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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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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局专门设的吧。”黄德发开口,瞥一眼夏瑞。眯着眼睛算计着什么。
后生可畏啊,都知道用酒局引过来,好让那一堆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后退。
事实上夏瑞就是这么想的。老奸巨猾如黄德发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把项目彻底拿到手就好了,及时为难他也无所谓。
“您说这是什么话,今天来就是为了您高兴。”夏瑞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今天来就是冲着喝大发去的,夏瑞也没什么顾及的。不过裴雨倒是忧心忡忡,女儿在医院急诊室呢。
对面的黄德发笑笑,浅抿一口。
“各位吃好喝好啊。”夏瑞的助手裴雨开始圆场子。
桌上都是硬灌派,再加上项目黄了还被耀武扬威的拉过来炫耀,心里自然不好过。
所以都开始灌夏瑞。
“哎呦,小伙子后生可畏啊。”张荣插道,当初就是夏瑞拦住他了。明明这单稳住了,城南那块给他开发,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
张荣特地给夏瑞满上。
又是一杯。
“多亏黄总赏识罢了。”夏瑞敬酒。
“谦虚谦虚。”张荣咬着后槽牙挤出话。
黄德发听着这一片闹,似是感叹的说“唉,可不是。一杯白酒说下肚就下肚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说完替夏瑞满上一杯。
夏瑞只好再次一口闷。这酒度数挺高,辣的他眼泪出来了,眼下一片红晕。
“哪能比上您当初的魄力,我就是班门弄斧。”夏瑞见黄德发忌惮起来,赶紧赔上一句。
外人都传黄德发对年轻人“提拔”很大,要是那个年轻人拿下他的项目肯定要捉弄一番,让人为难。这种“上等人”天天提心吊胆,因为他们逐渐被时代丢弃。他们惧怕每一个生命力,妄图摧毁。
这样的话即使给出的成果是十分,年轻人却底气却不足了,自然被压价。
但夏瑞也不是吃素的。他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有信心,于是过关斩将只是损失了一小块奶酪。
他没有一板一眼拿回属于他的利润,毕竟让利是应该的,年轻人不能太没远见。
“哎,我也敬您一杯。”裴雨突然开口。
他想替夏瑞喝,被夏瑞一手推开。
“黄总,今天不醉不归。我这兄弟得给我送回去,就由我先代劳。”夏瑞有扯了扯裴雨衣服,低声道:“你闺女还在医院,别逞强。”
声音不大不小,黄德发刚好听见。
“哈哈,行啊。”他也没为难人,适可而止就行了。
“小夏啊,我可是很看重你们这个项目的。咱今天就是随便吃吃饭,不谈工作。”
夏瑞扯开领带,清清嗓子说道:“是,黄总。今天喝好吃好,我再陪您喝。”
周围是一堆什么总的也跃跃欲试,扯几句奉承话就上来。
这时候推脱肯定不讨好,他们也是瞧准了这一点。
夏瑞也趁间隔间喝点白水和汤。
………………
几遭下来,灌醉了几个。夏瑞也晕乎了,有人趁好就收,握手说些奉承话结束。
明明说的是吃饭,结果都喝酒了。剩下一桌子珍馐佳肴,却没人品尝。
人都开始散了。
黄德发拍了夏瑞的肩膀,告诉他明天就可以签了。
“难得啊。”临走前他感叹一句。
夏瑞赶紧让人送黄德发。
等结完账,裴雨看夏瑞要倒下,赶紧扶他靠着一根路灯。
“去叫服务员打包剩菜,和以前一样送去桥洞。”夏瑞吩咐道。
大冷天的,住桥洞的流浪汉多,食不果腹。
裴雨应下。
夏瑞这个人就是从底层出来的,再怎么圆滑也有那份怜悯之心,刻在骨子里的。
人都走光了,夏瑞仰着头,路灯的光照的他睁不开。摸了摸眼角发现笑纹似乎深了点,但是他一停止笑,又会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所以只能不断的笑,好让自己表面上不生硬。
以前哪里会有这么深的笑纹,生活所迫啊。
他整个脑袋都是晕乎着的,抱着路灯。脑袋蹭着就哭出几滴眼泪,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了。然后又赶紧抹掉,生怕别人看见。
结果一只手没扶稳,栽了下去。
“嘶,真疼。”
有人又把他扶起来。
“谢谢啊。”夏瑞说。
“不用谢。”
那人开口给夏瑞一愣,他眨了眨眼尽力看清楚。
是个穿着全套的西装马甲的男人,看上去挺带劲的。不过这脸怎么似曾相识啊?
“是我,沈沛秋。”
这酒突然一下就醒了,给夏瑞的感觉不亚于十盒解酒药。
“哦,是你啊。”
夏瑞看清楚了,这回没做梦。
好久不见,他对沈沛秋道。
“你最近还好吗?我来这里吃饭,出来就看见你了。”
那个人还是彬彬有礼,西装革履的,不知道又迷死多少小姑娘。
“最近……还好,害,不就那回事么。”夏瑞别过眼,不敢直视那人。
尴尬的气氛被来人打破了,是裴雨。
“哥,我先走了。木木发烧快40度了,老婆让我赶紧过去。”他急得手忙脚乱,应酬的时候就心神不宁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吧。把我车开去,赶紧的。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夏瑞让赶紧去。
“那你自己叫个车啊。”
沈沛秋听了全过程,“要我送你一程吗?就算老同学帮个忙。”
本来想拒绝,结果夏瑞下意识的点了头。
夏瑞转回头,“不……不好意思了。”然后报了个地址。他听见沈沛秋笑了一下。
坐上副驾驶他还有点晕乎乎的,原本想拒绝,结果开口却答应了。怪那该死的酒,大脑都不做主了。
上车后他一直不敢看沈沛秋,看车窗户数路灯。
“第几个了?”沈沛县主动开了口,高中那会夏瑞也这样。一紧张就会数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忘了。”被他这么一吓,脑袋空空了。
“你高中那会一紧张就这样。”
“是嘛?我自己不知道,听你一说还真是。”
“所以是为什么紧张?”
夏瑞没料到他这么直白,随便说了个。
“就,老同学重逢呗。”
沈沛秋又笑了一下,“谈生意?”
“嗯。比不上您年轻有为,小酒局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瑞轻笑,突然起了火。“不敢不敢,哪能和您叫板,毕竟您雷厉风行。”
“当初是我对不起,我……”
夏瑞打断了他,“我不想聊这些,过去了。”践踏尊严的事,一次就够了。
一路无语,沈沛秋也再没开口。
送到公寓门口,夏瑞已经睡着了。一个约摸十几出头的小孩子跑了下来,敲了敲车门。
“叔叔,是夏瑞吗?我扶他进去。”
沈沛秋打开车门,和小孩子一起扶着。“夏瑞是你什么人?”
电梯上沈沛秋问小孩。
“他是我哥。你是谁?”小孩也回问。
沈沛秋听到是他哥,语气好了点。“我是他朋友。我记得你哥不是独生子女么?。
“我是他捡来的。”
沈沛秋然后就没说话了。把夏瑞扶到房间,小孩熟练的替他脱鞋盖被,又捻捻被子。
“他经常这样?”
“嗯。”
两人也不说话了,沈沛秋抽出口袋笔,写了张便条放在客厅桌子上就走了。
“早点睡。小孩子要长高。”沈沛秋告诉小孩。
“切。”他才不会矮呢。