不已。

　　点点没有拒绝张童好的诉求，于是张童立马就给回了过去，按屏幕的手微微有点发抖，约好时间，就在当天晚上点点下班时段，快乐来的有点突然。张童好面对自己的情绪变化，他感觉这样做对忘记音子真的有效，所以表现的更加积极，零时一刻抵达金洲浴，他没敢在大门口等人，灯火辉煌的大门口尽管是在深夜，依然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张童好远远的站在斜路边，望着门口，尽管他清楚离点点下班的时间还有一阵，可他就是愿意盯着门前每一个经过的人，那一张张脸仿佛诉说着人生百态。

　　深夜的凉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实际上离二人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来小时，张童好并不在意多等一会，这个时候他认为等待亦是一种快乐。

　　点点挺准时的，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挂碎边的短牛仔裙，再挎着一个秀有卡通图案的小包包，那模样在张童生眼里就像个美丽又可爱的邻家小妹妹，一个令人忍不住想对她好的妹妹。

　　看着姗姗而来的步伐，张童好显得有点紧张，迎上去用干涩的声音打了声招呼。点点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张童好傻不拉几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请你吃烧烤去。”

　　在张童好与点点吃着烧烤深夜里，张童生迟迟无法入睡，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轻轻响着，当张童生数到三千二百三十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清醒的更无法入睡。

　　熬人的日子熬人的夜。

　　房间里没有光，沈秋睡觉的习惯一直很轻，只要稍微有点光亮，或者异响就会醒过来，哪怕是香烟的味道也能令她感到不适。

　　所以张童生只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借着微光他看了看卷在自己腋下的儿子，那憨憨的小模样委实令人喜爱。

　　实在不能入睡的张童生最后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又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合上门时还特意看了看床上沈秋的位置，见她没有被自己吵醒，这才安心出去，然后在烟雾中他躺着靠椅上思索着明天，后天...一个个名字从张童生脑海里浮现而过，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跟唱歌明星一模一样的名字。

　　这个人还欠他七千块货款钱，好些年前的一笔账。

　　次日一早，张童生把出去要钱的想法跟沈秋说，沈秋道：“你把耗子也带上，一天到晚窝在家胡思乱想别叫想坏了脑子。”

　　张童生笑了笑：“你眼睛搁哪了，啥一天到晚窝在家，天光亮才打外头屁颠屁颠回来。”

　　“这不对呀？”沈秋纳闷道。

　　“哭丧也就七天，咱张家的男儿没这么娇贵。”张童生嘿嘿笑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秋白了男人一眼。

　　说归说，张童生还是听从了沈秋的意思把张童好叫醒，二人吃过饭坐着班车抵达磐镇，磐镇不大，几年前他独自来过几次，凭着记忆很快寻到那家欠钱的厂子，这是一个小规模厂房，离镇上不远，样子跟当年几乎没变。

　　张童生走进厂区，迎面瞧见的是一辆崭新的奔驰越野车，张童生只得车牌子，却不知值多钱，问旁边弟弟，张童好回了一句：“奔驰E系的，买下来少说也得八十万往上。”

　　张童生在车子边上转了一圈心生嘀咕，拉住一位经过的工人装作喜欢车子的模样：“嗨，这车真叫漂亮，瞧模样定是新买不久，是哪位大款的呀？”

　　过路工人不想有它，有点沾沾自喜，回道：“这是王总新买不久的车。”

　　“是王杰的？”张童生用熟人般的口吻跟着问了一句。

　　“嗯”过路工人点了下头，见对方是老总熟人，脸上态度好了许多。

　　张童生等工人走后，转生就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恨恨道：“贼你个王杰老母，跟你要钱时就推三阻四天天叫穷，他妈的这玩意是屁股眼里屙出来的吗？”

　　张童好道：“哥，开这车的人还赖着七千块不还？”

　　“这叫不要脸。”

　　张童生回了一句，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脚下不禁加快，来到经理办公室时，透过窗口朝里瞄了一眼，见一位四十好几的男子正坐在里头，精神抖擞，面色红润，正是王杰本人。张童生也不敲门，直接走进去开口道：“哎呀，几年没见王总越发精神，比当初更年轻了，把时间都给活回去了。”

　　这话张童生还真不是往虚了说，这王杰虽说四十好几，保养的好，看着就跟三十左右差不多，若跟张童生搁在一块，大伙定是认为张童生的年岁要大过王杰。

　　王杰回脸一看，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跟着笑容浮现：“原来是张老板，稀客呀，来来，请坐，请坐。”

　　张童生也不客气，拉着弟弟直接坐在王杰对面，往桌上抛了根烟：自嘲又不无讽刺道：“便宜烟，不知道王总抽的习惯不。”

　　王杰把烟推到旁边，笑笑：“戒了好些年了。”

　　张童生竖起大拇指笑道：“厉害，戒烟这么难的事情王总都能办到，了不起，我就不行，狠不下心，一天还得一包半哩。”

　　张童好这时不阴不阳的插了一句：“从心理学来说，对自己下的了狠手的人通常都是非常之人。”

　　王杰干笑几声，也不搭话，张童生又道：“进来时听到机器隆隆声，王总生意不错呀。”

　　王杰笑道：“生意倒还马马虎虎，接的单子不少，就是这年头利润不好呀。”

　　张童生陪之一笑：“行了，有的生意做就挺好，这年头，我可是连口饭都糊不上。”

　　“张老板定是说笑了，”王杰一脸不相信的笑着：“你混的是县城，我不过呆在小小的镇上，生意哪能跟你这个大老板比，你可别取笑我。”

　　“真是不行呀，”张童生道：“这不，今天过来就是想让王总帮帮忙，把剩余欠的那点钱给还了。”

　　“还欠你钱吗？”王杰一脸记不起的样子。

　　“欠着呢，”张童生也看不出来对方是真不记得，还是装的，又补充了一句：“快五年了。”

　　“真的？差你多少呀？”

　　“是这，”张童生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四年多之前，那时我们核对下来你差我四万二千整，后来你说自己生产设备更新了，硬是退了一批货回来，当时减掉我一万七，大前年你又把一批已经完全报废的使用过产品退给我，并且按当时的新价格折算扣了我一万八，行，这我都认了，也不跟你啰嗦，减掉这些，你现在还差我七千块钱。”

　　“这个，我咋没什么印象，”王杰并未瞧本子，支吾几声回道：“你也知道，账务这一块都是我老婆管着，回头我跟他核实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给你转过去。”

　　张童生脑子里浮现一位女人的形象，窈窕的身姿，一头波浪发型，发尾倒转往上烫，看着一副精干又叫你猜不出年龄的洋气女人，遂道：“这都核实好多年了还能有错，要不这样，你让夫人来一下，今天我们就当面把这点小事给落实了。”

　　“今天不行呀，”王杰一脸为难道：“她一大早就去单位办事了。”

　　张童生料到对方会有诸多推搪，直接道：“要不你打个电话给老板娘，这事也不难对吧，我兄弟二人跑一趟也不容易。”

　　王杰哈哈大笑，从老板椅上起来走到张童生跟前，亲热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要比张童生大十多岁，站在一起还真就显得年轻，个头也高了一些，手伸过来搂人时的样子就像两好兄弟一般亲热，而最奇特的是他的热情和亲和给你一种很真诚的感觉，至少张童生这一刻被动容了。

　　“行，不用问，我相信你，不就七千吗，这两天就给你安排。”王杰很干脆的答应。

　　“今天不行吗？”

　　王杰答复的这么痛快，委实让张童生心里安慰许多，心想，定是这家伙这一两年赚到钱了，所以人也比当初讲诚信了。

　　“今天可真不行，”王杰一脸歉意道：“这不，前两天刚定了一个大单子，有五十多万，我把手上的钱都弄去备货了，这还不够，好些还是跟朋友借的，张老板你也知道，这做生意的钱都在外头转，兜里都穷，我才欠你多少个铜板你就紧紧咬着我，不瞒你说，外面现在最少别人欠着我二百多万，我也没像你似的催的这么急，还不都是这么过着。”

　　那口吻，就像张童生给欠少了似得。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我手头最近的确缺钱，你就体谅一下。”既然来要钱，张童生也不想撕破脸，想着服软几句诉诉苦把钱快点要来，也好回去。

　　王杰一脸深表理解，拍着张童生肩膀：“我明白，那是这，我估摸着不出一个星期左右就有客户给我转钱了，到时一准给你汇过去。”

　　“要一个星期呀？”

　　“不一定，快的话二三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