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很坏》华阳少主

3、磨人的小妖精

　　声音纯真又如何？十年后还不是一样的让人心寒。
　　苏月看着操场上牵着手的一对情侣，忽然想起了高一下学期自己和顾锦川漫步操场时的情景。
　　不对，准确地说，是下晚自习后自己跟在顾锦川和大狼后面的情景。
　　大狼问：“顾锦川，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一听到这句话，苏月连忙掏出录音笔，十分“猥琐”地凑近了些，开始录音。
　　顾锦川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回答：“我……我喜欢乖巧一点的女生。”
　　乖巧一点的，女生。
　　那天夜里，苏月很早就回到了寝室，回到寝室后，她对着镜子一直笑，笑出了十八般不同的面孔，笑得一个比一个甜。她觉得，自己肯定是乖的，至少，第一个条件满足了。
　　室友觉得她是疯了。
　　至于第二个条件，她有那么一段时间很是好奇，甚至是低落，因为，自顾锦川入校的第一天起，他就被人扣上了同性恋的帽子。对此，她还求证过很多次，录了很多的音，跟过很多次踪，把自己搞得像一个侦察兵一样。不排除这一次，她之所以跟在顾锦川和大狼后面，觉得顾锦川和大狼有一腿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在听见了“乖巧一点的女生”之后，她心中的那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一轮朝阳。
　　那时的自己真傻。
　　苏月从回忆中醒转，恢复了先前的冷酷，“顾锦川，咱们好聚好散，分手吧。”
　　电话的那一头没有声音，突然，苏月感觉眼前一黑，一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后背撞进了某人温暖的怀里。
　　“月月，你跟爸爸开什么玩笑呢？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哦，你酱紫就不怕怕爸爸伤心吗？”
　　又是顾锦川那该死的温柔嗓音。
　　该死的温柔。
　　苏月想要用手掰开顾锦川蒙住眼睛的双手，可是怎么掰都掰不开。
　　“错了没？”顾锦川将头趴在苏月肩膀上，“你认错我就把手松开。”
　　苏月不再动手，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他把头趴在肩上，过了好一阵子，沉声道，“松开。”
　　顾锦川趴在肩上的头摇了摇，眨巴眨巴眼，长长的睫毛不断地给苏月的耳朵挠痒痒，他以自己独特的顾氏撒娇法说了声：“我不！”
　　如果换成其他女孩，恐怕没有谁能够抵挡得了这套神奇的“顾氏撒娇法”了，包括十年前的苏月。可现在不一样了。二十七岁的苏月早已看破了顾锦川的那一套行径，如今的她，可谓是“百毒不侵”。
　　苏月向后一蹬腿，只听见顾锦川一声尖叫，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极其迅速地抓住了苏月的衣角，他一个劲瘫坐在地上，又开始了他的顾氏第二套撒娇法。
　　“你不能走！你踢伤了我的命根子，你要对我负责！”
　　苏月被他这么一拉，整个身体都朝后一仰，一个四脚朝天，华丽丽地跌进了顾锦川的怀中。
　　就好像当初十七岁的苏月一不小心就跌进了爱的深渊一样，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一抬头，正对上顾锦川那双长着细长睫毛的眼，眸子清澈如溪，明亮如浩瀚的星空，好像一眨眼就能抖落满天星星。
　　这的确是一张让人极易沦陷其中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
　　这么多年来，对付顾锦川最有效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只有一个——不要看他，尤其是不能与他对视，那双眼睛看不得。以此类推，忘记顾锦川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让每天的自己方圆五里之内都没有顾锦川的影子，甚至没有与之相关的人，没有这些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就不会听到那么多关于顾锦川的只言片语，她就不会“睹人思人”，给自己平添烦恼。
　　她像弹簧一样起身，然后飞速离开了。
　　几乎可以用狂奔这个词来形容，可以说，她很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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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为回到17岁的自己，内心会比17岁成熟很多，尤其是表现在对顾锦川的抵抗力上，可如今看来，似乎事实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人的心总会有脆弱不堪的一面。
　　刚跑出操场，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她告诉自己一定要狠下心去，快刀斩乱麻，一定要把话说死。
　　“顾锦川，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两人的事到此为止，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这样就够了。我告诉你，我明天就去申请退学，你也不用来找我，趁你现在还没欠我那么多，赶紧放手吧，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苏月根本不给对方一点说话的机会，立马就挂了电话。
　　瞬间，苏月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可刚迈出一步，手机像催命一般又响了起来。
　　苏月本来想的是立马挂断，可刚一挂断，却发现屏幕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苏阳”两个字。
　　大事不妙，自己居然挂断了亲哥哥的电话。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久违的名字。苏阳虽说是至亲，可他们已经有九年没有联系了，因为在苏月高三下学期，高考的前一天，苏阳在与一群人的斗殴中死去。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日子，苏月很不幸被分到了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去过的三中，苏阳也担心她会出事，于是陪着她一起去三中看考场。
　　可苏阳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前一刻两人还在富仁街说说笑笑，下一刻，当两人走进那条僻静的小巷之后，两个大麻袋就套了上来。
　　猝不及防。
　　也不知这些人是受谁指使，他们踢的踢打的打，下手重得狠无人性。苏阳好不容易从麻袋里挣脱出来，与外面施暴之人拼死一搏。苏阳本身身体是极其健壮的，他时常在家锻炼身体，还总是在外打工干苦活，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看上去很有力道。可奈何他们人多，每个人下手还极其残忍，眼见着不占上风，就拿玻璃瓶子砸。苏阳即使再强壮，身子骨再硬朗，又怎么经得起这玻璃扎进身？
　　苏月只记得，当时麻袋里的她只听见几声玻璃碎响，紧接着，就有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外面的人撤的撤，跑的跑，早就一溜大吉。
　　待她挣扎着从黑漆漆的麻袋里钻出来时，只见浑身扎着玻璃片、染着血的苏阳气息奄奄地将自己的身躯护在他满是伤痕的□□之下，身上口子太多，血一直流，再加上下大雨，雨水淋进伤口便容易感染。
　　最终，还没等到救护车来，苏阳便因失血过多死在了被雨水冲淡的血泊里。
　　她永远不会忘记苏阳那日为她所做的一切，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哥哥为了保护自己是如何死在了那个无人的小巷，她更不会忘记，在没有了苏阳的那九年里，她过得有多么的凄惨与卑微，因为，世界上最疼爱她、即使她出身不好也能一直视她为小公主的人，只有苏阳。
　　既然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来，那么哥哥的死是不是也就可以避免了？自己已经失去了爷爷，不能再失去哥哥了。
　　“我一定会找到害死哥哥的幕后真凶，阻止悲剧的上演！”苏月这么想着。
　　她抿着唇，又打了过去。
　　“喂，哥。”此时，苏月感觉眼睛里已有热泪在打着旋。
　　“死丫头，你学会挂哥哥电话了是吧？”苏阳一副“我要收拾你”的样子。
　　苏月喉咙一哽，很久才开口道：“对不起。”竟已泪流满面。
　　她太激动了，这真的是苏阳，是让自己怀念又愧疚了九年的哥哥。
　　电话那头的苏阳一愣，苏月刚刚还在电话里大吼大叫，像只小老虎一样，奶凶奶凶的，现在怎么就哭起来了呢？
　　对于妹妹的哭，苏阳毫无抵抗力。
　　“嗳嗳嗳，你别哭啊小祖宗，”苏阳立马急了，“你给哥哥说，是不是刚才那个叫顾锦川的欺负你了？哥哥去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
　　苏月顿时破涕为笑，“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想你了，想回家了。”
　　电话那头的苏阳一阵沉默，他觉得，自己的妹妹向来不是一个爱大哭的人，眼角挂着泪花子还是有的，但至少不会失声痛哭。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妹时常被人欺负，光是她们学校的那群人，他都打不完，可见十七岁的苏月活得有多么痛苦了。
　　十七岁的她与现在不同。十七岁的苏月总是眼里噙着泪，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即使内心疼痛，也不会嚎啕大哭。她除了逆来顺受，就是默默隐忍，总想着自己要坚强，便努力把眼里的泪水憋回去。
　　现在的她学会了大哭一场，这是多年来情绪的释放，她脸上哭着，内心却很舒坦。
　　苏阳用以一种极其柔和的嗓音回答道：“小公主，想回就回吧，你的骑士永远在城堡里面等你。”
　　苏月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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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几乎是一路狂奔到家的。
　　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一路狂奔到楼下，因为此时苏阳就在楼下等着她。
　　看到自己哥哥的苏月简直高兴坏了，一个飞扑上去，就连健硕的苏阳都差点一个踉跄。
　　“哎哟喂，丫头你咋这么浑？”苏阳一边笑一边搂住苏月。此时的苏月像极了一只在外漂泊已久终于归家的小猴子一样，紧紧黏着哥哥不放。
　　“我去给你盛碗鱼汤来，你先坐着。”苏阳想要把这只黏人的小怪物“卸下来”，却不料苏月整个人都像是抹了胶水的肉球一样，怎么掰都掰不开。
　　“我不！我就要抱着哥哥！”苏月说话的时候很奶气，还带着点哽咽。
　　苏阳一直觉得妹妹不对劲，他知道妹妹要退学，但此时又不好问明原由，只粗略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月直摇头，鼻涕眼泪浸湿了苏阳的衣肩。她内心有一个声音很想告诉苏阳：因为我舍不得你啊，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苏阳见苏月不说话，无奈之下，只好任由她抱着，去了厨房。
　　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敲门的人看上去很不耐烦，敲门的声音也很大，大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苏小鬼，你给老娘开门！再不交房租，老娘就把你家的门给卸了。”声音尖酸刺耳。
　　苏阳将苏月放下，将其挡在身后，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一位体型偏胖的“胖大妈”，穿着紫色花蕾裙，戴着一条极粗极粗的金项链，嘴里叼着烟，指甲涂了厚厚的一层油，脚下是一双人字拖鞋。此时的她正一脸隐笑地盯着苏阳。
　　“李大娘，我们不是上个星期才交的房租吗？怎么还要交？”苏阳显然有些不悦。
　　李大娘抖了抖烟灰，“上个星期交的是上个月的，这个星期交的是这个月的，更何况，房租涨了。”她昂着头，眼神里的迷离在缭乱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苏阳忍着心中的怒火，“这个月明明才月初就要交这个月的房租？那要是我们这个月搬出去了，岂不是很亏？更何况你还肆意涨价，那我们岂不是更亏了？”
　　“亏？”一张肥大的脸突然从浓浓烟雾中探出来，把苏月吓了一大跳，“你要是觉得亏，那大可现在就搬出去，现在外面有很多人都抢着来租这套房子呢。”
　　李大娘一脸邪笑地盯着苏阳，移开视线，终于看见了苏阳身后的苏月，两眼顿时一圆，“哎？这小丫头还躲在后面呐？”她笑得更得意了，“以前你爷爷苏老鬼来租我这房子都时候都还来给我当了三个月的保姆呢，如今我只让你来陪我一个月你都不肯，又不是让你来干粗活儿，就只是单纯地想让你陪陪我而已，”她走进一步，眼神勾魂一般的妖娆，“我老公常年在部队里，一年才回来一次，几乎每天我都是一个人独守空房，卧室里的那张床都凉了不少，它这是虚位以待，等着新主人呢！”
　　李大娘一只手想要抚上苏阳的脸，却不料被突然冲出来的苏月一把扼住了手腕，苏月紧紧捏着李大娘长满赘肉的手臂，向左使劲一拉，苏大娘立马一个踉跄，肩膀碰在了门框上，一声闷响，李大娘痛得直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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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一万字了，小爷我撸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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