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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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要知道，你才是当年惨案的罪魁祸首。”凌冬迟完美继承了他父亲在催眠上的天赋。他不断引导着原逸想起当年的事情。
他想，亲手撕开原逸心口上的痂，最好，撕的鲜血淋漓。
“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凌冬迟伸出手捂住了原逸的眼睛。原逸像是被烫到一般浑身一激灵。
“我们……我们被关在……关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原逸无意识地回答，整个人都蜷缩在咖啡馆的椅子上。
“真乖。然后呢？”凌冬迟柔声问。
“他们……都不见了……他们到哪去了……我不知道……好冷……”原逸瑟瑟发抖。
“亲爱的，你想知道他们在哪吗？”凌冬迟抚了抚原逸的后颈，想让他放松一点。
“我……想……不，我不……”原逸缩的更紧。
“他们被卖给了心理有问题的富商一晚上。但是啊，呐，原逸哥哥，为什么你没有被卖过去呢？不是说好的什么都要一起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背叛了我们呢？我们……好疼啊……”凌冬迟可没有给原逸不想的机会，甚至剩下的几句话都用的童声。它们像是实质般地狠狠地捅在原逸心口。
“我没有……我……我生病了……他们……他们不要我……流感……怕染上……我没想……我没有想背叛你们……没有……”原逸崩溃般说道，话语断断续续，不知所云。
“后来呢？”
“不知道……我……一个人……好怕……睡着了……”原逸顿了一下。
“现在，你醒了。你……看见了什么？”凌冬迟嘴角挑起。
“好腥……手上……身上……我身上都沾满……了他们的血……他们……”原逸突然开始抽搐，拼命不想回忆这段记忆。
“说下去，宝贝儿，说下去。不许停。”凌冬迟眼中染上几分狂热。
“他们……被堆在一起……身上全是刀口……有碎了的肉……有恶心的液体……有好多……断了的肢体……不要……好恶心……我不想……求你……不想看了……真的……不要……”原逸眼角流下泪水。凌冬迟手指沾了沾，送到唇边舔了舔。好咸。他想。
“睁开眼睛吧，你记得你刚刚想起的一切……数到一的时候你会醒过来……三……二……一。”凌冬迟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像极了一个怪物。
原逸睁开了眼睛。翻腾的血腥味让他想吐。
“滚蛋。”原逸狠狠推开凌冬迟，冲进了厕所，不断干呕。
凌冬迟坐在桌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原逸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只能像一条落水狗。落荒而逃。
“给，水。”凌冬迟靠着卫生间的门，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原逸。
“妈的你个疯子。”原逸接过水，想要漱掉从胃里翻上来的血腥味。
“多谢夸奖，”凌冬迟笑到，笑意却没有到那灰色的眼睛里。他把原逸拉到了隔壁一个小包间。
“你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的。”原逸直接灌下去这一瓶水。压下对幽闭空间的恐惧。
“重点为什么要放在这？”凌冬迟笑着关上了灯，“重点难道不是……你间接杀了那群可爱的小天使吗？阿、逸、哥、哥？”黑暗里。凌冬迟的笑声莫名诡异。
“你TM开了这灯！立刻！把灯开开！你这个疯子！”原逸对凌冬迟所在的地方怒吼。
“你……不怕吗？就像……那年被关在那货车车厢里？”凌冬迟的声音突然在原逸耳边响起。低沉，但是，极具魅惑性。
“离我远一点。”原逸已经开始冒冷汗。他的手心一片湿润。或许，眼角也是。
“你是唯一一个生还者啊。”凌冬迟状似无奈地叹气。
气流贴着原逸的耳边划过，原逸受惊吓一样向后一记肘击。
凌冬迟的身手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原逸一击不中，还被凌冬迟顺势拉到怀里——原逸和凌冬迟的身高差恰好是八厘米。
“唔！”凌冬迟附身咬住了原逸的唇。它们此时一定是苍白的。凌冬迟想。原逸惊恐发作，偏偏无力挣扎。凌冬迟咬得更紧。他粗暴地吮这怀中这人的唇舌。为什么？为什么他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为什么他能活到现在而不是像他——凌冬迟一般如行尸走肉？嫉妒。非常嫉妒。凌冬迟想着，一用力咬破了原逸的嘴唇。血腥味肆意蔓延。
“这个味道……熟悉吗？罪人？”凌冬迟松开挟制原逸的手，任他倒在沙发上。
“我？什么？我是……罪人？我不……不是……为什么？是我？我明明……明明我的罪……是无知……你在说什么？罪人……吗？喂……假的吧？你都是……骗我的吧？原逸是个温柔的人……他明明是个温柔的人……他的罪只是无知……他只是没能带他们逃出来……什么时候……原逸是罪人了？”
“ 从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呀。自我欺骗是没有用的。原逸你就罪人，是个疯子。”凌冬迟附身在原逸耳边轻笑道。
“你……闭嘴。”原逸在黑暗中睁开眼。惊恐发作时效已经过去了，他的意识在心悸中逐渐恢复清醒。
“啊，可惜。醒了？”凌冬迟迅速举起双手退远。
“真是可惜了，这是个法治社会。我真想……搞死你啊。”原逸深呼吸，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摔门而去。
外面大雨滂沱。
原逸没有带伞。他很冷静地向雨幕迈开步子。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匆，但没有一个是原逸所熟识的。原逸就像是，被隔离在了世界之外。多久了？为了这个真相，他等了多久了？原逸看了眼四周，路人们都在一种看疯子的眼光看着他。
“哈哈……”原逸用手挡住脸，笑出声。他以为他已经……融入到社会里了，结果，撕开这层自欺欺人的膜，他还是……人群里的那个怪物。
“我还是个疯子……哈哈……真是嘲讽……以为……追寻了十多年的真相……哈哈哈哈，我还是成了万劫不复的罪人……”原逸在雨里跌跌撞撞地奔跑，雨水狠狠的打在原逸的身上，仿佛要洗去原逸多年来披上的假皮。他在雨里面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蹲下了身。他脸颊上流下的，不知道是雨，还是某种脆弱的液体。
雨逐渐小了。原逸的眸子里再也看不到他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留住的光亮。
原逸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僵尸一般打开锁，沐浴，换了身衣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嘲讽地挑起一边眉毛。
“喂，原逸……你果然还是当年的疯子啊。”
楼下的蔷薇被雨水打下。原本就稀少的红色花朵，现在，只剩下泛着冷光的荆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